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和皇甫弘新两人坐在城门外一箭之地聊着天,想着怎么从皇甫秋鸿手里把那个天珠给弄过来,路朝歌也算是一方风云人物了,就在这两军交战的战场之间,和人家的儿子商量着怎么从人家爹手里把天珠弄到手,这种事也就他路朝歌能干的出来,换二一个人,真没这个心思,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战场,进城的刘家哥仨还不一定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你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坐在人家城门口聊上天了,也不怕人家哥仨一咬牙一跺脚,带着人冲出来弄死他。
“你就不怕人家哥仨合计好了,冲出来弄死你?”皇甫弘新也是好奇,路朝歌为什么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坐在这,是他太过自负了还是太过相信刘子睿了。
“那你说他怕不怕我这个时候挥挥手,数万骑军冲进城内呢?”路朝歌指了指城门洞开的济北城:“给彼此一点点信任,更何况我二姐夫还在里面呢!我不相信任何人,但是我相信我的亲人,他们不会害我。”
“可是亲人也有可能背叛你,只要利益足够大,没有什么是不能背叛的。”皇甫弘新说道:“你看看我老爹,他为了皇甫家的未来,连他自己和我的那些弟弟妹妹都要搭进去,你看他眨眼了吗?”
“你爹那不是背叛,你爹那是疯了。”路朝歌笑了笑:“不过你换个角度想,你爹连自己都不放过,就这一点一般人能做得到吗?”
“做不到。”皇甫弘新说道。
“对,一般人做不到。”路朝歌舔了舔嘴唇:“我路朝歌算是狠人了,可是你真要是让我这么干,我真下不了这个决心,一家人的命就为了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的未来铺路,我路朝歌可能下辈子都干不出来。”
“下辈子。”皇甫宏新说道:“你要是有下辈子,你还愿意当这个凉州军的少将军吗?”
“有一句话说的好。”路朝歌叹了口气:“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少将军?你以为我愿意满手鲜血?你以为我愿意看着这么多人,就因为我一道军令下去,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和敌人搏杀?”
“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路朝歌继续说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那生活多美啊!可是世道他不让我过这样的日子,我能怎么办?”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路朝歌说道:“但凡不是这个世道把我逼的这么紧,但凡没那么多人想要我和我大哥的命,但凡能让我过上我想过的日子,鬼他娘的愿意刀头舔血,你现在看我和我大哥两个人风光无限,可我和我大哥刚起兵的时候,手里加起来不过三千兵马,每天提心吊胆的时候,你们了谁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定安县,我大哥和我视若珍宝一样,那时候你们谁能想到我大哥和我能走到今天,谁正眼看过我们一眼?”
“就算是我大哥和我控制了整个凉州之后,你爹其实也没看上我们,他只不过是在赌罢了。”路朝歌说道:“你爹看不上我们,就更别说当时的那些六部大人物了,包括刘子钰,谁拿正眼看过我们一眼。”
“可巍宁关一战之后就全变了,不是吗?”皇甫弘新说道:“没有人再敢小看你和你大哥了。”
“那是我凉州数万将士用命堆出来的。”说到这里,路朝歌有些激动:“是巍宁关数万将士用命填出来的,是老子麾下一千骑兵用命换回来的。”
“数十万西域跳梁兵临城下,长安城的那帮蠢货不为所动。”路朝歌是越说越激动:“他们以为那些跳梁小丑打下了西疆打下来凉州,就能停下进攻的脚步,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天真,他们以为那数十万跳梁小丑是冲着我大哥和我来的?人家是为了大楚这万里河山,他们不知道吗?”
“他们那些人一个个精似鬼,怎么可能不知道。”皇甫弘新叹了口气:“只不过,我从我父亲那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版本,他们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们以为自己让出一些利益,然后就可以相安无事,甚至他们都做好了给西域那些国家赔款的准备了,用大笔银子买太平。”
“懦夫,一群懦夫。”路朝歌对祖翰良他们那些人嗤之以鼻,从知道这些人开始,他就没看得起过这些人:“要是真能用银子买来太平,那还要那么多军队干什么?”
“他们也没想到当初的凉州和西疆战兵,能把敌军挡在巍宁关之外。”皇甫弘新说道:“甚至他们都没想到,你们能给他们造成那么大的损失,巍宁关之战刚刚结束那会,祖翰良其实是想出兵进攻凉州的,可是他们最后不了了之了,好像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名声,主要是刘子钰坚决反对,他觉得凉州军大胜损失惨重,朝廷此时在出兵攻打,很可能失去了民心,所以最后就作罢了。”
“你以为当初我没做打算吗?”路朝歌冷笑道:“他要是敢来,我不敢说来多少死多少,至少我会让他知道,跟我作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你知道当初我在定安城给他留了多少惊喜吗?”
“你说的是你弄出来的那个炸药包吗?”皇甫弘新问道。
“对。”路朝歌说道:“我足足给他留了二百个。”
“那么多?”皇甫弘新也是被震惊到了。
“若不是时间不够,我留下的会更多。”路朝歌说道:“真当我不知道那帮王八蛋会有这种想法吗?”
“我怎么感觉,你把所有的一切都算到了?”皇甫弘新说道:“就是那种所有的事都在你的掌控中一般。”
“你可拉倒吧!”路朝歌说道:“还掌控一切,你真当我是神仙啊!”
“反正,我大哥刚到凉州的那两年,我大哥写的家书中,都快把你夸出花来了。”皇甫弘新说道。
“要不说你得多和大哥学学呢!”路朝歌笑着说道。
“出来了。”皇甫弘新向着城门的方向瞟了一眼。
路朝歌抬起头,就看到了走出来的哥仨,但凡少走出来一个,路朝歌就会挥挥手,让凉州军冲进济北城,结果正确一切都好说,结果不是路朝歌想要的,那他就会给自己打出一个想要的结果来,刘子睿都没能劝服的人,他路朝歌也劝服不了。
路朝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迎着刘家三兄弟走了过去,皇甫弘新赶紧站起身跟了上去。
“聊好了?”路朝歌看着红着眼眶的刘家三兄弟淡淡一笑:“既然想好了,那就收拾收拾东西会回长安吧!”
“路朝歌,我问你。”刘子扬看向路朝歌:“你要怎么对付我麾下的那些将军,我听我三哥说了,他麾下的那些将军全都被你给处理了。”
“对,我都给处理了。”路朝歌耸耸肩:“你麾下的那些将军一样,留不得。”
“路朝歌,你心够狠啊!”刘子扬看向路朝歌的眼睛。
“我要是真的心够狠,你都没机会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路朝歌笑着说道:“要不是怕我二姐夫未来的人生因为没能保住你们两个弟弟自责一辈子,你以为我会跟你们在这里废话?还跟你好说好商量,我身后三十万大军你当他们都是摆设是吗?”
“你都能放过我,难道就不能放过他们吗?”刘子扬还想给自己麾下的那些将军争取一下,毕竟作为他曾经的臣子,要是能保住他们,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就因为我放过了你,所以他们就不能活了。”路朝歌一脸平静的说道:“要么你死要么他们死,权衡我内心的利弊之后,只能是他们死了。”
“好了。”刘子睿拍了拍刘子扬的背:“后面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收拾一下,跟我回长安城,以后再哥仨在一起,天天都能见面,不是挺好的嘛!”
路朝歌带着人往军营的方向走,一众等在军营外的凉州军将军终于是送了一口气,尤其是于吉昌,他已经集结好了路朝歌的骑军,只要发现有一个不对劲的地方,他会毫不犹豫的冲过去,至于事后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能保证路朝歌的安全,一切都无所谓。
来到军营前,路朝歌冲着一众凉州军将军笑了笑:“你们去让城内的守军立即出城交出盔甲兵器,集中管理。”
“是。”一众凉州军将军齐声应道。
“走吧!”路朝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先去我的军营待一会,等把这点事处理好了之后,我就叫人陪你去收拾你的家当,能带的尽量都带走,以后在长安城当个富家翁,你手里得有钱才行。”
“路朝歌,我那些产业你是不是还给我?”刘子扬问道。
“放心,我对你们的那点产业没兴趣,我要是想要钱,随便动动脑子,钱就会飞进我的口袋。”路朝歌笑了笑说道:“毕竟,我脑子里装着的赚钱的办法多了去了。”
一直到了中午时分,城内的守军全都集中在了城外,晏元恺带人接管了济北城防务,那些刘子扬麾下的将军,被晏元恺带到了路朝歌的面前,一个个五花大绑。
路朝歌看着一众敌军将领,又看了看刘子扬,然后转身又进了中军帐,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凉州军的那些将军们已经明白了路朝歌的意图,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他们都跟在路朝歌身边很长时间,对于路朝歌的脾气秉性一清二楚,若是这么点事都看不明白,那他们也白混了。
“处理完了。”片刻功夫,于吉昌走进中军帐:“尸体怎么处理?”
“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给他们埋了了吧!”路朝歌想了想:“给他们立个碑,将来他们的家人也好有个上坟的地方,总不能让他们当孤魂野鬼不是。”
“是,我这就去办。”于吉昌应道:“该吃午饭了,您先去吃饭吧!吃完饭我就差不多处理好了。”
“你去给晏元恺传个信,告诉晏元恺。”路朝歌突然笑了笑:“四门给我看严实了,任何人不得离开济北城,那些世家大族的老爷们,不是大言不惭的找我事吗?现在老子来了,该是老子找他们事的时候了。”
“那件事是我同意的。”刘子扬开口道。
“我知道啊!”路朝歌看了一眼刘子扬:“但是,这个锅你背不动。”
“这么点事我刘子扬还背不动吗?”刘子扬好奇的问道。
“你背了这口锅,朝歌这次出征的军费从哪来啊?”刘子睿叹了口气,道:“你也不想想,他出兵一次不捞点好处回去,他能撤军吗?”
“路朝歌啊路朝歌,我以前以为你就是心狠了一些,传言说你不要脸,我都不相信。”刘子扬说道:“但是,今天我相信了,满大楚去数,都数不出一个比你不要脸的。”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了。”路朝歌才不在乎别人说他不要脸呢!他本来也不要那东西,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反倒是不要脸好处多多。
“对了。”路朝歌突然想了起来:“顺便把徐冠玉的学生都给我抓过来,他们不是清高吗?我倒是想看看,他们是真清高还是假正经。”
听了路朝歌的话,刘子睿‘噗呲’一下就笑了出来:“朝歌,你怎么真记仇啊!徐冠玉不就是和你呛呛了几句嘛!你把他的学生都抓起来,何必呢?”
“二姐夫,这你可就错了。”路朝歌说道:“你问问你弟弟,他们那帮王八蛋,骂我骂的有多花花,我这么小心眼的人,这事怎么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那你怎么准备对付这些人?”刘子睿说道:“难道还真把他们都给弄死啊?”
“那不能够。”路朝歌说道:“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至于滥杀无辜不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刘子墨和刘子扬哥俩狠狠的瞪了路朝歌一眼,这两位手里的将军们,可都全让路朝歌给弄死了,而且刘子扬手下的那些将军,才弄死不久,估计尸体还热乎着呢!
“于吉昌,你赶紧去传话。”路朝歌说道:“尤其是我刚才强调的那些人,一定给我看严实了。”
“您放心。”于吉昌笑着说道:“一个也跑不了。”
济南济北两地的世家大族肯定是要倒霉了,路朝歌这一次出征的所有支出,他肯定要从这些世家大族的身上搞回来,皇甫家他是不能动的,那是凉州的死忠,那剩下的那些人,就只能对不起了,而且还有现成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