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傅容渊提起过爸爸高血压犯了,希望她能回去探望,那时候洛晚星只当这是爸爸年龄大了很寻常的病,她根本没往心里去,后来临死时听到陈梦涵说的那些话,察觉到爸爸的病或许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只是那时候后悔也已经晚了。
“晚星?真的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一道温柔的声音有些惊讶的响起,洛晚星抬头看了一眼,眸色渐冷,是杨诗云,爸爸的续弦,陈梦涵的生母。
她年纪四十多岁,却保养的非常好,看上去顶多三十五六,一身旗袍穿的婉约勾人,再加上那极具欺骗性的贤妻脸,真的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认为她是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优雅妇人。
上辈子,杨诗云总是摆出一副为她着想的态度,父亲逼婚的时候,杨诗云还假模假样的帮自己离家出走了几次,她对杨诗云的信赖比对父亲更深,几乎是坚定不移。
如今,只怕只有洛晚星知道,这个女人和她那个女儿,都是蛇蝎。
“这是我家,我想回来便回来,还要挑时间?”
洛晚星的生硬让杨诗云明显一愣,但是想到洛晚星脑子有问题,便没往心里去,摆出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亲昵的凑到近前:
“是阿姨说错话了,晚星能回来,阿姨是太高兴了。”
杨诗云想拉洛晚星的手,洛晚星才不想碰这恶毒的女人,错开身子避开了,两人距离的近,洛晚星鼻尖闻到了一股中药味道:
“我回来见爸爸,群叔,跟我上楼吧。”
“欸。”
两人正要上楼,杨诗云眸子闪了闪,伸手拦住了:
“晚星,等等,你爸爸他刚刚睡了,现在上去,会打扰到他的,要不,你先在楼下坐一会儿,等安生醒了你再上去见不迟。”
爸爸睡了?洛晚星瞥了杨诗云一眼,看到杨诗云眼底那一抹心虚,脑海里突然一道精光闪过,中药味道?
洛晚星挥开杨诗云的手,快速朝楼上跑去,杨诗云见状,也跟着上了楼。
卧室的门没锁,洛晚星边开门边大声喊:
“爸……”
半靠在床上的洛安生正在准备喝汤,听到这一声唤,手一抖,手中端着的碗一晃,碗里的汤烫到了手,手指一松,碗掉了,汤洒了,瓷片汤汁散了一地。
洛晚星几步跑过去:
“爸,您被烫到了是不是?群叔,快去拿冰袋来。”洛晚星一脸着急的吩咐,一边捧着爸爸的手指鼓着腮帮子吹气,全然没看到洛安生望着她的眼神是那么震惊和希冀。
“爸爸没事,爸爸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您看,都被烫红了。”
“星儿,爸爸看到你,什么都好了。”
洛安生反手拉住女儿的手指,握了握,安慰道。
感觉到父亲温暖的力道,洛晚星抬了头,入眼看到父亲双鬓的白发,眼眶一酸,只是一年时间,爸爸像是老了十岁,都是因为她,洛晚星眼睛湿润了,声音有些颤抖:
“爸爸……”
“冰袋来了,冰袋来了,大小姐。”
杨诗云伸手:“给我吧。”
洛晚星满腔想说的话咽下,伸手将冰袋从杨诗云手中抽了过来,一边帮爸爸冷敷,一边开口:
“你刚刚不是说我爸睡了吗?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这么不想爸爸见我?”
洛安生闻言,抬头有些责怪:
“诗云,你为什么要说谎骗星儿?”
杨诗云眼神一晃,扯唇苦笑道:
“我不是故意拦着晚星不让见你,只是你高血压犯了,医生说你要保持情绪平稳,我怕晚星上来惹你生气,所以才这么说的。”
洛晚星嘴角冷笑了下:
“我惹爸爸生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爸爸的亲生女儿,爸爸生病了我回来探望一下,难道还不该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晚星,你不记得了吗,你出嫁那天,还把你爸气晕了,又一直生气不肯回家,连回门酒都没办,我心里真是怕你这次回来是为了责备你爸爸把你强塞给傅容渊。
你们如果吵起来,安生一生气,只怕又要去住院了。”
杨诗云脸上全是关心担忧,一副好心的解释,洛安生根本听不出破绽来,洛晚星心头微冷,杨诗云就是这样八面玲珑让人找不到错处,不然上辈子自己不会被这母女两个设计到死。
她仔细看了看爸爸的手指,确定不再红了才将冰袋拿开,望着父亲希冀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爸爸,当初是我不懂事,才会惹您生气,如今我醒悟了,知道您让我嫁给容渊是为我好,爸爸,以后我不会再惹您生气了。”
洛安生眼睛里也噙了热意:“好,好。”
杨诗云心里在嘀咕,面上也拭了拭眼角:
“晚星,你懂事了你爸爸就放心了,今天是阿姨不对,阿姨不知道,你别怪阿姨擅作主张说谎骗你行吗?”
洛晚星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杨诗云母女是蛇蝎心肠,虽然很想赶走她们,但是她已经嫁给了爸爸,就算自己闹着逼了爸爸离婚,以爸爸的脾气少不得要分一半家产给她们母女,以后也会对她们依旧照顾,洛晚星算清楚这些,自然不会贸然行事。
她会一步步撕掉她们的面具的。
“不知者无罪,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今天的事就算了。”
杨诗云又是道歉又是赔罪,洛晚星揪着这一点小事不放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不过,还有件事,洛晚星可不打算轻易放过:
“我爸喝的这汤是厨房做的?”
杨诗云目光闪烁了下:“管家,这汤洒了一地,赶紧叫人来收拾一下,别脏了晚星的脚。”
管家正要去,洛晚星出声叫住了他:
“群叔,等等。”
洛晚星将爸爸的手放回被子里,才转身看向杨诗云:
“我的问题,你们还没回答,这汤是谁准备的。”
管家先回禀道:
“大小姐,这汤都是太太每日亲自炖亲自送上来的,一日三餐,从来不假手于人。”
洛安生看向杨诗云的眸光里带着欣慰和感谢:“诗云,你费心了。”
洛晚星神色淡淡的,有些冷:
“是吗?这么亲力亲为?”
杨诗云温婉道:“安生是我丈夫,他病了我照顾是应该的,这每日炖汤并不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