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倩儿看着离开的两个人,担心地说:“长公主,您对小侯爷是不是太严厉了。”
刘雨儿摇头道:“没事,二哥不会将他怎么样的,我就是吓唬吓唬他。”
“明天您真的不去正阳宫?”
“不去了,这是铄儿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让他自己做主挑一个喜欢的人吧。”
“长公主还是去露个脸的好。”
刘雨儿道:“不去了,这几年,铄儿总是看着我的脸色行事,我觉得有些不妥。这回,就让他自己做一回主吧。”
刘朝济忐忑不安地回到相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了家法团莆老老实实地跪在正厅里。相府里人虽然不多,可家人却对家里的规矩再熟悉不过,也不奇怪,依旧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权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刘朝济自幼长在农家,对大户人家的规矩知之甚少,对那些长在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十分羡慕,到现在才知道这大户人家家大规矩也大,就算自己是个小侯爷,可是该守的规矩一样都不少。
刘青峰回到相府,已经过了戌时,管家李砚看到他连忙禀告道:“相爷,您怎么才回来?小侯爷已经在正厅跪了两个时辰了。”
刘青峰皱眉道:“他又惹事了?”
“小的也不知道,小侯爷回来什么也没说就拿着家法跪在那了。”
刘青峰点点头,走进了正厅。他看着摇摇晃晃地刘朝济沉声道:“说说看,你又做什么了?”
刘朝济低着脑袋道:“侄儿没做什么,就是、就是今天进宫看姑姑说错了话,姑姑让我回来找二伯领罚。”
“你说什么了?”
刘朝济不敢隐瞒,就将白天的事情完完本本地说了一遍。
刘青峰怒道:“刘朝济,你刚得势几日,居然就起了这样的心思!”
“没,没有,二伯。我只是看到许多大户人家都是妻妾成群的,就说了这么一句。侄儿知道家里的规矩,从来不敢有这纳妾的想法。”
刘青峰对这个孩子的秉性十分了解,便不再深究,训斥道:“你记住,以后这样的话提也不许提。哼,娶妻取德,纳妾纳色,那你当我们刘家的家规是什么?济儿,我们抛开声色之事不提,就说这家宅安宁,你该知道有多少人家因此而后宅不宁?我们刘家这些年家风清明,这不得纳妾的规矩就占了首功。济儿,男儿要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就该守好这条规矩。”
“可是,二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妻子无出,又该如何呢?”
刘青峰冷声道:“你是要教训你二伯吗?”
“侄儿不敢。”
刘青峰道:“济儿,你是读书之人,你看看世家大族,有几家是靠着纳妾、子孙昌盛的?子嗣只不过是男人纳妾的借口罢了,在世家大族中,庶出的子女常常不受重视,甚至被抛弃,却还说纳妾是为了子孙后代着想,岂非笑话?真若是妻子无出,同宗过继又有何妨,只要家宅安宁,何愁人丁不盛?”
刘朝济不由点头,膝盖传来的疼痛又让咧了咧嘴。
刘青峰看见,就道:“起来吧!今晚不许睡觉,将家规家训各抄二十遍,明天送到宫里,向你姑姑认错。”
刘朝济一听如蒙大赦,他都快被王铄吓死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了关。
第二日,祥云阁,刘雨儿看着抄的工工整整的家规家训,点头道:“都说你子写得好,果然不差。有机会,再跟你十二叔学学,只要你肯用心,过几年必成大家。”
刘朝济道:“姑母,十二叔还会来京城吗?”
刘雨儿叹气道:“不知道,自从惠柔长公主过世,你十二叔就再也没有来这伤心之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情。”
刘朝济说:“姑母,十二叔是一代大儒,大齐文坛的领袖。可我听说他还是一个赌场的高手?”
刘雨儿笑道:“是有这事,那时他年少气盛,什么事情都想争个高低,却不知道自己身居高位,当以身作则、严以律己,济儿,你要记住,我们不是普通百姓,一言一行有无数人看着,我们做一件事,不管对错,都有可能被效仿。”
刘朝济点头道:“姑姑,我懂了,侄儿以后必当谨言慎行。”
刘雨儿道:“今天,是四王爷选妃,济儿你也不小了,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刘朝济脸上一僵,低下脑袋说道:“姑母,侄儿不急。”
“怎么不急?你可比四王爷大了六七岁呢。别人在你这个年纪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姑母,我……”
“济儿,你是不是有中意的女子了?”
“不,没,没有。”
“既然没有,就让姑母为你挑一个姑娘好了。”
“不,姑母,侄儿现在还不想成亲。”
刘雨儿冷声道:“济儿,我们刘家的规矩,刘家的孩子婚事可以自己做主,可成不成亲却是长辈说了算。你二伯当年不肯成亲,就算贵为丞相,至今不能进刘家主院,也进不了祠堂,日后不能进刘家的祖坟,你真的想学你二伯?”
“姑母,我……”刘朝济迟疑了一下问,“我真的能做主自己的婚事?”
刘雨儿皱眉道:“你喜欢的到底是什么女子?让你这般吞吞吐吐的?”
“是、是一个农女,侄儿答应若是能高中,就回去娶她。若是不能,就只能算了。”
刘雨儿叹气道:“你当真糊涂,你这是要人家姑娘等你多长时间?你可为她考虑过?”
“姑母……”
“你可曾让人回去送信?”
“还没有。”
“为何?”
“侄儿怕,怕你们不准......”
“不准?我们都没有见过这姑娘,又如何能答应?济儿,你说实话,若是我们不答应这门婚事,你打算怎么做?”
“我,姑母,侄儿一定要娶月儿姑娘。如果你们不准,我只能送养父母离开后,就......”
刘雨儿心中有些恼怒,可想的这孩子从小养在外面,就压了压火气问:“月儿?!这姑娘模样、心情如何?”
“模样到没什么,可人十分善良。她父亲是务实堂的先生,我小时候常去她家借书。她没有少帮我。”
刘雨儿点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让我想想。”
“姑母,您,您不会……”他在村间长大,看的书有限,却看了不少话本,就看过有的话本里,父母为了绝了儿子的念头,迫害农家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