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挑拨离间的话,很快便起了作用。
一些人已经开始为那些惨死的将士鸣不平。
“摄政王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在我不在蒙丹的这段时间里,你是如何治理蒙丹的?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的凶手?”
景清林嘴角的笑意不在,这招反将一军,简直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是我的疏忽,日后我必定会严防死守,杜绝此类的事情再发生,另外对于惨死的将士家属,我也会给予丰厚的赔偿。”
他垂下头,恭敬严明的说了接下来的想法,长公主这才放了他。
“你能有此心再好不过,你亲自前去跟那些遇难者家属赎罪。”
想要挖坑给她跳,那她就顺势把他给埋了。
景清林表情难看至极,这个回合他又输了,还输得如此彻底,一点翻身的可能都没有。
“我累了,先告辞了。”
长公主没在久留,感慨的叹息一声后,便就此离去。
回到书房,她立马找来了楚霁雪跟裴寂。
“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景清林的咄咄相逼,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如何想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如今在朝堂颇有势力,即便之前您对他罚以重罪,朝堂之上也有不少人为他开脱求情,他确实不一般,很懂得笼络人心,但是这样的人也有纰漏。”
裴寂在两人僵持之时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却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在了心里。
“不错,他太过狂妄自大,刚愎自用。”
这一点长公主早就知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与景清林斗了这么多年,对于他的秉性她比谁都清楚。
“不对劲。”从刚才开始,楚霁雪便一言不发,直到听闻两人所说,她才犹豫着开口。
“哪里不对劲,你直说无妨,我让你们来就是想给我做个参谋,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与他斗了多年,却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长公主虽然有过人的手腕跟魄力,但他绝不会因此就自吹自擂,反倒步步谨慎小心。
“摄政王年岁不小了吧,可有王妃?”
她原以为楚霁雪会问出什么,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句。
“没有,这些年来他一直孤身一人。”
长公主不自在的开口,表情也有些窘迫尴尬了。
裴寂原本还没有注意到,可看她如此心下明白了几分。
“姑母,你跟他之间……”
“绝对没有,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怎么可能会与他有何瓜葛!”
不得两个人细问,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可说到一半当即就反应了过来,有些懊恼沮丧的垂下了头。
“你们莫不是在怀疑我,我纵然在落魄潦倒,也绝对不会去投靠他,我与他向来不对付!”
她失落的坐了下去,眼中满是凄苦悲凉。
“我自然相信你,但我们不相信他,在你出事之时,我看得出来,他比谁都要惊慌,甚至,他对那个刺客真的动了杀念,那是一种紧张到了极致,惶恐不安的神情。”
同为女人,她自然能一眼看出其中的情愫如何,可这话对她而言绝不是个好消息。
她惊恐的望了一眼周遭,确定无人之后才小声的呵斥道,“你莫要再说这话,我是他的皇嫂。”
“你虽然这么想,但他却不这么认为。”楚霁雪知道她不该如此说,可是,眼下他们四面楚歌,这的确是可以利用的一点。
“我记得在蒙丹有一种夫死子承的规矩,如果是王上死了,新一任的上位者,便可以继承先皇所留下来的所有遗产,这其中包括他的妻妾子女,你有没有想过,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逼你退位,其实是为了你。”
楚霁雪的话让她惊悚无比,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惊悚不安的跪坐在了地上。
“长公主,你好好想想,你如此聪慧,必然知晓这代表着什么。”
乐阳脸色煞白,她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我不该手下留情,也不该心软。”
在沉思了半晌之后,她才终于缓缓开口,“你猜想的不错,他之前的确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但我以为那只是他的醉话,并未当真。”
她越想越心惊胆战,最后惊恐无助的抓住了楚霁雪的手。
“长公主,你的机会来了,他是摄政王,如今深得人心,你仅凭王妃之位,无法将他拉下马,但是却可以让他为你所用。”
她沉思了半晌,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不再迷惘。
“你说的对,我的确可以利用这一点。”
楚霁雪看她终于想通了,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长途跋涉这么久,想必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照顾好长公主,睡下之后楚霁雪和裴寂退了出去。
两人行走在广袤的草原之上,风轻云淡,除了脚下荒瘠的土地,这里绝对是个好地方。
纪云帆正在不远处放牧,见到两人,他热情的招了招手。
“纪叔?你怎么在这儿,这荒草萋萋也不适合放牧。”
“没办法,人不吃畜生也得吃,你看着虽然没什么可吃的,但它们畜生会自己找东西。”
纪云帆在来到了蒙丹之后,并没有急于出兵,反倒悠闲自得的做起了放牧的工作。
“郡主,您之前让我带来的那些东西,应该是另有用处?”
楚霁雪点了点头,在来之前她也料想过此地环境恶劣,但没想到真是如此寸草不生,可这并不能难倒她,她从小便爱看天工开物之类的书,自然习得了其中的精髓,要想解决蒙丹的内患,就必须解决其根本问题,那就是农物匮乏,资源短缺。
而他们祖辈都靠天吃饭,若是天公不作美,这再好的种子,没有雨水的灌溉也不可能茁壮成长。
“你要在此处种地,我倒没什么意见,可这雨水从何而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不妨去田间走一遭,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再行决定。”
纪云帆有些担心,“郡主,莫非您忘了外城之事,这里不比燕国,凡事须得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