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酉时,刘雨儿带着小六小七去隔壁,大山叔还没有回来。刘雨儿就让他俩跟着自己跑步。小六小七已经过了昨天的新鲜劲,可又不敢不听姐姐的话,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跟着刘雨儿。刘雨儿看了,拿着大山叔准备的竹条每人抽了一下,这抽得两人哇哇只叫痛。俩人看到姐姐还要抽,吓得撒起脚丫就跑。刘雨儿这才放下竹条跟上。
刘大山回到家看到三个小家伙正在跑步,满意地点点头,问妻子田氏:“他们跑了多长时间了?”
田氏说道:“酉时一来就开始跑了,没有停过。这雨丫头是个狠的,两个弟弟不肯跑,被她用竹条抽得直跳。”
刘大山心中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丫头会这么有主意,要是一直有这丫头盯着,倒是能省自己不少事,不过他实在不赞成女孩练武。他自己也有两个丫头,他就从没想过这事。
刘大山心里想着,看看三个小家伙跑得差不多了,就叫他们停下蹲马步,吩咐刘雨儿看好两个弟弟。
刘大山吃完饭,拿着一个一尺多高的长凳,吩咐小六小七起来。他一脚踩着长凳让小六小七轮流往长凳上跳。小六小七年龄不大,自然跳不上去。刘大山也不急,在他们每失败几次后,轻轻抽一下竹条。小六小七也不叫疼,只更加卖力。
刘大山等小六小七练得差不多,才叫起腿肚子正在打颤的刘雨儿,吩咐她也照做。
本来对刘雨儿来说跳一个小凳子不难,可是刘雨儿早已被折腾得双腿发软,第一次就没能跳上去。
刘大山一看挥起竹条就抽了下去。“啊!”刘雨儿痛得一声惨呼。
刘大山喝道:“再来!”
刘雨儿忍着痛,深吸一口气跳上了板凳。
刘大山点点说道:“就这样跳五十次,自己报数。”
刘雨儿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问道:“大山叔,现在几次了?”
刘大山心中一软答道:“两次。”
刘雨儿稍稍松了口气,真要是让她跳五十次上去,她还真做不到,这个大山叔还不算太狠。
刘雨儿咬牙跳着板凳,可她没想到只要自己一次没跳上去,刘大山的竹条就会狠狠地抽下来,每次都能让她痛得惨呼不已。
小六小七在一边看得是心惊肉跳,生怕哪一天大三叔的竹条也这样抽到自己身上。
刘雨儿痛得龇牙咧嘴,却只能咬牙坚持,还要自己报数,不敢出错。
刘大山看到她不服输的模样,也不忍再下重手,到底让她过了关。不过,刘大山也没让她太好过,跳完也不让她休息,吩咐她继续蹲马步。
刘雨儿被抽了一顿竹条而且双腿发软,现在继续蹲马步,就有些吃不消了,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就滴了下来。
刘大山却没有再次心软,只管教小六小七打拳。小六小七学了半个时辰,看到姐姐狼狈的模样,就哀求道:“大山叔,让二姐起来吧!”
刘大山看到刘雨儿到了这步田地也不肯服软,叹了一口气,让小六小七扶她起来。
刘大山待到她脸色稍好,才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明天还来不来了?”
“来!”刘雨儿回答得斩钉截铁。
刘大山无奈地看了看天说道:“明天还是鸡叫三声过来,下雨也要过来。”
三个孩子一走,田氏就从暗处走了出来,不住地抱怨道:“哪有你这样打孩子的?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受得住。”
刘大山正色道:“想学武,就得受着,以后小六小七也是这样。咱们娟儿、秀儿要是想学,也是这样。”
田氏脸色一变,说道:“娟儿、秀儿才不会和你学,你悠着点,别把二哥的孩子打坏了。”
刘雨儿哭丧着脸回到家,张氏正在灯下补衣服,看见她的模样,连忙问小六小七:“你姐姐这是怎么了?”
小六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二姐挨打了。”
张氏一惊,刘来福几个也看了过来,看到刘雨儿脸色苍白,还微微有些泪痕。刘来福尤其心惊,这个女儿前两天刚被自己教训过,虽然自己没有太用力,但绝对不好受,那时女儿一声都没坑,现在却被打成这副模样。
刘青峰也问道:“你们二姐为什么挨打?”
小七说道:“大山叔让我们跳板凳。二姐一次跳不上去,就打一下。二姐好像被打了二十几下。”他和六哥吓得都没敢细数。
刘来福问道:“你们跳上去了吗?”
小六垂下头低声说道:“我和七弟一次都没跳上去。”
“你们怎么没事?”
“大山叔只打了我们几下,也不怎么痛。”
众人知道刘雨儿被刘大山针对了。刘来福说道:“雨儿,你大山叔不喜欢女孩子练武,你还是不要去了。”
“不是这样的,爹,大山叔还叫我明天继续去来着。”
张氏不顾刘来福他们在算账,拉着女儿进屋检查伤势。她掀开女儿的衣服一看,一道道青紫让她看得触目心惊。
张氏泪如雨下,说道:“以后再不许你去隔壁!”
刘雨儿立刻起身,不顾身上钻心的疼痛哀求道:“不,娘,我要去。”
“不行,你要是敢再过去,就不要叫我娘!”张氏决然起身,不再理会女儿,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刘雨儿追出房间,却看到张氏已经回屋关上了房门。她拍了半天门,拍肿了小手,张氏也不肯开门。
刘青峰见了,就要拖她回房。刘雨儿哪里肯依,使了巧劲,挣开二哥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在不肯起来。刘雨儿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想要自强自立,就要付出更大代价,否则就只能浑浑噩噩的过上一生,前世她过得糊里糊涂,这一世必定要奋发图强,活出一个人样来。
刘雨儿父兄几个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怒颜喝斥,刘雨儿都是跪得直挺挺的、不为所动。
刘来福无奈只好敲开房门,和妻子说了半晌话。屋里就传出张氏的哭声,却再没有传出张氏坚决反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