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思合一夜未睡,等到太阳升得老高,终于在窗户口看到一只舔爪子的猫。
“舍得回来了?夜生活精彩吗?”
狸花猫尾巴一甩跳到夏思合怀里,讨好地露出肚皮,“人家也是很努力的,我保证,今天的谈资有一半是当朝官员贪腐。”
夏思合眉头稍稍舒展:“没留下痕迹吧?”
“肯定没有!”狸花猫拍胸脯保证,“好歹我也拿着世界运转核心的给的权限,这都能让那个通缉犯发现,那还不如去主城搬砖。”
狸花猫虽然有时候三观感人,但办事还没出过岔子,夏思合略微放下来心来。
临近中午,姑娘们都会去固定的膳房吃饭,花魁是有单独膳房的,但是不知道老鸨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把芙红和夏思合放到了一间屋。
屋里一张桌,两把椅子相对,饭菜有荤有素,但正中间却只放了一个鸡腿,某些含义不言而喻。
这顿饭吃出了火药味,老鸨很满意。
午饭后,夏思合回到房间,咬着牙给自己敷胳膊,那里正有一个淤青。
“这个芙红下手也太狠了。”狸花猫如是说着,爪子却在扒拉桌上被揉皱的一团纸。
“于慎言,年十七,于轻轻同母同父之弟,贪花好色,喜酒,觊觎于家家主之位。”
一晚上就从一个旁人嘴里套出另一个人的信息,即便不多,但也能说明芙红本事。
狸花猫:“合姐你看,这就叫冤家路窄啊。”
也难怪那么多配角,最终小世界会把夏思合投到大丫身上,看似与主故事线毫无关系,实则所有的不幸都源于一处。
夏思合沉思一会,“于轻轻和她弟弟关系好吗?”
“当然好了,”即便对于很多细枝末节记不清楚,狸花猫还是能立刻从记忆里翻找出主要配角,“于轻轻穿越过来的时候正是这个身份力气母亲弟弟困难的时候,不受宠的侍妾和任人欺凌的庶子庶女,你想想就知道会是什么处境。”
“于轻轻嫁给男主后腰杆子就硬了,觉得应该好好照顾家人,处处给于慎言撑腰,让于慎言过得比于家嫡长子还风光。”
懂了,扶弟魔。
夏思合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对于原主来说这是一步死琪,但对于她来说无异于天赐良机。十几岁小姑娘的身体固然柔弱,但在被夏思合反复强化后对付一个纨绔子弟绰绰有余。
“统子,你最近再编排点剧本,茶馆梨园这些地方重点照顾,剧情要一波三折曲折离奇,内容要狗血倾盆催人泪下,打着朝政的擦边球,尽可能让朝廷贪腐无能成为老百姓的谈资,这种事你肯定在行。”
狸花猫立刻来了精神:“姐你放心,没有人比我更懂编故事!”说罢钻回精神空间。
夏思合瞄了一眼,发现这只系统已经幻化了长着八只手四个头的能量体,每只手上都有一个滴滴作响的键盘。夏思合放心了,想起当初惩戒世界时这只猫也编了不少男女主的戏折子,又不禁多了几分期待。
接下来的时间夏思合大部分都是在和芙红的争吵中度过,是的,是青楼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不和,也许是因为一条丝帕,又或许是一盒点心。每日空气都弥漫着火药味,直到老鸨实在看不过眼才将二人呵止住。伴随着争吵的,是狸花猫日益丰富的素材库,以及茶楼酒肆每日不重样的故事。
或许是因为夏思合最近的表现让老鸨满意,也或许是为了让人知道自己楼里又有个漂亮姑娘能开张了,总之在夏思合预定接客的前一天,夏思合被允许出门一趟。
偎香楼也并不是全然将姑娘关在楼里,没次固定采买时,总会有些“乖巧”的姑娘能陪着一起出门散心。类似的奖励机制还很多,不过是简单的驯化人的手段,但十分好用,夏思合记住了,这么棒的手段不给男女主用可惜了。
白日不比夜晚热闹,但脂粉铺子少了很多,大多数日用杂物和吃食。夏思合注意到,街边的酒肆聚集了不少人,男男女女都有,现在中间的说书人正在说着什么,十分热闹的样子。
出于好奇,夏思合故意走在最后偷听几句。
“这张大小姐未婚先孕,黄太尉和季将军的争相上门提亲,皆一口断定孩子是自己的。”
“张员外愁得满头白发,只能让女儿来指认孩子父亲,却不想张大小姐直言孩子父亲另有其人。”
“张员外气得当场晕厥,黄太尉与季将军在员外府大打出手,一时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正在这时,一顶绣蟒的大轿在员外府门口停下,帘子一掀,竟是一名玉冠锦袍的男子,男子仪表堂堂气度不凡,一队带刀侍卫紧随其后,又一队仆从抬着金银珠宝,甫一进门便扬言要带侧妃回府,惊得黄太尉与季将军瞠目结舌。”
刺激!
夏思合记得这些内容都来自芙红给自己的小纸条,不过内容十分简略,她看一眼就扔给狸花猫了,没想到能被编……润色得这么精彩。每一个cpU不咋好使的系统都是没放对地方的潜力资源,夏思合悟了,舆论这块传的最快的还得是八卦。
接下来一路夏思合都能直接或间接听到各种风格的故事,皇舅与寡嫂的虐恋情深、侍郎的天价逃妾、庶女替嫁·侯爷狠狠爱……如果能幸存到后世,一定能让人直呼还是古人会玩。
等回了偎香楼,按捺不住的芙红直奔夏思合房间,关门就问:“你干的?”
夏思合有些心虚:“大概算吧。”
芙红:?
夏思合目光游移:“我养了只挺聪明的猫,你给我的东西我就稍作修改———就是把人名改一下,然后往猫嘴巴里一塞,你也知道,猫儿哪都能跑,他跑哪、把东西吐哪、捡到的人又会怎么做,那就完全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芙红被夏思合的大胆吓得连抽冷气,那些事随便拿出一样都可称惊世骇俗,哪是改个名字就行的,今天她这一路听来,岂是心惊胆战四字可以形容的。
若是被追查下来,自己也落不到好,芙红越想越怕,一把抓住夏思合,“我是被迫才帮的你,你可不能害我!”
“说得就像害死你我有多高兴一样。”
夏思合白一眼芙红,拍下她的手反问:“我倒是能把你摘得干净,可是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你难道就想一辈子待在这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芙红一怔,两行清泪忽然就落下来,她也曾被千娇百宠,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她怎么能不恨。从被抓到青楼,芙红每一天都在数日子,不是没期盼过有人能救自己,可是每一个让自己满怀期望的人,都将她蹂躏得遍体鳞伤。时间久了,芙红也忘了自己曾经什么样,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死水里的鱼,等水干了,自己也就解脱了。
夏思合趁胜追击:“不如你跟我一起跑,反正情况也不会更糟了,总能搏个出路。”
芙红哂笑一下:“小姑娘就是天真,这些年为了让我死心,妈妈给我说了不少东西,我们的卖身契都是一式两份,一份偎香楼里,一份在另一处她都不知道的地方,现在看来就是于轻轻手上了,你哪来的本事弄到手?”
“再说逃出去之后我们该怎么办,你想过没有,真以为我就想耗死在这吗?”
夏思合放心了,“你想走就好,其他的交给我,你帮我办一件事就行。”
说实话,芙红有些不想搭理夏思合,帮了这么久的忙,也没看她做出什么有用的事,可她还是坐过去:“说吧,什么事。”
夏思合:“我要女眉药,越多越好。”
…………
!!!!!!!
玩得够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