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怪宰相如此处心积虑,换做任何一人,只怕都会不择手段。
“不记得了。”
楚霁雪再睁开眼时,眼中已经不再迷茫,反倒多了一丝坚定。
春菊察觉到什么,还想开口劝说,但楚霁雪已经回屋休息。
她只能惴惴不安的等到了天亮,楚霁雪起床后,面色如常的梳洗打扮了一番,便进宫去见皇后了。
而这次,她也带了不少雍朝的特产,这些还是之前禾嘉强塞给她的,正好她用来还人情。
皇后见她平安归来,压在心底的巨石也终于放下,她裴和热切的握住了她的手,仔细的看了一眼,确定她没事,她这才松了口气。
“你可算回来了,吃过饭没有?我去后院摘点青菜。”
皇后正要离开,楚霁雪却赶紧把握住了她的手,“母亲再等等,让我好好看看你。”
楚霁雪声音哽咽,带着一丝哭腔。
皇后也惊到了,不明白这些时日她在外面受了怎样的委屈,这一回来竟然露出如此孱弱之态,要知道楚霁雪向来坚强无畏,从来都是她的避风港,没想到……
皇后既心酸又心疼,她紧紧的抱住了她,“出什么事了?你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人,你不妨跟我说说,我若是能帮得上你,必定会竭尽全力。”
皇后都如此语重心长了,但楚霁雪却依旧没有开口坦言,而是强扯出一抹笑,“没事,就是离家太久,有些想念您了。”
“裴寂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皇后察觉不妙,朝她身后看了一眼。
“她有要务在身,一时走不开,等她回来自然会来见您。”
楚霁雪随意找了个理由,皇后看出了她的难言之隐,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她让春和姑姑去后院摘了点菜,自己亲自下厨,给楚霁雪做了一顿好吃的。
“这些日子,我时常做噩梦,就怕你出事,如今见你平安归来,我心里的巨石也终于落下了。”
她感慨的叹息一声,紧紧握住了楚霁雪的手。
才几日不见,楚霁雪忽然觉得她沧桑颓靡了许多,不免有些担忧。
“莫非又是贵妃咄咄相逼,实在欺人太甚!”楚霁雪愤愤不平的咒骂道。
皇后则摇了摇头,“她这几日也不敢来招惹我,只是我心绪难安,总觉得要出事了。”
楚霁雪心头咯噔一跳,皇后辗转难眠,竟是为了自己,这便是属于亲人之间的羁绊吗?无论身在何处,总会有一丝牵挂存在。
楚霁雪眼睛一热,正想开口时,郑国公却突然提着两尾鱼过来。
“还没开饭呢,正好我来做,也尝尝我的手艺,你这丫头终于肯回来了。”
既然皇后已认楚霁雪做女儿,在名义上,郑国公也算是她的外公。
况且,他对楚霁雪也颇为喜爱,她古灵精怪又善解人意,很难不让人喜欢。
郑国公一见她便高兴,嚷嚷着要下厨。
皇后又怎么舍得让他来,于是便提着那两尾鱼,自己去了小厨房。
郑国公则坐下陪楚霁雪聊天,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郑国公不禁笑道,“这是谁招惹你了!莫不是六皇子,你只管同我说,我替你报仇去。”
楚霁雪摇了摇头,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她这次是有目的而来,如此不单纯,又如何配得上他们这般关切担忧?
她甚至都不敢再留在此地。
可郑国公却看出了她的顾虑,“你有话不妨直言。”
这两人怎么都看出自己有心事?
楚霁雪小心地看了一眼后厨方向,确定皇后在忙自己的,她便稍稍松了口气。
“国公爷,我这次确实有事,想求你相助。”
“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你只管说,我若是能做到,就绝不会推辞。”
能有他这句话,楚霁雪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当她把堪舆图的事情说出之后,郑国公一拍桌子,猛然起身,脸色愤恨不满。
“是谁告诉你的?”
他凶狠的瞪大了眼,厉声质问道。
楚霁雪一时间根本不敢看他,她的肩膀瑟缩了一下,带着一丝小心拘谨。
“没有谁告诉我,我只是好奇。”她硬着头皮答道。
可郑国公是何等聪慧明智之人,如今看她这般遮遮掩掩,便猜想到她定是受了奸人所迫,如今特意来诈他。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皇后的注意,她快步跑来,二话不说挡在楚霁雪跟前。
“父亲,你这是做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你何必凶她呢,她好不容易回来,还未曾歇息就赶来看我了。”
皇后怕楚霁雪受委屈,连声质问了几句。
郑国公又急又气,可又不敢真的当着皇后的面说出那些话来,只能愤恨的指了指楚霁雪。
“这饭不吃也罢。”他气愤离去,也不再顾及她的挽留。
楚霁雪自知惹祸,颓然的闭上了眼,坐了下来。
皇后怕她内心难安,紧张的安慰道,“你也别气,她没什么坏心思,估计是爱之深则之切,你是否问她了什么?”
楚霁雪本不想开口,但是面对皇后殷勤的关切,她突然不想再隐瞒了,至少有个人替自己分担也好。
她委屈的扑进了她的怀里,“我问了堪舆图的下落。”
皇后的身子一僵,她如何都没想到,楚霁雪竟然是为了此事。
她紧张的扶住了她,“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有人挑唆,你可知这话不能乱讲,在皇宫中都是禁忌。”
她害怕楚霁雪年少无知,受歹人所惑,闯下大祸,若真如此那可就糟了。
楚霁雪也从来没有看过她如此凝重严肃的脸色,大概知晓了此事的重要性,她硬着头皮答道,“无人告知。”
“你还不说实话,若是这样我便也不能留你了。”
楚霁雪愕然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没想到她又再一次被人抛弃。
既如此,她当初何必抱有希望?
她早该料想到的。
她鼻尖酸涩,站起身来,也不顾皇后的阻拦,快步跑了出去。
离开宫之后,她大哭了一场,却又觉得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顾左右而言她,本就是自己意气用事,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