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霜的整个肩胛骨几乎都被刺穿,稍微动弹一下,她都疼的直冒冷汗,哪里还走得动。
但她不想让楚霁雪担心,强撑着点了点头,可才刚走出一步,便再也承受不住,直挺挺的晕死了过去。
楚霁雪惊恐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却并没有回应,若不是看到她微微起伏的胸口,看她那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她几乎以为她是死了。
“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太医。”
楚霁雪的声音染了哭腔,透着一丝坚决无畏,把她背在自己身上,一步步走了回去,快下雨了,人们都忙着躲雨,很少有人会来此,只有楚霁雪孤零零的背着她。
“郡主!”
不远处传来了春菊的呼喊声,楚霁雪松了口气,遥遥的朝她挥了挥手。
由于她刚才差点窒息而死,此时她的嗓子每说一句话,都是一阵钻心的疼。
“我在。”
幸亏春菊有过人的听力,在听到了她的呼喊声后,她不敢耽搁,连忙找了过来。
当看到楚霁雪浑身是血的背着吟霜时,她目眦欲裂,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娘娘,你受伤了,谁做的?你告诉我,我去杀了他?”
楚霁雪如鲠在喉,小心翼翼的开口,“我没事,受伤的是吟霜,她拼死保下了我,凶手被吟霜杀了,你快去,绝不能让人带走。”
春菊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不放心楚霁雪说什么也不去。
“我走了,那你们怎么办?我绝对不走!”
她二话不说,从楚霁雪的手中接过了昏死过去的吟霜。
她力气大,一只手就能稳稳托住吟霜。
她又腾出一只手来去搀扶楚霁雪,可楚霁雪却没那么矫情,摇头拒绝了。
“别管我,我没那么弱。”
两人同心协力,终于给吟霜找来了太医。
太医看过之后也倒吸了口凉气,语重心长的对两人道,“幸亏你们送来及时,要不然,她真会流血而死,但最重要的是这件伤只偏离了心脏一点,要是再往右偏移,她必死无疑。”
听到吟霜的命保住了,楚霁雪顿时喜极而泣,她从未像今日这般激动过。
“娘娘,你脖子上的伤也要注意处理。”
“好。”
太医给楚霁雪抹了点药,又开了点润喉的,再三嘱咐她一定要及时服用,要不然对以后嗓子都有影响。
楚霁雪勉强答应,她现在困倦的不行,打了个哈欠就要睡一下,这时一个人影突然跑了进来,快步冲到了她跟前。
“你受伤了?怎么回事?为何也不跟我说一下。”
裴寂惊恐万分的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
楚霁雪张了张嘴,嗓子实在是疼。
春菊看不过去,便主动替她解释了一句。
“这行宫不安全,我带你回太子府。”
“不行……”楚霁雪急躁的开口说话,确定是感觉像是吞刀片似的。
她只能慢慢的用手语告诉他自己想说的,而春菊竟然能够翻译出来。
“吟霜伤势过重,不宜舟车劳累,等她稍微好一点,我们再回太子府,而且凶手还未抓到,不管去了哪里我们都不安全。”
裴寂惊恐万分的抱着她,眼底多了一抹劫后余生的喜悦。
幸亏她平安无事,否则他可能真的会不顾一切的大开杀戒。
“凶手抓到了吗?绝不能放过他。”
“没有,在得知你出事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整个行宫,可是在那条公道之上却并没有看到你所说的凶手,你确定他已经被杀了?”
楚霁雪则赶紧点了点头。
“莫非他还有同伙?”
对方明显是蹲点过的,之前春菊一直守在楚霁雪身边,他们不好动手,刚好今夜楚霁雪派春菊出去有事,所以,他们才趁乱出手。
裴寂将无关紧要的人都摒退了出去,只留下了他们四人。
裴寂胆战心惊的说,“你可看清那凶手的样子以及出招的路数。”
楚霁雪又是一阵比划,春菊则在一旁认真的翻译,“天太黑了,对方出招又快又猛,我没有看到,可我总觉得,他并不像是个绝对专业的杀手,一身的江湖气息,倒像是个市井混混。”
“你在遇刺之前和谁见过面?又跟谁起了冲突?”
那条宫道地处偏僻,他也是跟踪了她们许久,所以才选择在那动手。
楚霁雪细想了一下,顿时满心惊恐不安。
裴寂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警惕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没有,只是被今晚的事情吓到,我累了,想睡下了。”
裴寂原本还不放心,可看她的样子,最终也只能作罢。
他不该在此时问东问西,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我陪你,你先睡吧。”
楚霁雪并没有拒绝,打了个哈欠之后便睡了过去。
裴寂的目光落到了她白皙细嫩的脖子上,上面的掐痕显得触目惊心。
他强压下心头的暴怒,沉痛的深吸了一口气。
春菊在一旁看得惊慌无比,他打了个哆嗦,立马就跪了下去。
“太子,这次的事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的。”
“起来吧,对方有备而来,你们不可能时刻小心谨慎,也都怪我把此事想的太过简单了。”
春菊自觉愧对楚霁雪,犹豫了一瞬后,郑重的说,“我要去把凶手揪出来,哪怕是跟他同归于尽。”
“站住,如今吟霜有伤在身,太子妃身边不能没有人,你就在此处,好好的陪着他,缉拿凶手的事情无需你来管。”
裴寂神色冰冷,一股浓烈阴沉的杀意自他身上蔓延开来,这一次他真的动怒了。
“殿下,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没有,此事你也不必多问。”
裴寂不假思索的打断了她,似乎并不想让她过多插手此事。
春菊没敢再问,毕竟,如果她猜的是真的,那最终受伤的便是娘娘。
楚霁雪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她来到了一处蛛网遍结之地,院子里荒草萋萋,屋子内更是残破落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蜷缩在角落里,口中不知呢喃着什么,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显得颇为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