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宇叹息,他当初想过来帮妹妹,没想到却帮了倒忙,让新城的摊子越铺越大,而且以现在的架势看,新城开荒越成功,刘家军和他们就越危险。他不甘心地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刘雨儿说:“五哥,今年若是白叠子丰产,后面开荒我会限制粮食的产量,以种植白叠子为主。但是通判是必须要的,而且朝廷迟早也会派人来,还不如我们主动提出来。此事,五哥不妨请教严大人?”
刘青宇心道妹妹这是要自束手脚了。他听了妹妹的话,心中不安,次日就离开台秋去了黑山。
严松听了他的话,点头道:“早该如此了。通判虽然会对你形成牵制,可是也能让朝廷对新城更加放心。现在,皇上对新城期望甚高,无论谁来做这个通判,都不会阻扰你们开荒。你将新城四县治理得井井有条,新城建府也算成功了一半。现在该考虑建府衙了,州府官员也该配置。唉,青宇,你家和国公府牵涉太多,待新城建府成功,你必须离开新城。”
刘青宇苦笑道:“大人,若是如此,我们兄妹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严松呵呵笑道:“青宇,你说我们谁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只要天下百姓富足,大齐繁荣昌盛,我们个人的得失又算什么?”
刘青宇想了想问:“大人,我升官是不是太快了?”
严松掰掰手指,一本正经地说:“嗯,照着这个速度,你二十五岁就可以拜相了。”
刘青宇神往地说:“那我三十岁是不是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严松听了哈哈大笑,问道:“怎么,小子不想当官了?”
刘青宇摇头道:“大人,我在想是不是该换三哥出来。”
严松低声说道:“这个你就别想了,据我所知,你三哥虽然是闲职,可是吏部仍然年年考核。你三哥不出仕就罢了,一旦出仕职位必在你之上,你别忘了,他可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
刘青宇吃了一惊问:“大人,三哥没有官场的资历?”
严松说:“你忘了,朝廷向来是不拘一格用人才的。你三哥若是出仕,至少是户部侍郎,若是晚几年,就是大司农都未必没有可能。”
刘青宇心道这个位置倒是适合三哥,可是朝廷会让他们兄弟几人同时身居要职吗?
随后,新城一下子忙了起来,刘传远信守承诺,派出了刘家军帮忙。刘青宇立即将时平路、林书豪一干幕僚全部派了出来,帮助刘雨儿协调。有了刘家军的帮助,秋收就不值一提了,很快芸薹和白叠子收割完毕。不久,几个庄子和新城荒地的白叠子全面丰产,荒地上的白叠子亩产一百余斤,庄子上亩产高达一百八十多斤,这一季北疆白叠子收获十五万斤。
可是,就在此时,林东方再次晕倒在白叠子田中,三日后溘然辞世,永远地留在了北疆。林东方遗言要长眠北疆,他要看着儿子们在北疆推广白叠子。
刘雨儿得知消息,泪如雨下,当初是她提出在下马推广白叠子,接来了两位林伯父,后来因为自己,两位林伯伯又去东州劳心劳力,现在林东方又因为她长眠北疆。林东方一个年过半百的闽南人怎么经得起这一次一次的折腾?她刘雨儿何德何能,让林家父子为她如此卖命?!
刘青山悲痛之余,下令所有下马刘家子弟全部为林东方披麻戴孝,厚葬林东方。护国公刘传远、御史严松、刘家军中大将、青州知府等人纷纷前往祭奠。
林东方停棺七日后,刘青山、刘青木、刘青宇、刘青扬和林家子弟为林东方抬棺送葬。林娟儿不顾身怀六甲,坚持与刘雨儿一同送丧。刘家军老兵,新城开荒百姓和下马、京城来人三千多人全部出动,祭奠这位开荒英雄。
王炽收到刘传远和刘青宇的折子尚未答复,又收到了刘雨儿的折子。朝堂上,朝臣看到新城郡主的折子无不动容,谁能想到一个大齐再普通不过的老百姓为了推广白叠子、默默无闻地做到了这个地步。王炽当即下旨追封林东方七品恩官,由其长子林子祥袭职。
林东方妻子收到儿子来信,悲恸欲绝,一病不起。朝廷的圣旨未能给这位失去丈夫的妇人带来半点安慰。小方氏苦劝姐姐,每日与文氏伺候在床前。
林东海听到堂兄的遗言,坚持远赴北疆。刘来福苦劝不住,只得劝其来年开春后出发。
京城中,王炽最终同意了李奥的建议,起复前东州知府梅启荣任新城通判,即日前往北疆上任。几位皇子听说新城大捷,纷纷建议健全州府编制、加速新城开荒,被王炽全部驳回。
这一天,刘雨儿被雨声惊醒,起身看向窗外,天哗啦啦地下起雨来。她连忙起身,走到外间,看到刘青扬仍在熟睡,连忙上前将人拍醒。
不想,刘青扬翻了一个身继续睡了。刘雨儿喝道:“都什么时辰了,不去军营了。”
刘青扬瓮声瓮气地说:“下雨,不去了,待会我去和爹告假。”
刘雨儿问:“怎么你今天没有安排士兵训练?”
刘青扬不在乎地说:“下这么大的雨,不练兵了。”
刘雨儿喝道:“我问你,今天安排训练没有?”
刘青扬吓了一跳,立即坐了起来,拉紧布衾说:“雨儿,怎么了?今天安排训练了,可是这么大的雨,就让这些兵士歇一天又怎么了?”
刘雨儿说:“今天下雨,你就不练兵了?你管不了天气,你还鼓舞不了士气?”
刘青扬说:“可是?”
“青扬,没什么可是?你如果昨天就对士兵说不训练,我不说你。可是,你昨天既然已经下了命令,就不能随意更改,否则你怎么做到令行禁止?”
刘青扬迟疑道:“可是这些士兵若是心声怨言,怎么办?我现在又没有仗打,拿什么鼓舞士气?”
刘雨儿提醒道:“青扬,你忘了‘身先士卒’四个字了。”
刘青扬一跃而起。刘雨儿连忙拿来衣衫军服,伺候他穿衣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