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田摇头道:“哪里是一直这么和睦地?不说别人,就是我们家老四,从来就没有将他二哥看在眼里,结果这么样?老二过起来后,将他一顿胖揍,老四却从此服了二哥的本事,现在他在老二面前比在我面前还听话。老大和老三也是服服帖帖的。所以,老哥,我们要允许某一个孩子自己先立起来,其他的兄弟服他,兄弟间也就和睦了。”
“那要是立起来的那个没良心呢?”
“那也没法子,这样的人趁早将他分出去,别让他算计了自己的兄弟。”
“老弟,你们家怎么就是老二先过起来了呢?”
“那谁知道,或许是他最早被分出来的缘故。”
晚上,刘来福和刘来安匆匆赶回,陪着程家父子用了晚膳,在程老爷子的坚持下,刘青海、青石和程林也上桌作陪。
一顿晚膳吃得宾主尽欢,程家父子也见识到了刘来福在兄弟和子侄中的威望。
进入二月,天气渐暖。刘家千亩水田下鱼苗、白叠子下种、苞米轮种、稻田养鱼准备、烧制草木灰等各项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刘雨儿在尊重佃户意愿的情况下重新制定了苞米轮种计划,在滕总管的周旋下最终得以实行,有佃户放弃了嫩苞米的收益,坚持空出肥田的时间,刘家也没有阻止,只是声明耕种时间一旦确认就不允许再改。
二月中,刘家屯的荒地终于招到了第一家满意的佃户,这是一个九口之家,因为家里地太少,家里最终决定全家只留下老大在家看地,其余人都到刘家屯开荒。
三月初,程家传来了分家的消息。不过消息不算太好,程家三房几乎是净身出户。刘燕儿却不计较这些,带着公婆一家住进了庄子里。程氏夫妻进了庄子才知道刘家究竟给了媳妇多少陪嫁。马车、农具、耕牛和各种家禽牲畜以及鱼苗,还有两个下人。庄子离青麟岗不远,燕儿仍然让他们去务实堂上学。程父程母进了庄子,就一心经营起庄子,可是因为二人不懂账目,庄子还是牢牢握在燕儿的手里。姚氏对此十分不满,待燕儿承诺麦子丰收后,就替家里置办良田,姚氏才转怒为喜,一心为儿媳打理庄子。燕儿松了一口气,暗地里嘱咐吴天没事就去县城逛逛,尽快再买些牛回来,越多越好。吴天听了暗笑,心道这大姑娘是被二姑娘给祸害了。
从此刘燕儿在刘家圩和青麟岗之间来回奔波,也没有人管,有时她还会将两个小姑子带上,要不是他二叔家男孩太多,她都有可能将两个小姑子丢在刘家圩了。这两个小姑子都还小,一个七岁,一个十一岁,对燕儿这个能干的嫂子十分崇拜。刘燕儿也十分喜欢两个小丫头,亲自教导二人读书写字、针线女红。姚氏看在眼里更是满意,连她从不洗衣做饭都不计较了。
三月中,刘家圩芸薹花盛开,田明珠终于带着一双儿女和李康来到了刘家圩。刘雨儿特别让人在芸薹花中间地带修建了凉亭,因为她事先的精心安排、刻意设计,凉亭无论是看山还是望水都是美不胜收。
田明珠看着青山绿水,还有满目的芸薹花,笑道:“夫君,这里还真是青山绿水芸薹花,满目金黄百里香。雨丫头的虽然诗不好,倒也贴切。”
李康笑道:“这就是这丫头的风格,娘子要是非要她讲究平仄押韵,她就要丢了本色了。”
“夫君说得是,随她去吧!这丫头也是难得了,琴棋书画,琴、书、画如今都有点样了,如今只差了棋。”
李康看着鱼塘边钓鱼的庞显,笑道:“许久没和庞先生对弈了,我找他去。”
田明珠掩嘴笑道:“夫君,庞先生肯吗?”
李康转转眼珠对翠儿吩咐道:“去将雨丫头叫来!”
刘雨儿难得半日闲,正跟着庞先生学钓鱼,听说干娘唤她,只得跟着翠儿进了亭子。
李康看见她过来直接吩咐道:“你去请庞先生过来!”
刘雨儿何等精明,扫了一眼凉亭,看见石桌上的棋盘和棋子,心中就明白了,口中就说道:“大人自己去请就好了,我可请不动庞先生。”
“你去请先生,回头我准你进我的书房看书。”
“不去,大人的那些书我看不明白。”刘雨儿这几年虽然很用功,可是那些生涩的古文还是让她头疼不已。
“准你拿出来看。”
刘雨儿立即跑跑跳跳地走了。田明珠忍着笑,命人取来琴,焚香抚琴。
于是,刘雨儿很快看到了她人生种最美的一副画。青山绿水间,满目金黄,暖风吹过,菜花飘香、蝴蝶飞舞,一曲《幽兰》悠悠传来,两个长衫男子对弈于小亭之中。
忽然,空中传来“布谷!布谷!”的鸟叫声,刘雨儿叹道:“农家终年无闲日,布谷声声催人忙。”
庞显听了哈哈笑道:“丫头,现在出口成章了。你若是肯好好学,肯定比你哥哥强。你就别跟着滕老头到处跑了,跟着先生我好好学几年,保管你变成一个大才女!”
刘雨儿不屑地说道:“我才不要,才女还是让干娘做好了,我就做我的农家女。”
李康笑道:“我说丫头,你干娘说了,你琴棋书画,如今只差了棋,你还是跟着庞先生学学棋吧。”
刘雨儿撇撇嘴说:“我才不学呢,不过是河图之数罢了,有什么好学的?”
“丫头,这是古人骗人的,当不得真。哪里真有人看了三日棋盘就能天下无敌的?”
“大人,天下无敌或许不能,可是随便下下还是可以的?”
庞显一听乐了,笑着说:“随便下下?丫头你好大的口气,你就来和你们大人随便下下!”
“不下,和臭棋篓子有什么好下的?”
李康本不愿和刘雨儿胡闹,听到这话也恼了,抓起几个棋子就扔了过去。
刘雨儿伸手接住,嘻嘻笑道:“大人,这玉棋子可不好寻,若是少了,民女家可赔不起。”
李康怒道:“你的胆子越发大了,信不信我告诉你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