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扑哧一声笑了,开口说道:“你这丫头,倒是不客气。也罢,我这个干娘还没有给你见面礼了,我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来京城,想必也没有带琴来,琴韵,去将我的独幽取来,送给新城公主。”
刘雨儿连忙拜谢道:“儿臣谢母后赏赐。”
李皇后怜惜地说:“丫头,你还是要养好自己的手。太后喜欢多才多艺的女子,你要多多练习。”
云妃道:“圣人姐姐放心,我回去就宣太医为新城治手。”
刘雨儿说:“母后,母妃,现在正值新年,宣太医不祥,还是过了正月再说吧。”
李皇后正要点头,就看到自己的女官走了进来。女官走近皇后,附耳说了几句。李皇后就变了脸色,她看了看云妃正要叱问,就看到刘雨儿过去拉着云妃说:“母妃,母后都给孩儿礼物了,母妃你可不能少了我的礼物?”
云妃笑着褪下手上的一只玉镯,本想给她戴上,看见她的手,就塞到她手中道:“母妃可没有什么好的礼物送你,这个你拿去玩吧!”
刘雨儿一看这玉镯翠绿欲滴,心知是个好东西,欢喜地接过,这还是她第一次摸到这么好的玉镯。
李皇后见她们俩如此,也不好发作,只得温言道:“新城,本宫看你那里的人也太少了点,改日我给你送几个人过去。”
“母后,儿臣是个农女出生,从小就不习惯使唤人,又不大出门,如今有四人就足够了。”刘雨儿笑着推辞,心道千万别给自己派几个公公呀。
李皇后心道这个丫头还是太谨慎了,真是不知道这么谨慎的丫头当初就干出那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来?
云妃带着刘雨儿回到祥云阁,看着正屋的摆设不安地说道:“新城,以后不要再委屈自己了,你要什么吃的玩的只管和母妃说。”
“多谢母妃。”刘雨儿躬身谢过,指着杏儿说,“母妃,这个丫头我不要了,请母妃给孩儿换一个。”
杏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公主,奴婢做错了事,请公主处罚就是,求您千万不要撵奴婢走!”
刘雨儿冷着脸道:“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环儿,将她的东西扔出去,让她现在就给我走人。”
环儿从没见过公主发这么大的脾气,吓得不敢言语。
云妃劝道:“新城,我看这个丫头是个好的,她若是有什么错处,你教教她就是。”
刘雨儿含泪道:“母妃,这个丫头我用不起,母妃还是带走吧,我不想再看到她。”
杏儿连连磕头道:“公主,奴婢错了,你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刘雨儿双手捧下桌上的东西一边砸一边哭道:“走走走,我不想再看到你,我的杏儿死了,你不是我的杏儿!”
云妃喝道:“新城,不可无礼!”
刘雨儿哭道:“母妃,杏儿死了,她不是杏儿,不是!她为什么要跟着我?我就是一个不吉利的人,跟着我的人都会死的。杏儿死了,沫儿死了,四哥四嫂也死了,我害死了那么多人,她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为什么还要替我出头?她要是再有事,我岂不又要再背一条人命?母妃,我情愿自己死了,也不要再背人命了。我背不起,背不起!”
云妃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儿竟然背着这么重的心思,只得柔声安慰道:“新城,有人愿意为你而死,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你这般模样,才是真正对不起那些为你而死的人!孩子,这个世界能有人愿意为你而死,是你的幸运,你不可辜负他们!”
“不,不要,我不要别人为我而死!不要……”刘雨儿一口气没有上来竟然又晕了过去。
“新城!”“公主!”
“快,传太医!”
孙太医听说是替新城公主诊脉,就不顾别人的眼色,匆匆赶了过来。他替刘雨儿诊完脉,又查看了一下手上的伤势,连连叹息。
云妃道:“孙太医,公主到底如何了?”
“回娘娘,公主并无大碍,睡一觉明日醒来就没事了。只是这手上的伤有些麻烦,千万不能再冻着了,微臣这就回去给公主配些药膏过来。”
“公主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娘娘,公主这是痼疾,微臣听说公主在北疆时就时常发作,乃是自幼思虑过度的缘故。”
“这孩子。”云妃听了不免有些心疼,遂开口道,“既然如此,有劳孙太医为她配药。”
“是,微臣告退。”
云妃让人送走孙太医,对杏儿说道:“杏儿,本位知道你是个好丫头,可如今你家公主都这样了,你就先跟着我几日,等你家公主缓过来,你再回来。”
杏儿含泪应了。
祥云阁请太医的事情还是很快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皇后知道了,王炽自然也知道了。他皱眉道:“这个丫头,每日里都在想什么?都被关起来了,还是不肯安生,大年三十还要闹上一场。”
李皇后道:“兴许是过年了,她想驸马和家人。”
王炽心一软说道:“算了,都过年了,就让这丫头高兴几日。等过了初一,准她去镇国公府和翼王府住几日。明日,她若是好了,你带她去见见母后,母后不会在这个时候为难她。”
李皇后连忙答应了。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刘雨儿直到第二日巳时才幽幽醒过来。
环儿见她醒来,欢喜地说:“公主可算是醒了,公主这一睡将烦恼都睡没了,以后一定是身体康健、烦恼全无。”
刘雨儿见屋里在没有往日的寒冷,坐起身问道:“杏儿呢?”
“杏儿见公主醒了,去云妃娘娘那里报信,过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云妃留下的宫女在外面听到这话,悄悄离开祥云阁,回到云妃的住处。杏儿听说公主找她,等不及向云妃告别,就跑回了祥云阁去。
刘雨儿吃完饺子,看到杏儿回来,就让环儿唤来两个粗使宫女,亲自给四人发了红包才说道:“你们跟了我这么久,我从没给你们立过规矩,今日是新年,我就给你们说说我的规矩。你们认我为主,就该知道忠心二字。在我这里,最大的忠心就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我只要你们尽心为我做事,却不要你们为我而死,你们可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