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他们的罪责株连九族都算轻的,但我这人向来大义,可以不让他们家族受连坐之罪,但公主和我都遭受了如此剧痛折磨,你总不能三言两语的敷衍了事,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楚霁雪果真难缠,这是逼着她要一个结果了!
她环顾周遭,见众人皆看着她,一时还真下不来台。
她强忍杀意,裴和问道,”不知郡主想要什么,你直说无妨,你在雍朝受了如此屈辱,本宫做主,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她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心中却在盘算,怎么悄无声息的弄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多谢贵妃恩典,但我如今没什么想要的,就先欠着,在场诸位都是个见证,以后等我想起来,自然会问你要,你若是食言,怕也是整个雍朝的耻辱吧?”
楚霁雪笑得娇俏甜美,可却是把贵妃架在了火上烤。
她气得浑身颤抖,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但她还是忍了下来,点了点头,“本宫绝不会食言。”
贵妃原本是想来拿捏楚霁雪把柄,再将她与裴寂斩草除根,没想到自己却被她将了一军,丢了如此大脸,还迫不得已给她一个承诺,她哪里来的脸?
回去之后,贵妃发了好大一通火,金器宝瓶碎了一地,宫殿内人人自危。
她暗自发誓,绝不会放过这两人!
等人走后,宫门内的尸体也处理干净了。
裴寂特地请了太医过来照料太平。
这一战,他们侥幸逃脱,可这才只是开始,往后还不知如何。
他精疲力竭轻轻拥着楚霁雪,埋在她的颈肩长叹了一声。
“我真是不该……”
“别急,我们回来了,可以好好的跟她斗,她用了几年时间苦心经营,才有了如今的权势地位,我们凭什么用几天的时间就想将她拉下马?别好高骛远,需得徐徐图之。”
至少,他们能够自行出入宫中了。
贵妃连夜召大皇子进宫,他原本还流连于裴柔乡中,极不情愿,可是听到此事跟裴寂和楚霁雪有关,他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贵妃的寝宫。
看到地上匍匐着一众瑟瑟发抖的宫人,他料想到,她这次恐怕不仅没在两人身上捞到任何好处,甚至还摔了个大跟头。
“娘娘,我早就告诫过你,这两个人狡诈奸猾,若无万全之策,绝不可擅自出手。”
贵妃拿起身侧的瓷瓶,直接朝他摔过去,他也没躲,抬手接住瓷瓶,稳稳的放到了一旁。
结果,她又接连扔来了几个,他应接不暇,只能让瓷瓶全都碎了。
这些可都是千金难买的宝贝,她竟如此不怜惜。
他惋惜的摇了摇头,走过去,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揉捏一番。
贵妃的气这才消了些,她长舒了口气,像一只餍足的猫儿眯上了眼睛,任由他给自己按摩。
“也是,他们对你的陷害,可是让雍朝丢了一座城池,是本宫思虑不周,太过急切了。”
贵妃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如今最为忌讳的便是听人提起此事。
自从他归来之后,雍朝那些原本对他阿谀奉承的官员们,也逐渐冷落了他,认为他只是个虚有其表的浪荡子罢了,甚至连裴寂都比不上。
至少裴寂为了雍朝的太平甘愿去燕国做质子。
两者一相比成了极大的反差,他自然为人所诟病。
他现在最痛恨的便是听人提起城池之事。
但他不敢对贵妃如何,只能强忍杀意,将怨气压下,但手上按摩的力道却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
贵妃微微吃痛,白皙的颈肩泛起了一丝红,懊恼的将其推开。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你要真不服气,你就去杀了他,在他回雍朝之际,你就不该手下留情。”
提及此事,她便气不打一处来,早知这裴寂如此难缠,当初在他回到雍朝之时,就该不惜一切的杀了他。
“你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你以为他这么好对付的?此人的武功颇高,又在我之上,身后还有几个强者,根本无法接近!”
他着实不甘心,自己竟然样样都输于那个质子。
他这口怨气既咽不下也吐不出,这几日一直在为此事烦恼。
“看来只能用老办法,过几日就是萨满进宫的日子吧?”
想到此事,贵妃忽然笑了。
大皇子也明白过来她所指什么,点了点头,却不免有些担忧。
“这一招虽然百试不爽,但是他会乖乖就范吗?”
“雍朝之人最是迷信,即便他们不乖乖就范,本宫也有办法。”
雍朝半年没下雨,庄稼地里颗粒无收,外面的百姓更是怨声载道,他们把这一切罪责全部都推到了祸国妖妃之上。
而这次,贵妃以萨满祈福为由,请了不少达官贵人进宫,说是替他们去除晦气,保来年平安顺遂。
贵妃乱政,他们也不敢不从,只能不情愿的过来了,而楚霁雪等人也被请在其中。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并没有作声。
毕竟,为了这一天,他们筹谋计划已久。
她无法阻止他们报仇,只能尽全力护他们周全。
皇帝强撑着病体赶来参加,萨满们都戴着面罩,看不清面容,在跟贵人们短暂见礼之后,他们便开始施法运功。
他们围着篝火跳来跳去,口中念着不知名咒语,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
这时,其中一人忽然喷出一口神火,神火灼灼燃烧,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等火焰扑灭之际,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字条: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是百姓的祈愿,没想到在此刻实现,就在众人欢呼之际,忽然阴云笼罩,狂风呼啸不止,黄沙吹拂,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有人忽然感觉到了丝丝凉意,抬头一看,淅沥的小雨落下,所有人都跪倒在地,虔诚祈愿着。
楚霁雪不知这是天意还是人为,但是由衷的替雍朝的百姓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