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八,太子带着陵州府和青城官员祭拜完天地和江神,一声令下,数百劳工挖开江堤,浩荡的川江水流进了运河,沿河数万百姓和劳役狂呼不已,更有老人是嚎啕大哭。青城百姓几百年的梦想呀!他们谁没有看过川江水,可是几百几千年来,从青城匆匆而过的川江水就从来没有停下脚步。今天,他们终于将这川江水请进了青城,请到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上。从此,川江水将成为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陪着他们哭,陪着他们笑。
青城官员十分兴奋,纷纷击掌相庆,王轩看着刘青峰心中感慨,想想刘大人初来青城时,容颜如玉,就是一个翩翩美少年,如今却又黑又瘦,哪里还能看出当初的模样。
躲在人群后的刘雨儿双眼湿润,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青城百万亩稻田一片金黄、犹如金色的大海,仿佛看到一张张笑脸正在享受着丰收的喜悦。她在心里对眼前数万民众说:哭吧,笑吧,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今日的努力必然造福千秋万代,你们的子孙都将以你们为荣……
就在青城举城同庆的时候,突然东州传来消息,东州大旱,东州大半良田绝收。数千百姓不得不离开家园逃荒。刚刚回到京城的严松再次请命出京救灾。
刘家人听说了东州出现大批流民,都是坐立不安。刘家在东州的五个大庄子,三万多亩白叠子虽然减产,但是看现在的情况亩产仍然能超过两百斤。白叠子之利早已经惹得人眼红,若是流民被人利用,白叠子遭到流民冲击,后果不堪设想。
周聪早已经看出白叠子危机,连夜写信向京城求助。王炽看到周聪的书信又惊又喜,令二皇子立即前往东州,务必保住三万多亩白叠子。
刘雨儿听说了周聪的举动心中稍定,思虑再三,与二哥、五哥和舅舅张仁贵等人商量后,将收上来的稻谷全部送往东州赈灾。
太子得知消息也没有阻止刘家的义举,并下令官兵护送稻谷。他虽然很想要这批粮食,但是也不愿意与难民争粮。
刘雨儿办完青城的事情,和五哥一起快马加鞭,赶回下马筹粮。他俩为了避免家人的反对,请宋记掌柜出面买走刘家所有的稻谷、苞米运往东州。
刘家第一批粮食到了东州后,严松与二皇子联手平抑粮价,打压惩治屯粮大户,以工代赈,趁机加固河堤,疏通河道。紧接着,朝廷的赈粮、刘家的第二批粮食和各地捐粮进入东州,东州粮价开始平稳,流民危机终于解除。
严松查看各县的邸报时发现东州穷县之一的青山县居然没有出现一个流民,派人查访后才知道原来新任县令钱晓通一上任,就研究了青山县的几年雨水情况,他听取当地老农的建议后,就要求当地百姓多种苞米、蜀黍、黍等抗旱的作物,还鼓励百姓种植青城旱稻,又安装水车,兴修水利,早早就做好了抗旱地准备。
严松见钱晓通所为与陵州刘家做法相似,他久不在京城,详查之后才知道钱晓通是刘来福的外甥,刘家为了让钱晓通治理好青山,出力不少,而钱晓通本人作为新科榜眼,其能力也不容人小觑。
京城,皇上再次看到圻州县令告病辞呈,心中无可奈何只能准了。他招来丞相宋智杰、吏部尚书钱嵣等人商议县令人选。
宋智杰几人心里其实都有同样的人选,可是想到周景源都默不作声。
王炽再三逼问,钱嵣只得说:“陛下,臣以为可以擢升青山县丞朱启。”
宋智杰道:“陛下,万万不可。朱启此人虽然勤勉,却缺少主见,圻州若是用这样的人做县令,只怕会每况愈下。何况,如今钱晓通与朱启配合默契,青山县刚有起色,不易再动。”
王炽烦躁地说:“我大齐人才济济,难道你们就找不到一个人当这圻州县令?”
钱嵣说:“陛下,如今钱晓通在青山虽无大功,却将青山治理得井井有条。此人治县之道明显来自下马刘家,陛下可让刘家推荐一人前往圻州县。”
王炽心中后悔当初怎么就将刘青石给放跑了。
宋智杰问周景源道:“周大人,你见过刘家人,刘家如今可有合适的人选?”
周景源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刘家的确是人才济济,可是若说做一县之主还是差些。”
王炽道:“周大人,你将刘家的人一一说给朕听听!”
周景源道:“臣遵旨。刘家家主兄弟四人,老大能力平平,如今主管刘家下马的产业。其长子是去年秋闱举人,此人见识一般,现今还不足以胜任县令一职,其女婿也是去年秋闱举人,只会读书。老二是刘家家主,是个人才,也是家里的中流砥柱,刘家暂时离不了他。其长子刘青山今年二十一,沉迷木工,刘家的水车、打谷机等等都是出自他手。次子刘青峰就是陵州青城县令。三子是探花郎刘青石。四子,刘青木自幼喜武不喜文。五子刘青宇今年十五,是去年秋闱第十九名举人,为人精明,见识不凡,就是年纪太小。老三刘来喜,精于行商,如今管着刘家所有的商行,他的两个孩子也还小。老四刘来安,就是去年在东州试种白叠子的那个,也算是个人才,只是胆略不足。刘家还有两个女婿,大女婿钱正浩是个酸儒,学问不错,刘家的手记如今都出自他手,但此人其他能力有限,不堪大用。二女婿钱正伟也曾中过举人,此人倒是博古通今,能力不俗,却体弱多病,如今只管着刘家的账务。”
宋智杰微微点头,这个女婿能力不俗,短短几日就能将刘家的人了解得清清楚楚。
钱嵣暗笑他这个副手是时刻不忘自己的本份,给儿子娶媳妇,居然还将人家一家子都查了一遍。
王炽问:“若是从刘家抽人,周大人以为谁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