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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陪笑道:“兄弟你真够意思,我谢谢你了,真是非常感谢,麻烦你了。”

那保安再次调取招待所楼外的监控录像,按李睿的要求,调出了安装在楼正面外墙上最西端、监控东向区域的一架摄像头的录像,那架摄像头正好把门廊西东(左右)的所有区域拍了下来。

这一次检视,终于有了重大发现!

在天黑以后,差不多七点二十、李睿离席前十分钟的时候,忽然从门廊右边落下一道黑影,那片区域未被灯光直接照射,只是映射到了大堂与一层客房房间里的灯光,昏昏黄黄,不甚明亮,却也绝对不暗,能看到那黑影起身后,身高在一米七五上下,短发,身穿T恤与短裤,左手里抓着一个卷装长柱型物体。

此人落地起身后,先四下里望了望,见没人留意,沿着招待所楼前只能容下一排斜向停车位的狭长停车场往东走去,走出十来米停下,前后看看无人,迅疾闪身到左手边停着的两辆车之间,然后打开靠东那辆车的左后门,很快又把门关闭——之所以拍摄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辆车是白车,车门开关之际,反射灯光,非常明显。

那男子关闭车门后,返身回往门廊,手中已经空空如也,不消说,他手里那卷东西已经放到了车里,而这与李睿刚刚醒悟到的完全一致。

李睿一拍桌面,叫道:“太好了,总算找到了!”

那保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乎乎的道:“找到什么了?你说这个人?他捡你钥匙了吗?”

李睿笑笑,道:“对,就是他,还要麻烦你一下,帮我调出这辆白车驶出停车场时的录像,我要看看那辆车的车牌号……往后拖个几分钟应该就能看到了,他应该退完房就开车走人了。”

那保安将信将疑,拖动录像的播放进度条,拖了十来分钟,都没见那辆白车离开。

李睿大为惊奇,不是吧,那小偷退房后竟然没有逃走,难道他又回房住下了?不可能吧,他怎会有那么大的胆子与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道:“再拖,拖到那辆车离开为止。”

那保安继续拖动进度条,直到七点四十五分的时候,那辆车才缓缓倒车出来,驶向门廊,也露出了车头上的车牌照。

李睿让保安暂停,并尽量放大画面,想看清车牌号,哪知道保安忽然叫道:“咦,这不是校领导的车吗?”

李睿听得心头一沉,叫道:“你说什么?校领导的车?哪位校领导的车?”

那保安皱起眉头,努力的回想了下,道:“应该是康助理的车。”

“康助理?!”

李睿大吃一惊,心中却也生出几分明悟,画作失窃果然着落到了三个怀疑对象里的他身上,只是没想到,表现得始终热情友好的他,会是偷窃这幅画的幕后黑手。

康助理,正是省农大校长迟国华的助理康成夫。

李睿问道:“你确定这是康助理的车?”

那保安点头道:“确定,差不了,校领导的车,我们保安队的人都认识,好嘛,谁敢不认识?万一认错了,那不是自己找倒霉?我们这儿新招聘进来的保安,第一个任务,就是认校领导的车,这辆白色的丰田凯美瑞,就是康助理的车,车牌号我倒着都能背下来。”

李睿拍拍他肩头,道:“谢谢你了兄弟,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说完转身走出保安室。

站到外面大堂中,李睿既得意又奇怪,得意的是,如此容易就锁定了偷画的幕后黑手——就算康成夫不是幕后黑手,他也绝对和偷画有关;奇怪的是,以康成夫农大校长助理、校领导班子成员、副厅级的身份与资历,只要正常工作,不犯什么错误,能够爬得更高,以后出任校长也不是梦,为什么偏偏铤而走险,对这幅画下了贼手?就算这幅画值四千万,难道四千万又能抵得过大好前途吗?

李睿想到这,叹了口气,回到楼上房间,从公文包里找出迟国华的名片,找到上面手机号拨了过去。

他没有康成夫的联系方式,所以想找康成夫,就要通过迟国华这个校长。

电话响过两拨被接听了,彼端响起迟国华慵懒的话语声:“哪位?”

李睿道:“迟校长您好,我是青阳来的李睿小李啊。”

迟国华明显怔了下,过了差不多五秒钟,问道:“你给我打电话,难道你打听到那女画家的身份了?”

李睿道:“还没,我要等回到青阳才能帮您打听,我这次找您,是想跟您问下康助理的联系方式,我找他有点事。”

若是往常,有人敢向迟国华这个正厅级的大校长,问他下属的手机号,迟国华就算不会生气,也会直接挂掉电话,但今天干出这种愚蠢之事的是李睿,迟国华与他有些赠画前后的交情,对他的诚实执着也很欣赏,所以也就给了他好脸,将康成夫的手机号发了短信给他。

李睿拿到康成夫的手机号码后,第一时间给他打去电话,免得他急于出卖贼赃,引发更多的波折。

“喂,哪位?”

康成夫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沉稳有力,很有校领导的风范。

李睿笑道:“康助理你好,我是青阳来的李睿啊。”

康成夫微微惊讶:“李处?你还没休息啊?不知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李睿笑道:“我想过了,同意把我那幅画卖给柳世奇柳教授,麻烦康助理您过来一趟,给我引荐下柳教授吧,我想今晚就卖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康成夫怔住了,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睿耳听彼端的沉默,心中暗暗冷笑,这厮估计正纳闷呢,“你的画都已经让我开车给带走了,你还拿什么卖给柳世奇?难道你还不知道你的画盒只是个空盒子?”,呵呵,他真要这么想就对了,自己就是要逗他这么想,催促道:“怎么样,康助理,帮我这个忙吧,我卖掉以后,肯定也不会白麻烦你,多少会有心意献上。”

康成夫道:“帮忙没问题,不过柳教授睡得早,我怕他已经休息了,这样,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如果他已经睡了,我也没办法,只能改天再说。”

李睿暗想,他既然打下这个伏笔,那今晚肯定就邀请不到柳世奇了,当然,他也一定不能让柳世奇露面,否则可就被自己发现画作失窃了,看来自己刚才那句话,还真让他以为自己还不知道画作失窃呢,哈哈,想不到他这么好骗,笑道:“你不用问柳教授,我还是非常信任你的康助理,这样,你来招待所一趟,我把画先交到你手里,你替我保管,回头代我和柳教授做交易,好不好?”

康成夫似乎从这话里听出了什么,又沉默下去。

李睿笑问道:“要不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带着画去找你,总之我必须得见到你,要不然画儿的事情不好说啊。”

康成夫语气干涩的道:“干吗非要见到我呢李处?我跟你说,卖画这事急不得,毕竟要看买家的时间……”

李睿截口道:“我已经说了,不见到你,画儿的事情不好说。”

康成夫见他坚持,有些不耐烦了,冷淡问道:“李处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事情不好说?我怎么听不懂?”

李睿叹道:“我那幅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康助理还不清楚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康助理见面谈一谈,希望康助理能珍惜我给的机会,不要自误!”

康成夫瞬间被激怒,叫道:“不要自误?李处,你这是和我说话呢吗?我提醒你,我之所以对你客气,只因为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可不是求着你怕着你,我好歹也是农大的校领导之一,你这个科级的小处长怎敢对我如此无礼?”

李睿嗤笑道:“你要是觉得我对你无礼了,那好,我不跟你打这个电话了,我让警察上门找你,让他们对你无礼,如何?”

康成夫忿忿地道:“你可是越说越离谱了,你凭什么让警察找我?好端端的警察找我做什么?”

李睿没耐心了,道:“我没时间和你废话,你赶紧带着画儿,过来找我,那你还会有悔过的机会,可你要是执迷不悟,顽抗到底,那你的职场与人生都会毁掉的。你还要考虑到,我为什么找到你头上,你以为我没有线索与证据会胡乱咬人吗?”

康成夫惊疑不定的道:“什么线索和证据?你在讲什么?我可是完全听不懂。”

李睿道:“好吧,不说出一些真相来,你是不会死心的,你派了手下,趁我赴宴的时候,从窗户跳入我房间,将画偷走。可惜你那手下太笨了,偷到画以后不自己带走也就算了,竟然还放到了你的车里,这是你的安排还是他的想法?总之,这一幕把你给暴露了,你还要继续抵赖吗?”

康成夫惊呼道:“怎么可能?你说的我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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