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却一直在暗中搅弄风云。
“对了,临走之时皇后让我多注意秦少衡,你今日去盘问,可知道些什么?”
楚霁雪想到皇后的嘱托,顿时心头凝重了几分。
若真是秦少衡所为,那可真是养了一只喂不熟的中山狼。
“此子非常谨慎狡猾,无论用了什么刑法,他始终没有开口。”
就连裴寂都感到了一丝头疼,看来他可真是个棘手的存在。
“那让我去试试。”
“你去?不行,他有点功夫在身,虽然被捆绑羁押,但也绝非那么容易对付。”
裴寂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
“我等不及了,我总觉得他们在谋划一盘大棋。”
真相不明,她愈发感觉心慌。
“那好,你执意要去,我也阻止不了,我跟你一起去。”
裴寂开了口,也算是给了她台阶下。
“去之前把元方带上吧。”
“他恢复了记忆,未必就如从前,你可要小心了,他毕竟是从北玄境而来,不可尽信。”
裴寂郑重的嘱咐一番,她则摇了摇头。
“我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愿意接纳他,就代表我愿意承担背叛的风险,北玄境被灭,他才是最痛心疾首的那个。”
元方虽然空有一身本事,但现在国破家亡,他无处可去,若不是楚霁雪收留,恐怕他还得一直流落在外,楚霁雪实在不忍心。
“罢了,你一直都如此心善,这次就看在你的面子上,让他去。”
他也算是给楚霁雪吃了一剂定心丸。
自从恢复记忆后,元方并未离开雍草,而是守在那座竹屋里,也不离开,就这么静静的等着。
春菊去给他送吃食,看到他端坐在窗前,眺望远方的样子,不由得好奇,“你在看什么?”
元方当几回神,摇了摇头,“没看什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郡主有什么指示,算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未必能信我……”
她顿感失落,惆怅的垂下了头。
春菊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干脆递给了他一块糕饼,“世间之事哪有这么复杂?她不来找你,你便去找她,没准儿她是被什么绊住了,一时过不来,你怕是不知道宫中出了事,国公爷死了。”
听闻这话,他并没感到震惊,“果然是国公爷。”
“你从一开始就猜到了,那你为何不出手阻止,如今皇后可伤心死了,郡主为了照顾皇后也是衣不解带,彻夜难眠。”
春菊有些懊恼,他们是不知情,可他却知道所有即便如此,他却依旧见死不救。
“天命不可违,我即便这次救了他,他还是会在别处死去,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看出了春菊的懊恼,竟然主动解释一句。
“还有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只知道事在人为哪,有什么天定不天定的,像我们这种穷苦人,或许生下来命就是注定的,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弃,拼命挣扎求生,这才有了如今的日子。”
虽然不见得多好,也时常会在枪林弹雨中度过,可她却觉得比起从前,那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好多了。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我不出手,是因为我不能,你若因此怪罪我,那就请先离去吧,我今日心情不佳,不想同你争吵。”
他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春菊懊恼的跺了跺脚。
“好歹我给你送了这么多天的饭,我还以为我们俩关系不同于他人,没想到你这么绝情,我今日来确实是请你出手的,不是我,是郡主。”
他有些意外,“郡主还愿意原谅我?”
“那是自然,郡主又不是这么斤斤计较,心胸狭隘之辈,她知道你有苦衷也不问,只是想请你跟她一起去一趟狱亭司,审一个人,郡主还说了,你若是不愿,我也不能强求,留下这句话便可以直接走了。”
春菊刚要离开他却站了起来,赶紧开口,“我去。”
狱亭司外,楚霁雪看着赶来的元方,不由一笑,“怎么这两日还瘦了些,莫不是吃的不好,要是吃不好,你还是回来跟李三他们一起住,这些时候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分道扬镳了。”
楚霁雪的调侃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郡主……”
“你不必解释,我也并非是什么事都要个结果,只要你无愧于心,我就不会多管闲事,今日让你来是想带你去见个人。”
她带着元方来到了狱亭司。
“郡主,犯人刚刚用刑过,我这就去把他给泼醒……”
狱卒看到楚霁雪赶来,立马殷勤的行礼。
上面可交代过了,楚霁雪如今也是提审人员之一,务必要尽力配合。
一桶冰凉刺骨的水直接泼在了秦少衡的脸上,他顿时打了个机灵,苏醒过来,震惊的看向她。
“郡主,您怎么也来了?”
他虚弱的勾了下嘴角,脸色苍白如纸。
“我来看你死了。”
楚霁雪面无表情,冷酷的开口。
她每一次去见郑国公,几乎都是喜笑颜开的,很少如此,面对他身边的人,她也向来客气有加。
“死不死的又能如何,进了这狱亭司,就别想活着出去了。”
他似乎看开了,极为感慨的叹息了声。
“你自然不配死,你若死了不还得下去给国公爷添麻烦?像你这种人不配见到他。”
一句话便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他整个人都松垮了下来,绝望凄苦的笑了声。
“我是自作孽,不可活,郡主想知道什么。”
“你是怎么下毒谋害国公爷的?尤其是在贵妃的殿中,那日,你做了什么?”
他突然低头不语,那玉足见了一鞭子搭在了他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那鞭子上嵌了钩刺,这一鞭子下去勾刺深深的嵌入进血液之中,重重的打下直接能甩出那糜烂的肉来。
如此下去,用不了几鞭子,他必死无疑。
“郡主,您就是打死我,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到了现在他的嘴比鸭子都还硬。
“你不必开口,我来说吧。”
一旁沉默不语的元方突然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