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羽箭落在城外,这城头上的金将自然是大骂手下,其手下的军卒挨了骂,又没受伤,立时觉得自己刚才狼狈躲藏的样子是被杨虎戏耍了,因此立时起身站在垛口后,对着杨虎等人破口大骂。
可他们越骂,杨虎脸上笑意却是越浓,直到那金兵暂歇时,杨虎才笑着对身边花普方说道:“贤弟,贤弟,你听听,哎呀,语气很激烈,声音很高,可惜啊,就是我听不懂啊!”
一句玩笑说完,杨虎和花普方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随即就听花普方道:“看来这城上不光守兵充足,而且竟然都是金兵的悍卒,他们能被兀术留到开封城,定是颇得其信任,一旦咱们强攻开封,这些人恐怕会殊死抵抗啊!”
“是啊,现在看来城头这条路不好走啊”,杨虎说完低头向下,看向陈州门,“贤弟,你说这开封城用什么东西做门啊?”
“用,用什么做门?”
“是啊,我怎么记得,咱们当年来开封赶考时,这城门也是木头的啊。”
“那是自然,哥哥怎么想起这事了?”
“这,凡是木器,必怕火攻啊!贤弟你火龙车今日带着没?咱们派些人,将你这车送去城门下,且烧他一烧啊!能烧穿自然最好,烧不穿,不也算是个法子嘛。”
花普方闻言咧嘴笑道:“哥哥妙计啊,只是这护城河宽阔,吊桥又高悬半空,火龙车怕是不好过去啊,那车一旦沾了水,可就全废了!”
杨虎闻言却咧嘴一笑,“这就是你眼界不行了吧,我可在大营内看见了,那精忠军中,有一车高有四丈余,外蒙牛皮铁盾,非百余人不能推动,虽说那车上不去城墙,也渡不过护城河,可是立在车顶砍断吊桥的绳索应该不难啊!”
那杨虎和花普方之间是何等默契,立时就明白对方心中所想,而杨虎所说战车不是旁的,正是那临冲吕公车。
花普方这边心领神会,当下答应一声,转身便去营内调动吕公车。
这车本是岳家军驻守朱仙镇时,张宪下令修造,但今日一来是佯攻开封城,二来大车渡过护城河确实困难,因此才停在营中没动,而花普方如今好歹也是副都统制之衔,加之又有岳飞攻城大令在,调两辆吕公车来军前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这不,花普方没费多少功夫,就领着两辆吕公车回到军前,杨虎见此大手一挥,军士们当下迈步登车,随后杨虎更是点了呼天保、呼天庆兄弟,分别坐镇两辆吕公车,一来指挥车上军卒进攻,二来一会断索放桥也要靠他们二人建功。
不多时,大军登车布置完毕,杨虎端坐马上微微挥手,“来啊,盾阵在前,吕公车居中,火龙车暗藏其间,楼车断后,予我杀上前去!待行近护城河后,步卒弟兄负责把咱们的箭捡回来,楼车弟兄负责掩护,吕公车的给我断索放桥!”
随着杨虎的命令,这军阵立时分出一个方阵来,缓缓向这陈州门逼去,不过这整个方阵的所有人都被硕大的旁牌护在其中,唯有几点突出之处,正是那吕公车和高大的楼车,这两种战车外面不是一掌厚的木板,就是牛皮铁盾,自然也不怕敌人羽箭突袭。
而城楼上的金将看着这么一个铁王八向自己城头靠近,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羽箭肯定是伤不了他,而滚木礌石这些东西,却又因为体型庞大,分量沉重,很难扔过护城河去。
因此这金将一时间只能立在那里,干瞪眼看着这个铁王八靠近自己的城墙,毕竟在金将想来,你总有要渡河的时候,总有立云梯的时候,现在我伤不到你,一会我总能砸死你,射死你。
可不曾想,这金将等了半天,这铁王八来到自己城门前,正对着吊桥的地方就停了下来,随即就见那两辆硕大的战车内,竟然伸出无数根钩杆来,那一根根钩杆摇摇晃晃,直奔跳桥后的长索而来。
要知道,这铁刀铁剑还好打造,可是铁链这东西一环扣一环打造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再加上这开封城内外三重城墙,每道城墙外都有护城河,有护城河就要有吊桥在,仅仅这外城就十余个城门,整个开封的城门不下三十座,要是都用铁索悬挂吊桥,且不说能不能造出这么多铁索来,就是真有这么多,这铁也不能浪费在栓大门上啊。
因此这开封城,只有各个主门的吊桥用的是铁索,像这南侧的三座城门,就只有南薰门的吊桥是用铁锁悬起,至于陈州、戴楼两门,吊桥都是用粗麻绳悬挂,而这麻绳再粗,他也怕刀割啊。
那金将就看着吕公车上的钩杆摇摇晃晃,摇摇晃晃,自己这陈州门的吊桥也随之摇摇欲坠,紧接着众军就听这金将厉声喝道:“不好,这宋军要夺城门,快放箭,快放箭啊!”
可他喊的快,那边呼家兄弟更快一筹,就听得楼车和吕公车上,嘎吱吱弓身响亮,紧接着箭如飞蝗一般,直往城头而来。虽说由下向上射不容易,但你也要看距离不是,现在战车都停到护城河边了,往城楼上射还叫事啊。
况且那吕公车和楼车都有数丈高,军士们立在车上,别看没城墙高,但实际也没差出去多少,一时间城上的金人也只能是低头四处躲藏,而随着金人这一躲,那边就听得轰隆隆一声巨响,那陈州门外的吊桥没了绳索牵引,立即重重的砸落在地。
随着吊桥落地,在吕公车旁等待多时的火龙车立时直冲而出,来到陈州门外,随即就见这车上机簧响动,随即一条条火龙飞舞而出,奔着那高大的陈州门席卷而去,一时间木柴噼啪声,火油味,以及那木头燃烧的黑烟,遍布陈州门下。
城楼上的金将见此,大骂出声,“好阴狠的南蛮,竟然用火来烧我城门,快,快放千斤闸,千斤闸外包铁皮,不怕火烧!”
随着金将一声令下,城头上当即有军士转动机关,千斤铁闸立时向下急追而去,那驾车的火龙兵听到头顶异响,急忙往后闪身躲避,可再想去拉火龙车就做不到,随着铁闸落地,这火龙车碎裂一地,车内的火油更是散满陈州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