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走，陈永就被一群人给围住了。
“陈师弟啊，这人是我们宗主？为什么刚才姜师弟表现的像是不认识一样？”
问话的人在一百多年前是段征的师弟，同时也是陈永的师兄。
其他人则眼巴巴的看着他。
“对啊，陈师伯，师父刚才为什么要那样防备宗主啊？是有人会冒充宗主吗？”
这第二个说话的是如今重云宗的第二代弟子，也是姜梵最看中的徒弟，自然是见过莫泽的。
也是因此，他和这位刘师伯的疑问有些不一样。
而同时，他身后的师兄弟们也纷纷跟着点头：“是啊是啊，像我们宗主那样的天人之资，我刚才一眼就认出来了！”
“姜长老总不会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吧？”
这话要是被姜梵听见了，铁定不乐意。
人家不到三十岁的人，怎么就老了？
陈永嘴角不住抽搐，被这些人围的水泄不通，都有些抽不出身。
他不由得有些无奈，为啥宗主不把他一起叫走啊！
不过他也知道，宗主肯定是有事情安排，若是把他也叫走了，其他人保不齐会跟着去偷听，所以他留在这里稳住他们才是正解。
就是他们这些问题，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犹豫了片刻，他咳嗽了一声：“咳，他成天炼丹，眼神可能确实有些不太好使了吧？”
其他人：？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虽然心中很无语，但这年长一些的都收回了目光，没再继续询问。
就是年轻的小辈还在发出疑问。
陈永发誓得应对弟子是他这辈子觉得最麻烦的事！
尤其是问题不断地时候。
当初在东大陆荒地的灵华派中是这样，如今依旧是这样。
还是懵懵懂懂，作为弟子的时候好啊……
只可惜，他并没有经历完整的弟子时代，很快就开始逃亡了。
说起来，他其实还是有些羡慕这些天真的晚辈们的。
因而也就多了几分耐心，跟着他们瞎扯。
另一边。
来到大殿中，莫泽才刚坐下，姜梵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宗主！”
这跪下的声音，和他喊出来的声音，都挺大的。
有点吵。
旁边的段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着了，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
他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居然让姜梵这样哭哭啼啼？
姜梵抬手用袖子擦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泪：“呜哇！属下实在是太惨了啊！宗主您若是再不回来的话，属下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然后就在那扯着嗓子嚎（哭）。
看上去那可叫一个见者伤心，闻者落泪，凄凄惨惨的好不可怜。
莫泽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尖一道光芒闪过，笼罩着大殿的结界生成。
他整个人往后一靠，就静静的望着姜梵表演这场独角戏。
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段征：“……”
他默默的朝着一旁挪了两步，离姜梵稍微远一点。
宗主这是打定主意等人哭完了，他可不想被牵扯进去，还是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吧。
他这师弟，平时挺好的一个人。
只是见到宗主的时候，总是会抽一抽风，属实让人搞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
“宗主，你是不知道，这些年我……”
叽里咕噜的一大堆都是他在诉苦，从一开始在这中大陆，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拉起这些人说起，到现在有了立足之地之后，又出了个大事，洋洋洒洒说了好一会儿，期间还时不时的擦了擦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眼泪。
段征整个人都听的有些迷茫。
？
他以前真没看出来，这家伙还能有这么多的话，简直是太稀奇了。
准确来说，在众多弟子面前的时候，姜梵真的很严肃，在众多长老面前是平易近人。
如今的他……
让人有些幻灭。
大概是因为莫泽一直都不搭理他，所以姜梵嚎了一会儿之后，就偷偷抬头去看上方首位坐着的那个人。
见莫泽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姜梵干脆坐在了地上，眼巴巴的望着他：“宗主……”
片刻。
斜靠在宝座上的莫泽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挑眉，稍微坐正了些身体：“嗯，说完了？”
姜梵哽了一下：“说完了……”
“嗯，刚才听你说，风寻殿那边给你消息说是最近会有大乱，最好是防备所有人？”
姜梵点头：“嗯……”
莫泽：“仔细说说。”
姜梵：“是。”
然后他就把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其实风寻殿还是没有跟他们透露完整情况，只告诉他们兽潮不是这次最大的难题，让所有不进城的人都要严加防守，待到城被封之后，将不允许任何人进城。
不过，对于风寻殿的话，基本上是不会有人怀疑的。
也是因此，重云宗这边才会如此重视，就连见到莫泽的第一时间除了欣喜还有防备。
青年微微点头：“嗯，你做的不错。”
姜梵站了起来，听到这夸奖，他立马露出了笑脸：“多谢宗主夸奖，这都是属下应尽的责任！”
段征：？
满头问号。
这前后变脸的速度是真快啊，他可是在这里看到了前后的顺序，都没搞明白，这到底是要干嘛？
前一秒还哭的跟个小可怜似的，现在呢？
现在就因为宗主一句话高兴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最近确实不太平，宗内的安危就交由你和段师兄负责了。”
姜梵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啊？”
“宗主你这次回来，不打算留下吗？还要走？什么时候走？”
他一连几个问题，问的那叫一个着急。
莫泽微微一笑：“嗯，我这边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姜梵还想说什么，段征已经上前一步：“宗主，如今正是危机时刻，您好不容易才回来，又要离开，宗内怎么办？”
被抢了话，本来还挺不高兴的，但他不得不承认，这话真的是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他所想说的就是这个！
“段师兄说的对，按照风寻殿所说，之后还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危险，您这一走……要不还是别走了吧？”
俩人如出一辙的态度，让莫泽微微抬头，他淡笑着道：“你们似乎对自己手下的宗门不太自信？”
这话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要是自己不自信的话，那岂不是说明自己这些年来的宗门白带了？
莫泽不在，他俩在宗门内虽然不是宗主，却也类似于宗主一般的存在。
自己否认自己的宗门，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更何况，宗门的发展还是挺不错的，只是在面对未知的危险上面，多少有点不自信。
主要还是宗主在，他们才有那个自信心。
“我不是……”姜梵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段征则有些无奈：“宗主，你应该知道，能令三殿如此作为的事，绝非小事，还真不是我们能够应对的，不知道你离开是打算做什么去？”
倒不是质问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
如今重云宗能走到这一步，说到底还是靠着殷染月最初给与的底气。
否则想要来到中大陆都难。
莫泽摸了摸下巴，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润和煦：“无妨，在走之前我会在宗内布下两道阵法，一道防阵一道传送阵，若真有危险给我传音，届时我会回来。”
听到他这样的允诺，俩人都松了口气，姜梵更是笑容满面：“好！”
他就知道宗主是不可能不管他的死活的。
刚才那些哭诉果然还是有用的！
别人不知道其真实身份他知道啊。
殷染月有多强还用去质疑吗？
依着宗主的实力，根本没什么时候能够拦得住她！
段征率先反应过来，立马道：“不知宗主需要什么材料？我马上让人去取。”
姜梵也道：“对对！现在库房里东西不少，应该是够宗主用的。”
语气中满是骄傲。
从无到有，再到如今的还算富有，这可都是他努力的结果，能不骄傲吗？
莫泽取出了纸币：“行，我这就将东西写下来，你们先去准备。”
说话间，他大手一挥，一连串的字便跃然于纸上。
很快他收了笔，将东西递给姜梵。
打发了二人，青年也离开了大殿。
不过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宫殿，而是离开重云宗，摘下了脸上的幻化面具的她立马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是了。
刚才的样子，衣服都是以幻化面具幻化而成的。
要是在修为高深的强者面前，区区帝阶灵器当然是遮掩不住的。
但重云宗最强的都还没突破灵圣，自然不可能被人看破。
现在该去袭音教了。
说起来，她和慕容恒也有许久没见了。
她这个袭音教圣女倒是有些有名无实了，毕竟基本上都没在袭音教待过。
袭音教，也是建立在一处山峰上。
但这里不是单独的山，而是连绵在一起的几座山。
和重云宗稍有区别的是，这里虽然也是处于防备的状态，阵法叠加的更多，单单是防守的阵法就足有十多个。
这也不奇怪，毕竟早在八年前，大长老就是帝阶阵法师。
如今这么久过去了，他的修为只会更高，而且作为曾经的顶尖势力，现在的二级势力，显然也会比重云宗知道的更多一些。
正常来说，他们也是不用去城里避难的。
不知道这次又要怎么在这里自证呢？
正想着，里面已经传来了声音。
“圣女殿下？”
这声音有些耳熟。
殷染月抬眸：“嗯？”
“真的是圣女殿下回来了！”
然后就见几个人从里面跑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听音！
她脸色欣喜的带着一行人前来迎接：“属下见过圣女！”
其他人也纷纷行礼。
殷染月面带微笑：“免礼。”
听音起身，然后有些扭捏的望着殷染月：“那个，圣女殿下可否给我们演示一下音法？大家从没见过圣女，都很期待圣女您的……”
闻言殷染月看了听音一眼。
后者微微低下头，没有拿正眼看她，或者说也不敢。
依着听音的性格，是不应该会提出来这样的要求的。
那么从这一点也就能知道，这其实就是袭音教让她自证身份的方式。
比重云宗知道的多，就是比较严格一些。
低下头是怕她是真的，所以不敢直视。
同时也意味着，这件事是必然的。
否则的话，下一秒对方就有可能会拔剑相对。
殷染月取出了一个琵琶。
这正是当初在袭音教得到的，听音在看到这个琵琶时其实就已经有些相信眼前人真是他们的圣女了。
但有些事还是要实锤了才行，不然万一出了问题呢？
紧接着琵琶响了起来，是一声接着一声，却又不连贯的碎音。
换句话来说，就是这弹得根本就不是一首曲子，而是零散的音。
随着琵琶弦被按动，一缕缕灵力一丝以殷染月为中心朝着外边喧嚣而来！
它们千丝万缕，几乎被织成了一张巨网，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们给困在其中，扑面而来的压迫力令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然而听音却是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殷染月，过了片刻，她激动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属下拜见圣女！刚才实属不敬，还请圣女责罚！”
这是彻底确认了殷染月的身份，同时为刚才自己的怀疑和不敬而请罪。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殷染月收起了琵琶，琵琶声停，那些灵力所构成的丝线也就尽数消失不见。
这时候听音身后的那些人方才大梦初醒一般，纷纷跪地请罪：“请圣女降罪！”
殷染月并没理会他们的请罪，径直迈步朝里走：“教主在何处？”
非常时刻，非常手段。
身份一事的确不容忽视，她自然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去责怪。
来这里主要还是要确认袭音教的情况。
毕竟这也算是大危机了，总不能不管他们。
当初在殷家微末之时，袭音教可是给了最好的资源和最好的支援。
听音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跟在殷染月后面，回答道：“回禀圣女，如今教主正在大殿和几位长老议事，属下还没来得及通知教主您回……”
殷染月：“无妨。”
见她不介意，听音这才露出了笑容：“属下这就给您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