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帝召见自己,态度竟这么和善,如果说这其中没有诈,他绝不相信。
“不敢当。”
“给大皇子赐座,这几日,你受苦了,但此事既已了了,你也不必留在这了,朕会遣人护送你回雍朝。”
面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和善,大皇子却感到一阵心惊胆战,他自然清楚,这燕国皇帝绝没那么好心,这其中毕竟是出了什么意外。
大殿上,皇上摩擦着信纸,啧啧感叹说,“看来大皇子在雍朝皇帝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大皇子愈发不明,所以他实在忍不住了,赶紧行了个礼,“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妨直说。”
皇帝似乎这才反应过来,直接让人把信件呈给大皇子看。
“雍朝愿意用一处城池换回你。”
大皇子握着信纸的手微微僵住,随后紧紧捏起,信纸都被捏的皱成一团。
他从未如此愤怒过,满心怨气无处发泄,只能恶狠狠地瞪向楚霁雪等人。
这一局他满盘皆输,不仅自己差点死在燕国,还赔上了一座城池。
他哪还有脸回雍朝?
父皇不让他自生自灭都是好的!
“你梳洗一下,再用个膳,这立马命人送你回雍朝。”
毕竟,在两国邦交友好的情况之下,他不仅报了仇,还白得了一座城池,哪能不高兴?
这大皇子就是行走的金银宝库。
原本大皇子还昏昏欲睡,但在看了这信件之后,他怒气上头,恨不得当庭出手,可他最终忍住了,挣脱了宫人的搀扶。
“放开,本殿自己会走,今日之耻,本殿算是记住了,来日自然会加倍奉还。”
他阴寒冰冷的眸子打量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了裴寂的身上。
比起雍朝皇帝跟郡主,他最痛恨的便是眼前之人,明明跟他同为雍朝皇子,却甘愿认贼作父,竟然在燕国郡主面前卑躬屈膝,他是半点骨气都没有,他还真是错看他了!
“一个阶下囚而已,陛下还真当座上宾了,听他这意思莫不是还想卷土重来,颠覆我燕国社稷?”
楚霁雪可不惯着他,三言两语又把他推到了不利之地。
他彻底怕了,这郡主还真是条疯狗,一旦咬住他,便是死活不松口。
“既如此,也不必用膳了,带点干粮就走吧。”
皇帝烦躁的挥了下手,他便由着宫人搀扶了下去。
他饥肠辘辘,睡意昏昏,却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早知如此,他就不嘴硬了。
等这祸害终于走了,几人相视一笑,这次他们白得了一座城池,还解决了燕国内乱,如何不高兴。
“陛下,刚才那大皇子狂妄不羁,我们不得不防。”楚霁雪略带迟疑的提醒了一句。
皇帝也颇为认可,点了点头,“朕也有此意,但这次,雍朝的心意给的主,他们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们总不能再咄咄相逼,否则狗急了还得跳墙,就先饶过他这一次。”
为君之义,主和不主战。
一场战争下来,不管哪方胜利,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无辜的百姓。
所以,皇帝这次秉承着点到为止,并不想把两国的关系闹僵了。
“但愿雍朝能够知难而退,不再打我燕国的主意,否则我燕国也不是好欺负的。”
楚霁雪愤愤不平的想到,“对了,您方才说那大皇子在京城有六处暗庄,结果都如何了?”
“被收押了,量刑定罪,而有一点,在我燕京的城中竟还混入了不少雍朝的探子,那书信一是发出来之后这就让人着重调查是否还有余孽,这一查,果真发现了不少。”
没想到他们竟悄无声息的打入了内部,也幸亏他们提前查清了此事,才能做到防患于未然。
“雍朝的祸端不得不除,但是也不能尽数斩杀了,一来会扰乱了两国的邦交友好,二来也会让人对我燕国更加恐惧。”
虽说他们并不强制阻止两国通商贸易,在燕国也有不少的雍朝人,但此次的事情却不同。
他们更像是潜伏在内部,伺机而动的探子。
要想将他们连根拔除,怕也不简单。
“一些有嫌疑的就不要留在燕国了,直接遣送他们回雍朝,日后都不可再进入燕国。”
不怕明刀明枪,就怕暗箭难防。
两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在燕国来个大洗盘,查清楚雍朝的暗庄。
楚霁雪下意识朝裴寂看去,却见他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他并没有多问,等晚上回到了郡主府,这才开口提及白日的事。
“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楚霁雪有些担忧的看向他,大皇子一事后,他总是一副忧心不已的模样。
她不想两人之间有隔阂,便主动问道。
“事情没有调查清楚,我也不知是否该说,只是觉得那封信件颇为怪异。”
楚霁雪眼皮一跳,没想到是因为此事。
他倒觉得他多虑了,毕竟,白纸黑字的事,雍朝泱泱大国也不可能在全天下面前做出言行悖逆之事。
楚霁雪好言相劝了一番,他却并未放心。
“不行,我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尤其是那封信件。”
虽说以往他的顾虑都是正确的,但这次楚霁雪却觉得是他多想了。
但又拗不过他,只能先说,“那好,我即刻命人去雍朝调查一番。”
以雍朝皇帝的性子,他绝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吃下这个哑巴亏,他们在燕国谋划了这么久,关键时刻功亏一篑,他们恐怕会再次卷土重来。
而楚霁雪在理清楚这些事情之后也觉得心惊胆战。
“大皇子被囚禁的这几日,你都对他做了什么?我看他似乎从来没如此屈辱过,你就不怕他怀恨在心?”
裴寂拥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无奈笑道。
“我并未对他用刑,只是也让他尝试一下辗转难眠的滋味,谁让他之前敢那样对你。”
她向来有仇必报,这次也不例外。
“再说了,他暗杀你我之事也不是一两次了,我还怕他不成,即便我不这么做,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倒不如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对于她这睚眦必报的性子,裴寂颇为欣赏。
“他若再敢对你下手,我必不会轻饶。”
第章雍朝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