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看着妻子的表情知道她已经心动,就继续说道:“娘子,等我们一回到下马,我就将他父母招来,让他们悄悄认下干亲,以后多疼一点这丫头,就当是自己闺女,保管你能生个儿子。”
田明珠含泪道:“要是还是没有呢?”
李康想了想咬牙说道:“娘子,若是两年之内还生不出儿子,你就假装有孕,咱们在下马抱一个男孩当自己的孩子养。总之,为夫决不负你。”
田明珠扑进丈夫怀里哭道:“夫君!”
下马县,刘青峰坐在同窗的马车里洋洋自得。前些日子,他随着三叔迎来送往,好不快活。这几天,昔日同窗又纷纷来邀,他也是有邀必到。他本就聪颖,虽然被耽搁了几年,可是最近在李康的指导下进步神速,比起同窗毫不逊色。因为他家刚得了御赐牌匾,他又得县令大人青睐,同窗对他都都奉承巴结,刘青峰就飘飘然起来。
刘雨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提醒父母管管二哥。刘来福夫妻却不以为意,直说刘青峰以文会友乃是好事,反让刘雨儿不必在意。
刘雨儿无法只好每日用心督促几个刘青石几个兄弟用心读书,她自己更是每日练字到戌时末方才休息。
这日,张氏看到女儿双手冻得红肿,笔都拿不稳了,苦劝女儿早早休息,不必如此辛苦。
刘雨儿道:“娘,您只管去休息,不必管我。这做学问,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又比不得二哥,每日可以出去以文会友,增加学问。”
张氏苦笑道:“你一个女儿家,做什么学问?”
刘雨儿笑道:“娘,我虽是女儿家,不能像二哥那样为家里考个举人状元、光宗耀祖,可也想为家里出份力。如今,我连《齐民要术》都读不通,自然要好好读书。有道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我们还是要多读些书才好。”
张氏道:“那也不用这么辛苦,明日再读便是。”
“娘,‘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刘雨儿这几日为了想法劝二哥收心读书,没有少费心。她几乎将青海大哥那里的书翻了一个底朝天。
张氏皱眉道:“雨儿,你念得这些我不懂,我就没见过谁像你这么拼命读书的。”
“娘,比起孙敬悬梁刺股、匡衡凿壁偷光、孙康囊萤饮血,我这样根本不算什么?”
刘青峰在一边听了妹妹的话,早已是羞得满面通红,终于开口说道:“妹妹,你别说了,二哥明日不出去了,就在家里好好读书。”
刘雨儿一听立即收了书,也不和他搭话,径自去隔壁休息。
从此,刘青峰才收了心,在家中认真读书。可此时他才发现老师布置的很多功课已经落下,想要完成老师的功课是不可能了,想起老师的教诲,不由着急起来。
刘雨儿看到二哥开始着急,反而劝他安心读书,不必多想。她为了让二哥安心读书,亲自动手给他收拾一间新房读书,每日自己守在家里为客人端茶倒水,不再劳烦二哥。刘青峰对妹妹又是愧疚又是感激,更加用心苦读。
二月初十,李康终于风尘仆仆地回到下马县。他匆匆安排好妻女,顾不上休息,就招了县丞林长青、县蔚武思光及李押司等人议事,得知下马县一切安好方才松了一口气。待他得知刘家胡萝卜丰收,芸薹安然度过五九,已经开始销售,刘家获利颇丰,心中更是欢喜。他想起刘青峰,就让张都头传话,让刘青峰带着课业见自己。
刘青峰听到老师传唤,只好带着未做完的功课惴惴不安地去见李康。
李康已经有几个月没有见到这个唯一的学生,初见之下十分高兴。可当他看到刘青峰的作业脸就沉了下来。
刘青峰见道严师变脸,心中一慌,“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李康心中恼怒,喝令李砚去叫张都头。
张都头进到书房,看到刘青峰跪在地上,连忙给李康施礼。
李康冷声说道:“刘青峰,你自己和你舅舅说说,你这些天都干了些什么。”
刘青峰心中有愧,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明原委。
张都头听得心头火气,捏紧拳头就要揍这个不争气的外甥。
李康叹息一声,拦住张都头,吩咐刘青峰回去写思过书,将功课补上再过来。
刘青峰被张都头拉倒衙役房间骂了个狗血喷头,才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张都头骂完刘青峰犹不解气,回到书房问李康道:“大人,为何不让属下教训这小子?”
李康摇头道:“皇上赐匾,何等荣耀?他一个小孩子受人追捧,一时难以自持,迷了心智也是人之常情。他既能幡然悔悟,就不要再苛责了。”
李康教训过刘青峰,又处理了几件事,回到内室。田明珠见他回来,连忙迎了上来,为他脱下官服,笑着问道:“官人,奴家的干女儿呢?”
李康听了就是一愣,微微思索才想起先前哄妻子的话,也笑着说道:“娘子稍安勿躁,待为夫忙过这一阵,就将刘家母女招来。”
田明珠似笑非笑地说:“官人有功夫将自己学生招来管教,却为何没时间招她们母女过来。奴可是连干女儿的礼物都准备好了,官人断不可敷衍奴家。”
“娘子,为夫身为下马县令,招学生过来检查功课乃是名正言顺。若是没个由头却不能随意招百姓前来进见,这事急不得。”
李康看到妻子露出失望之色,想想继续说:“过几日户部的人就该到了,到时为夫会陪同他们前往刘家圩,娘子若是不嫌劳累,可一同前往。”
田明珠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拉着李康笑道:“官人,你来看看奴为干女儿准备的礼物。”
李康看到她指着一架琴,哭笑不得地说:“娘子,她一个种地的农家女,你准备这个干什么?”
田明珠笑道:“官人,古有诗云‘大妇织绮罗,中妇织流黄。小妇无所为,挟瑟上高堂。大妇织绮纻,中妇织流黄。小妇无所为,挟琴上高堂。’,可见在无论是勤劳灵巧的媳妇还是有才情的媳妇,都值得夸耀,女子若是才情出众,还可免去劳作之苦,奴送琴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