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是因为他的做大做强,让裴司辰起了疑心,以此从他身上入手,倒是查出了不少事来。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功亏一篑,竟然是因为这个浅显至极的原因。
他泄气的叹息了声,“如今我已落到你的手上,你想怎么处置我?”
“跟我合作,把这堪舆图给送出去。”
意识到这么做的结果是什么,他脸色骤变,惶恐不安的要站起来,却被裴寂死死压制住了。
“别出声,大皇兄就在隔壁,你也不想他看到我们吧?”
他当即警觉的闭了嘴,却又觉得自己被裴寂压制实在丢人。
他心中暗恼,正想找个法子对付他时,裴寂却忽然凑近了他。
“与大皇子在一起的人是谁?”
“您如此聪慧,凡事都运筹帷幄,您不妨猜猜那人是谁。”
他卖了个关子,但裴寂却并不如他所愿,加重了掌下的力道,他当即疼得龇牙咧嘴,“你快放开我,不是说要合作吗?有你这么对付合作伙伴的吗?”
他气急败坏的吼道,此刻的样子实在狼狈至极,楚霁雪在一旁看了,强忍住笑意。
她就说这世间谁能比得上她看中的人。
“既要合作,自然该坦诚相见,你让我猜,那我便说一个,与大皇子在一起的人是萧卓凌吧?”
他没有反驳,泄气的垂下了头,“您既然都知道,又何必问我,这萧卓凌如今是陛下的心腹,是公认的忠臣良将,他若跟大皇子合作你怕是又有劲敌了。”
他面露嘲讽,本想以此来压一压裴寂的气势,可他却笑出了声,“你真觉得这萧卓凌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将军,那你这天香楼的情报阁也不过如此。”
这次他被楚霁雪反将了一军,输得一塌糊涂,他自然不甘心,可眼下有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他冒用军功,刻薄寡恩,刚愎自用,可那又如何陛下需要的只是一条听话的狗,一把趁手的利剑,哪里管他是不是真正能所向披靡的?”
他早知道其中的真相,可就是不甘心对楚霁雪说出罢了。
这萧卓凌是少年得志,又打了一场胜仗,凯旋而归后便深得陛下的喜爱,在郑国公退隐之后,朝中的武将已经很少能够担得起重任,但是,在雍朝岌岌可危之时,萧卓凌毅然决然站了出来,带着一只只有两千人的军队,大败了敌国一万军队,这是雍朝少数的以少胜多的战役。
自萧卓凌归朝以后,便得到了陛下的重用,还当着朝野上下的面,说萧卓凌未来将会是第二个郑国公,他能担得起守护雍朝的重任,一时间萧卓凌风光无两,朝堂之上,更是有不少趋炎附势之人。
而像大殿下这种人,绝不可能放弃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手中并无兵权,若是能够将萧卓凌招揽,这对他后续的夺嫡之战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父皇需要的不是一条听话的狗,他是真的想为这个国家好,所以一直在积极挑选人才只可惜他已经年老昏聩,多少会受人蒙蔽,而我们作为雍朝的子民,绝对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站出来。”
裴寂义正言辞的开口,他当即就愣住了,震惊的看向他。
“你真觉得雍朝还有救吗?妖妃乱政之时陛下在做什么,他在观战,甚至他自有考量,把一切都算计进去了,他看不到那些无辜往死之人,也看不到如今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雍朝子民,他只在乎他的千秋霸业,他只想安坐于王座之上,你问我为何要创建这座情报楼,我如今便告诉你。”
他从暗格底下拿出了一个盒子,将里面所有的木牌都倒了出来。
“你们自己看吧,这就是这么多年来天香阁收集到的情报,我并非作为私用,我只是想徐徐图之,让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付出代价。”
楚霁雪和裴寂有些迷惑不解,但还是看了起来。
“雍和三年冬,大雪,一家三口死在了天香阁门口,他们大概是想靠着角落抵御寒冷,但终究没有撑得过第二天早上,报告了官府,官服只让拿了草席裹了丢到乱葬岗。”
“雍和四年,开春了,大殿下又收了一房,对方不从,大殿下将其父兄斩杀,逼迫其嫁给自己父兄死后,女子自缢而亡,大殿下觉得晦气,诛杀了女子同村所有人。”
“连年大旱,贵妃想要建造一座瑶池,大肆抓捕壮丁,不结工钱,壮丁苦不堪言,抱怨了两句,被贵妃下令斩杀。”
“……”
这所有木牌上的字看着触目惊心,连楚霁雪都没有意料到。
这些年来雍朝的子民活得还不如刍狗。
“你认为我天香阁行不义之事,赚不义之财,可这些年来,我天香阁暗地接应了多少穷苦人,又策划了多少场谋杀,那些前仆后继的勇士,他们甚至连名字都没有,你责怪我们。可我们也在用自己的力量守护着雍朝,守护着这个岌岌可危的国家。”
说道痛心之处,他的眼眶直接就红了,眼里充满了不甘跟绝望。
这些年,他们看似风光,可每一次几乎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稍不注意便可能粉身碎骨。
“你们受苦了!”
楚霁雪沉痛的叹息道,他擦干了眼泪,“无妨,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商女并不是不知亡国恨,他们只是在竭尽全力的活着,在用自己的法子去守护。”
裴寂将这些木牌一一收好,这些木牌虽然只是寥寥的几个字,但每一件事都极为沉重,几乎让人喘息不过来。
“如今虽然困苦,但我们却并未到绝境,我们依然能够奋起反抗。”
裴寂严肃认真的开口,他则有些震惊,“你想通了吗?一旦走上那条路,便不可能回头,因为,那对你而言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选择,可对于我们却是倾尽所有,我们不想再一次失望。”
在裴寂没有回归雍朝之时,他们本想将主意打到五皇子身上,雍朝需要一位心怀苍生的仁君,他们也曾旁敲侧击过,以五皇子的机智,自然知晓他们的意思,可是,他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