第一百七十八章 尿床
宴席散后，楚昀和爷爷一起往外走，不少人都前来与他说话。
楚昀一边应和，一边跟爷爷抱怨。
“这些人真虚伪，明面上是来道喜，其实是来打探您的态度。”楚昀双手抱胸，懒洋洋的模样，“但凡您要是表现出一点不知情或是不满意的态度，那些人估计就又要大做文章了。”
楚煦呵呵一笑，反问：“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不是来示好的呢？今日右相吃了亏，那些曾经来说过亲的人也担心我对付他们呢。”
楚昀“哼”了声：“一群酒囊饭袋，这时候知道怕了？”
楚煦知道孙子说的不仅是先前的事儿，更有官场那些事，于是拍了孙子的脑袋一巴掌，笑着道：“这还是皇宫，说话小心些。”
见孙子没说话，他才接着说：“一个朝堂上不可能都是大公无私的，对那些虽然犯了些小错误，但是干了实事的，我们只能秉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我知道，您说过嘛，”楚昀接过话，“怕的不是小贪小腐，怕的是他们在其位不谋其政。”
“记得就好，”楚煦欣慰，“而且那些做了坏事，但又不算特别严重的，我们手中有把柄其实更好控制，就比如右相。”
“道理我都明白，就是看不惯。”
楚煦摇摇头，大步向前走去。
“还不快跟上？否则我就不等你了。”
楚昀追上去，不满道：“爷爷，您都一把年纪了，还玩这小把戏呢？”
上了马车，爷孙俩一人一边坐着。
楚昀透过窗看天上的月亮，不由得想起远在庆州的冯凌雪。
“也不知道现在阿雪她们在做什么，”说着又叹气，“还是在庆州自由自在啊，整日吃了睡睡了玩。”
“现在你快马加鞭，赶过去的话还能一起过个元宵。”
“当真？”楚昀没听出爷爷的揶揄，眼睛锃亮。
楚昀一脚踢过去，疼得楚昀抱起小腿呼痛。
“还真的，当然是假的。”
“说就说嘛，做什么动手动脚？为老不尊！”
“你说什么？”
“没有！”楚昀闭嘴，心想回去定要写信告诉阿雪，爷爷越来越过分了！
···
同一时间，冯凌雪刚刚将福福安顿睡下，正打算回房歇着，突然想起收到楚昀的礼物和信，都还没有回信，于是又转身去了书房。
一刻钟后，冯凌雪放下笔，拿起信纸轻吹，待墨迹干后才折起来装进信封。
“明日连同准备好的东西一起送出去。”
梅广应下。
“行了，都回去歇着吧。”
次日一早，冯凌雪眼看着梅广将事情处理好，才分神去处理旁的事。
跟着冯贤院里的小厮一路走去，听那小厮说，冯贤竟然尿床了……
一把年纪还尿床，也不知他清醒的那些时间里要如何面对自己。
进屋后，冯凌雪就皱紧了眉头。
旁边的小厮有些害怕，赶紧解释：“老爷床上的物件以及衣裳都换了，就连身子也都洗过了，但是……”
冯凌雪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语——虽然能换的都换了，但是毕竟是大人的一泡尿，渗透下去后不仅打湿了床单褥子，更是弄脏了床，还低落到了地上。
因此就算打扫干净，屋里也还是残留着尿骚味。
“多点几块香。”
小厮见大小姐没有生气，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领命后就走到一边忙活去了。
冯凌雪走进去，发现冯贤见了她竟然没有发疯的迹象。
听见声音，冯贤眼珠转了转，发现是来的是冯凌雪又恢复成一副无欲无求四大皆空的模样。
“爹？”
冯凌雪轻声呼唤，见他没反应，又故作嫌弃的捂着口鼻，在离他比较远的地方坐下。
“先前的事女儿都听说了，爹爹不用在意，您只是生病了。”
冯贤再也装不下去了，猛地转头冲冯凌雪怒吼：“滚！”
声如洪钟，倒是瞧不出生病的样子。
“爹你可不能生气，快快平静下来，”冯凌雪嘴上说着让他别生气，脸上的神情却是似笑非笑，完全就是看笑话的模样。
“滚！”若是眼神能杀人，冯凌雪大概会被冯贤千刀万剐。
可惜，不能行动的冯贤对冯凌雪根本造不成任何一点伤害。
冯凌雪挑眉，像是在挑衅他一般。
“爹放心，往后女儿会多买些被褥送过来的，也会让下人们更多关注你的身体情况。”
“滚！”
“如今寻医贴已经发到整个庆州了，年后往别处运货的时候，也会一并将寻医贴带出去……女儿一定会找到能大夫，爹也要坚信。”
“滚。”
眼见着冯贤已经没了最初的愤怒，冯凌雪也觉得待着没意思，起身离开。
才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以及下人们惊慌的呼喊声。
看来是又犯病了。
小满被突兀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
“吓着了？”
小满点点头，似乎想到了冯贤犯病时候的模样，有些后怕：“小姐，老爷犯病的时候有些吓人。”
冯凌雪安慰道：“不过是个疯子罢了，还不良于行，能将你如何？”
“老爷口中神神鬼鬼的，奴婢怕鬼……”说着她更加靠近冯凌雪，害怕地朝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事物才好受了些。
冯凌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暗道鬼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人才对。
而他口中的鬼，却是我做梦都想看到的人。
从冯贤处出来，冯凌雪去找了福福。
自从楚昀离开后，福福回了自己的院子，每日都在院子里扎马步连掌法，结束后稍作洗漱便开始上课，如今已经能很是熟练地耍完一套拳法了，写的打字也越来越有模有样的。
冯凌雪也有问过他要不要去学堂，能多认识几个玩伴儿，然而福福拒绝了。
或许是早几年一个人习惯了，他明明感觉孤单却又不想去与更多人结交，宁愿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耍那些楚昀给他准备的玩具，可把冯凌雪好生心疼了半天。
可今日进了院子，却没见到福福。
“可是先生来了？”冯凌雪问下人。
“未曾。”
“那小少爷呢？”
“先前打了拳，就没见着了。”
“梅宝呢？”
“没注意……”
越问冯凌雪的一颗心就越是悬了起来，赶紧吩咐吓人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