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婆婆也打累了,微微气喘的停下了拐杖。
家丁们齐齐松了口气,纷纷挣脱了士兵们微松的掣肘,离开了士兵们好几步的距离。
家丁头头指着马婆婆恶狠狠的说,“疯婆子,你等着!”
老爷吩咐的事情还没干好,所以只能先放过这个老婆子。
家丁头头调整了一下面色,和气的对士兵头头说,“军爷,我们家老爷确实有急症,需要立马请黄大夫去看诊,还请你通融让我进医馆去请。”
态度和刚才截然不同。
士兵头头照样冷冰冰,“再说一次,这里有郑大夫,王大夫,周大夫,就是没有你说的黄大夫。”
另一个士兵冷讽接话,“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畏缩逃跑的黄大夫吧?”
家丁头头一脸懵,“黄大夫逃了?”
“他不愿意进城给百姓治瘟疫,连夜逃出了军营,所以就算是你们老爷亲自过来,也找不出这号人物。”
士兵一副站岗的姿势,冷硬的话语不掩嘲讽。
家丁头头心里这才慌了,老爷可是再三交代了,今天务必要请黄大夫上门看诊,可这人都没了,他们上哪请?
边想他眼神一转,望进医馆搜寻了一圈然后兴奋的朝里面喊到,“郑大夫,烦请你到我们府上替我们老爷诊治一番。”
郑大夫的医术仅次于黄大夫,请他上门可以。
没想到医馆里的郑大夫就像没有听到似的,专注的记录着什么。
家丁头头极急了,作势又要进去喊人,再度被士兵拦了下来,“医馆修缮,闲杂人等不能进。”
马婆婆睨了家丁头头一眼,被花青搀扶着进了医馆。
家丁头头指着畅通无阻进了医馆的马婆婆,一脸不甘的和士兵说,“我们不能进,一个疯婆子就让进了?”
士兵看了他一眼,好像再看傻子,“她是医馆的东家,自然进得。”
家丁们齐齐惊呆了,黄大夫不才是仁和堂的东家吗?什么时候变成这个疯婆子了?
百姓们也愣住了,没想到仁和堂竟然易主了,而且东家还成了马婆婆。
“太好了!马婆婆竟然成了仁和堂的东家!”
“对呀对呀,太好了!”
反应过来的百姓,都觉得高兴。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但是就是觉得马婆婆当东家比黄大夫当东家要好。
以前的仁和堂一诊百金,只接诊贵人病患,普通百姓可是想进都进不了的。
他们隐隐期待马婆婆成了东家之后,能改变些什么。
家丁头头总算是回味过来点什么,难怪这个老婆子如此猖狂,原来竟是仁和堂的新东家!
瞬间,他的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经过了刚才一遭,他想再请仁和堂的大夫怕是不能够了。
“走,郑州城又不只有一家仁和堂,咱们去德善堂请秦大夫!”
挣扎了一番,家丁头头还是没办法当众抹开面子,招呼手底下的人急匆匆的朝德善堂走去。
医馆门口暂时恢复如初,很快修缮的工匠把医馆的门匾挂了上去。
“久仁医馆?!”
“仁和堂改名易主了,现在是久仁医馆了!”
“久仁医馆,这个名字起的真好,希望以后里面的大夫能像门匾一样,长久的保持住医者仁心。”
“我看呐咱们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说不定这个马婆婆上次瘟疫不收诊金就是为了在咱们郑州城打出名气,好借着名气敛财。”
“我觉得也是,现在的大夫要是不仗着医术敛财,反而不正常,只希望这个马婆婆不要和黄大夫一样心存偏见,只接待贵人病患,要是诊金也能比仁和堂定的低一点也好啊!”
“……”
百姓们一阵唏嘘议论,无论嘴上怎么说,但是每个人眼底都饱含着期盼。
这年头,生病看大夫真的比学子科考还要艰辛百倍。
谁不想遇到一个有良心的大夫。
再说李府家丁,先是去了德善堂,结果发现和仁和堂一样,门口全是霍家军,不过和仁和堂不同的是医馆里空无一人,而门口的工匠正在挂门匾。
“久仁医馆二分馆?”
等看清门匾上的字,家丁们都愣住了。
德善堂竟然也易主了?二分馆的意思是久仁医馆在郑州还有总馆。
见跑了个空,李府家丁们只好继续去别的医馆请大夫。
郑州城好几家医馆,他们还不信请不到大夫上门了。
结果跑了一个城,所有的医馆都易主成了久仁医馆!
这个发现让家丁头目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看来今天非得去久仁医馆总馆请人不可了。
可是他们已经开罪了马婆婆,马婆婆肯定不会再卖他们的面子,一想到这里,家丁头目只好先回府回禀消息。
“你们这群废物!耽误这么久竟然连个普通大夫都没请来,李府留你们何用!”
李夫人气的把桌子上的茶盏都拂到了地上,吓得一群家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夫人饶命,不是小的们不尽力,实在是郑州城的医馆都易主了呀。”
脑满肥肠的李老爷正哎哟哟的躺在床上,脑门上耷拉着一块毛巾,本来就看不太清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你拿他们撒气有什么用,快亲自去请大夫才是大事,不然我的命都快没了!”
说完他指着家丁头头说,“你说这个马婆婆是免费救治了瘟疫百姓的人?”
家丁头头身子伏的更低了,“回老爷,正是,小的发现事情不对劲,就专门找人打听了这个马婆婆的底细,听说是湖州城逃难过来的,先前还免费治好了不少得了瘟疫的百姓。
而且……而且这个马婆婆似乎和霍家军有不小的牵扯,就连先前仁和堂的郑大夫和周大夫也对马婆婆很是尊重。”
李夫人冷哼了一声,“这个马婆婆医术好不好还未可知,但是这笼络人心的本事倒是深不可测。”
“你们女人就只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再厉害又如何,不过是个老女人而已,还能翻天不成?
不管她医术再高,本事再大,在银子面前也得俯首帖耳!”
李老爷哼唧声中带着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