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来福有些不舍地看了女儿一眼也跟着走出了房间。刘青峰看到爷爷的动作就忍不住一阵羡慕,他现在可不敢再摸妹妹头,他估计自己动手都不一定是妹妹的对手。
刘大山因为练过功,耳神非常好,早将他们四人的话听到耳中,不由满头黑线。这祖孙三个哪里是来看人的,分明就是来讨主意的。一群大人连一个收麦子的主意都拿不出来,还要来问孩子?不过他自问自己遇到这事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刘大田从大山院子里出来问刘来福道:“你刚才说什么零花?”
刘来福就将几个孩子零花钱的事给说了。刘大田看向刘青峰说道:“你的零花还真不少!”
刘青峰苦笑道:“爷爷,我和大哥那点零花早就被妹妹拿去买骨头给小八他们炖汤了,我和大哥一点都没落着。”
“买骨头?”刘大田不解地看向刘来福。
刘来福点头道:“是,爹。雨丫头说吃什么补什么,他们仨的钱都买了骨头。这些日子小八小九小十他们确实结实了很多。小九小十已经开始学走路,小八走路也不摔跤了。”
刘大田有点不以为然地说:“吃得饱,每天不是兔子就是骨头,能不结实吗?”
祖孙三人一边说,一边就到了大院。刘大田喊来刘来好几个继续商量借大棚一事。刘来喜和刘青峰按照老爷子的要求细细算了一遍。刘大田和刘来好几个计议完毕,刘大田就带着刘来福一起去找里正商量。里正听到他们说明来意,十分意外,他们家每年用牛都会遇到这样的事,借与不借,什么时候借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可他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刘大田的意思,这收麦子的事太大了,一个不好就能断了一家子的生计,慎重对待也是对的。
里正想明白后说道:“大伯说得是,就按照大伯的意思办。张员外那里我去说。”
当日下午,里正召集各家的当家人议事,将借大棚的规矩说了一遍,言明所有要借大棚的人家都要出人相互帮忙,先用大棚的人家必须拿出一部分麦子补贴后面的人家。当然和里正、张员外、刘家大院和老院亲厚的几家不在此列,但是也不得耽误大家收麦子的时间。所有人家都必须全部出动帮忙收麦子、烘麦子。同意遵守这个规矩的人家都可以报名借棚子。
众人议论纷纷,各家盘算了好一阵,开始向里正报名。因为有了里正事先说明的规矩,大家不再争先恐后,很快大家排好了收麦子的顺序。大家排完先后次序,才发现经过刘家人的规划,收麦子和烘麦子速度能快很多,如果不下大雨,十天之内,刘家圩的麦子可以全部收完。
事情办完,刘大田一家人彻底松了一口气,生活又开始变得紧张而有序。他们不知道,县城也有许多事情在等待着他们。
第二日是四月初五,刘家圩的人因为连日下雨,忧心收麦一事,都心事重重、忙碌不堪。刘来福家却迎来几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正和楼的酒保柱子带人赶了两辆太平车来到了刘家老院。柱子向张氏说明来意。张氏听说他是正和楼的人,就吩咐小六去地里喊人。
刘来福匆匆赶回家,问了柱子才知道,正和楼的木柴快要告罄。原来,因为连续下雨,县城几家酒楼干柴供应不上,接待的客人越来越少。正和楼木柴充足,保证菜品的供应,正好又推出了“酸菜鱼”,酒楼生意不降反升。张掌柜无法,他知道刘家备了柴,就顾不得路上泥泞,租了两辆太平车让柱子过来拉柴,叮嘱柱子今天必须拉六十担干柴回去。
刘来福听了大喜过望,命小六去地里喊人帮忙装柴。
大家帮忙装好柴,用油布仔细盖好。柱子却不知足,软磨硬泡非要买刘来福家养的兔子。
刘来福死活不肯答应。刘青峰在一边悄悄提醒现在连续下雨,家里的干草已经快供应不上了,再这样下去兔子可能都会饿死。刘来福这才点头让柱子抓了十只兔子。
他们结账时,刘来福惊讶地发现木柴柱子竟然是按十文一担结账。
柱子看到他的表情,不禁好笑,刘来福太老实了,还不知道现在县城的干柴已经一柴难求,他要是将柴送到县城,十五文一担也有人要。不过他没敢亏待刘来福,兔子是按二十文一只结的账。
刘来福接过柱子递过来的碎银子头脑就有点晕乎乎的,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
柱子感叹刘来福的实诚,想起掌柜叮嘱就说道:“刘叔,现在城里的干柴贵着呢。我们掌柜说了,您要能将干柴送进城,十五文一担无论多少,正和楼全要了。”
刘青峰在旁边听了,立即就去告诉了大山叔。刘大山听说了,就连忙过来找刘来福商议送柴的事。没办法,送一趟柴就可以多得一百文,实在太让人心动了。
刘来福犹豫了一会儿,想到牛车是正和楼提供的,现在正和楼缺柴,自己理应供应。他想明白后,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说道:“这样吧,我让峰儿和宇儿随你一起送柴,这样的天,你一个人去,我实在不放心。”
刘雨儿听二哥说了正和楼收柴的事,就说道:“二哥,你告诉爹,无论如何,一定要留下一百担柴,绝不能将柴都送给正和楼。要是村里的人过来买柴,卖柴给我们家的,还是四文一担退回去,要是没钱,就记账,以后还回来就行,不过要讲好还回来时也必须是干柴。没有卖过柴的人家五文一担。”
刘青峰想了想,有点不解地问:“妹妹,为什么没有卖过柴的人家五文一担?”
刘雨儿解释道:“二哥,没有卖过柴的人家日子都过得去。我们将柴收进来,又要晒干、又要搭棚子,多收一文钱不为过。”
刘青峰听了心道妹妹果然是心细如发,事事周全,却不知道这是妹妹每日不停思考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