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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院子里,云重紫裹着被子把最近这些事从头到尾地想了又想,云大姑娘嫁给太子势不可挡,如今云致远声名狼藉,在知道自己可以做太子的岳父后,一定很高兴吧……只是太子一支,无论是自己重生,还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扭转不了他无法长命的事实啊。

云重紫想起前世里几个皇子争夺皇位的恶斗,再次不着痕迹的笑起来,有人以为前方是富贵路,殊不知尽头会是断头台呢。

至于康乐侯府顾家,一旦熙贵妃垮台,他们的好日子也就算到头了。

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呐……

月上树梢,云重紫看着自己家的小院子,有一种淡然而温馨的满足,等云致远送来和离书,她就会和祥哥儿去威信候府住,那么娘亲又该怎么办呢,她应该找机会和宝亲王好好讨论一下,虽然这事不该由自己来说,但好在宝亲王是个开明的人,也从来不把他们当孩子看,和祥哥儿相处起来更像是兄弟一般,有什么说什么,看似没心计,却是个足够让人依靠的。

若是母亲和宝亲王在一起,那个男人一定会好好疼爱她的,只是……宝亲王想走进母亲伤痕累累的心,怕是要任重而道远了。

之前她也试探过娘亲的心思,娘亲的反应总是淡淡的,她已经被男人伤透了心,是不会轻易接受另一个男人的,云重紫知道那种感受,胸腔里的心已经变成了沧海桑田,连跳动都是麻木的,怎么可能再装得下一个人呢。

云重紫等了许久也觉得乏了,抱着被子一头栽倒石桌上,方才祥哥儿和她说了一阵子话,让她回屋休息,她也没动窝,她身上还在发热,眼皮也渐渐阖上,心说也许是不会有人来了,亏她还担心一晚上。

迷蒙中,云重紫半梦半醒地想起许多事来,她应该换座大房子,将来祥哥儿娶媳妇的时候,总不能一家人缩在这个小院子里,等母亲嫁出去,她就自己一个人搬到这里来研究药方,等再过段时间,她就在状元面馆临街的地方挑一间新铺面挂牌坐诊……

想着想着,云重紫是真的睡着了,梦中的场景多变,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向自己招手,跑过去后那人又一言不发地走了,她正觉得委屈,另一头又出现了个人笑着走过来,然后用力捏了捏她的脸。

“云重紫,你想往哪里跑?我说过多少次了你欠我的还没还完呢。这一世还不完就下辈子继续,我就是要让你一直欠着我……”

那人用了些力气,云重紫疼得龇牙咧嘴,迷迷糊糊地把眼皮掀开一角,就发现面前站了个冷面煞鬼一样的人物,说他风流温润,她却觉得是世人谬赞了,哪次见面他不都是冷言冷语的。

云重紫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睡在床上,整间屋子灯火通明,把每个角落的富贵都照了个遍,她心说有些眼熟,眼前的男人和梦中的人也相近,只是糊涂一场,梦醒了也忘记得差不多,不记得此人到底是梦中哪个人影了。

不过脸上的疼还在,云重紫虎眼一瞪,没好气道:“七郡王,咱们打个商量,下次能不用捏脸这么残忍的方式把我叫醒吗?”

怪不得说她觉得自己最近的脸大了,脸皮也厚了,开起玩笑来十分正经。

慕君睿嘴角一勾,倏然露出小白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排牙齿在烛灯的照耀下竟让人觉得阴森可怖。

他笑意连连地一步步走到床边,身子前倾越来越靠近她,云重紫不自觉地缩在角落里,只见慕君睿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根扫灰的鸡毛掸子拿在手中,往床榻上一抽,阴冷道:“我捏你脸还是轻的,不把你屁股打开花,我和你一个姓!”

和她一个姓?那岂不是欺君之罪!

云重紫嗷地一声跳起来,“呔,七郡王你不可乱用私刑,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要以为……嗷……”

她话还没说完呢,慕君睿就跳上床把她抓到怀里,用力一抽。

不对,是狠狠地一抽!

云重紫有了前车之鉴,在面对暴力的敌人时,她果断认怂,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给慕君睿抽第二下的机会,她立即就老实了。

她两眼一弯就要掉眼泪,慕君睿桀桀地怪笑起来,“你敢哭,我就敢亲你。”

“……”

这个威胁的杀伤力好强大啊!

云重紫听了他的威胁,颇费了一番功夫把眼泪活生生逼退回眼眶里,她觉得这实在是上天入地独一无二的独门绝技。

慕君睿被她的样子逗乐,“说哭就哭,说不哭就不哭,你可以上街卖艺去了。”

云重紫决定好女不和男斗,有本事他也来一个哭放自如呀。

“不要以为我是因为你哭才放过你的。”慕君睿抓着云重紫的胳膊一起坐在床上,“云重紫,要不是看在你有伤的份上,我一定让你屁股开花!”

云重紫抽了抽嘴角,她果然没猜错,慕君睿还真亲自来教训她了,只是她明明记得睡在院子里来着,“七郡王,你把我掳到你家来了?”

慕君睿直接用眼神瞄她一眼回答她,那意思是说,你不会自己看啊?

云重紫摸了摸鼻子,就听到慕君睿喊她的名字:“云重紫,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是。”云重紫听到慕君睿叫自己的名字,就知道这男人又要开始数落自己,索性自己乖乖坦白,“七郡王,不是我不想躲开那箭啊。本来我对你的箭法抱有绝对的信心,所以我怎么会知道射中自己呢。我又不傻。”

“你确定自己不傻?”慕君睿似笑非笑地看她,那笑意里全是在说一句话:你根本傻透了好吗?

“诚然那箭注定要射中我,我也万死不能躲开啊,若是躲开了,岂不是要给大元女子丢人?更何况……我以为你就算知道那箭是朝着我来的,也有办法补救。”

云重紫摸了摸鼻子,半真半假地叹了声:“看来是我的失策啊。”

慕君睿慢慢收起笑容,冷然道:“甘娜以为我蒙着眼睛就听不出来暗器的轻微声吗?我知道那箭必然射中你,所以才故意冷眼旁观的……”

云重紫本来是唬他的,没想到他居然还真承认自己是故意不救自己的。

没等她开口问为什么,慕君睿的目光扫过她包扎得歪七扭八的伤口,心中一痛,皱起眉头道:“为什么你每次来我这总是带着伤来的?”

云重紫歪着头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也许是咱俩八字犯冲。”

“等咱俩的八字拿去算了才知道犯不犯冲,就算是犯冲我也能改天命。”慕君睿冷哼,又从上次床榻边上的暗格中拿出一瓶药膏,直接下令:“脱衣服。”

“……”

云重紫心说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但一看自己都坐到人家床上了,哪里还有一点闺阁女子的本分,又有些沮丧,以前活着的时候,人家总说她没有个侯门贵女的德行,行事不够得体端庄,从骨子里充斥着一种乡村气息,上不得台面。

如今再世为人,她觉得自己委实太不注重名声了,这大半夜和个男子在人家床上……

虽然说的是正经话,行的是本分事,但传出去,她真担心七郡王娶不到媳妇。

慕君睿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副他被占便宜的表情,“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看你胳膊,现在脱衣服,我给你上药。”

云重紫对自己的身体有数,看出他的意图,谢道:“我今晚发了热,这种外伤药暂时不用。”

她笑着把他手中的药膏揣进自己怀里,“这药我留着以后用,反正我总是受伤,有备无患,今日的深夜谈话到此为止,你也教训过了,我也解释完了,七郡王不用送了,阿甲可以抓着我飞回去,离得也不远,很近的……”

云重紫笑眯眯地一团和气,好声好气地说完话,穿上布鞋就往外走,没几步,慕君睿还是没打算放过她。

“云重紫。”

身后慕君睿的声音里忽然透着一种孤寂的味道,隐隐的让人心中不好受,云重紫背对着他,苍凉地勾着背:“我还没走。”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救你。”

云重紫摇摇头:“七郡王不必担心,三娘不是小气之人,绝不会生气的。”

她恨不得要说,咱们以后大家还是好朋友,你帮我,我帮你,团结互助,相亲……但不能相爱。

慕君睿终于笑了,这次笑得有些意味不明,云重紫听了好半晌也不知道该不该大步往外走,慕君睿不笑倒觉得正常,一旦对她笑,绝对没好事。

他阴冷冷的笑了好一阵,云重紫头皮都发麻了,慕君睿才沉沉地开口:“云重紫,你平时胆子挺大吗?设计陷害我,让云金钰嫁给太子,逼着云致远没脸,甚至敢和顾耀中在水里搏斗……怎么到了我这连句实话都不敢听了?”

“郡王,实话最伤人啊。”云重紫转过身向他行礼,“郡王说了实话必然也要听三娘的实话,若是三娘的实话不如你的心意,岂不是辜负了郡王的一片真诚相待之心。今日之事,三娘谢过郡王了,只是这药膏可收,其他的话还请郡王三思而行。”

慕君睿沉默地看着眼前只隔着几步远的女子,只要他走过去就可以抓住她的手,用力拉进怀里,只要他想,她就不会逃离,可是他不会这么做,她也不可能乖乖就范。

慕君睿总想着抓住云重紫,今晚的箭他是有能力救下的,可是他没有……因为他想对她负责。

曾几何时,慕君睿觉得顾耀中手段卑鄙,想下水救了云重紫,坏了她的名声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要了她,如今想来……他也不过是个自私的。

他的目光沉下来,面前的女子微微勾着背,那背上的弧度不是对他的妥协,而是她身上沉沉的重担压出来的弯度。

除了上一次云重紫找她娘亲,她开口求了自己一次外,之前有意无意帮她的事,他都出自自愿的,可是她彻底看透了自己的心,包括这一次她受伤……

也许她就是故意的,宁愿受他这一箭,好划清了她和他之前的恩怨。

云重紫总想以自己的力量去解决任何事,殊不知有的人已经不想退出她的战争。

似乎连空气都在慕君睿的沉默中凝结了,云重紫的背微弯着,她当然知道慕君睿要说什么,会说什么,可是她比他更清楚的是,她知道自己会怎么回答,回答后又是什么样的局面。

云重紫自己承认慕君睿帮了她许多,她也厚颜无耻地接受了,只是……关系只能到这了,再进一步,就会让人忘记许多事的初衷。

她终于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来,她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一个独门小院,坐在石桌旁,晒着太阳,研究着医书……惬意又淡然的,没有人打扰。

画面里应该有个男主角,然而……那个人应该还没敲开她的门呐。

也许就在门外,只要她打开,可是她如今心无旁骛,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慕君睿在她的深思中忽然开口,只问了两个字:“为何?”

云重紫搜肠刮肚才想到了个合理的解释,“也许是郡王迷路了,下次不能翻墙进我家来了,您要走正门。”

慕君睿幽寒的眸子打量着云重紫,认真地点了点头,“行,下次我直接带聘礼走正门。”

云重紫又泄气了,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慕君睿和她却是鸡同鸭讲,她有时候总觉得两个人说话分明是个说个的。

“本王是问你为何要救太子!”慕君睿没好气地剜了她一眼。

他又怎么会听不明白云重紫话里的意思,他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她,也有的是时间来敲开她心房的大门。

感情这东西要么就不碰,碰了就是一辈子。

云重紫见他转了话题,这才放松下紧绷的心,回答他:“我不是救太子,只是给他续命,就是神医来了,太子的日子也不长了。”

慕君睿拍了拍身边让她坐过来,“既然活不长,又何必给他续命?你帮了他等于害了自己。”

云重紫不去违背慕君睿的命令,今晚说什么也不能让七郡王大人二度不开心,只好乖乖地做到床榻上,又道:“皇后让我治,我哪有说不的权利。我治太子,你的几个兄弟不高兴,我不治太子,皇后又要宰了我,我看着太子还是有几天活头,也就做个顺水人情……”

“顺便也治了治云金钰是吧?”

云重紫努了努嘴,“我这是帮他们威信候府啊,不然云致远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你不是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慕君睿拿话噎人。

“我只是搭桥铺路,他可以不这么走啊,即使云金钰嫁给太子,只要云致远本分做人,不妄想攀高枝,谁人也奈何不了他不是。”

慕君睿拿云重紫的歪理没办法,只由着她了,不过心中想到慕君歌的对云重紫救太子一事的不满,心中还有些隐隐担忧,“你不是要回威信候府了吗?进去了也是要小心的,我瞧着云金钰就是嫁给了太子也会想着法子不乖觉的。”

云重紫歪着头露出狡黠的笑容,“你就瞧着吧,这太子决不会死在我的手上。”

她这是透露另外一个信息,太子一定会死。

慕君睿听明白了,蹙起的眉头这才慢慢打开,他担忧的不是太子,而是那些拿太子的事来置办她的人。

云重紫说的没错,一边是皇后和皇上要太子活,一边是几个皇子想太子死,中间隔着云重紫……太子只要出了意外,第一个要被问责的就是她,可是她有能力不让太子死在她手里,这样的法子就同时解决了两个难题。

也难为她考虑的周全,慕君睿笑着捏了捏云重紫的脸,引得云重紫一阵皱眉,想起件事来问:“宝亲王为何这么多年都未婚嫁?”

“你不是都知道原因了吗?”

“他说的是真的?”

云重紫不是不信慕知秋的话,只是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么痴情的男子。

慕君睿见她目瞪口呆的样子,笑了起来:“有什么奇怪的,慕家人一向专情,父皇与皇后娘娘也是鹣鲽情深……”

云重紫想说别糟蹋鹣鲽,但见他认真的样子,便闭口不说大不敬的话,慕君睿瞧出她的想法,解释道:“其实开国圣祖皇帝也只有一位皇后,而当初他本属意把皇位传给宝亲王的,奈何宝亲王说找不到心上人一辈子不会娶亲,只得立了父皇为太子,父皇登基后,后宫也只有皇后一人,然而太子从小就体弱多病,为了不让父皇子嗣艰难,这才又扩充了后宫。我们慕家的男人只要认准了心上人,就会一生一世生死相随。”

慕君睿的目光灼灼看向一旁,云重紫心生感慨,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另有所指的意味实在太明显了。

“我是在替宝亲王担心,他赢不到我娘的心!”

“你替他担心,不如替我担心……怎么抱得美人归吧。”

云重紫的嘴角抽了抽,慕君睿今晚着实太不含蓄了,她打了个哈欠起身告退,“我该走了,麻烦您下次别再把我掳来了,你就是不为我考虑,也要为你自己的名声考虑考虑啊。”

不然哪家闺秀知道了,谁还敢嫁给他!

那个阿甲坏了她的约定实在该惩罚一下,可是怎么连达魁也没拦着慕君睿胡作非为?还是碍于身份不能现身?

云重紫有些纳罕。

慕君睿忽然拉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来是退烧了,胳膊没好之前不许乱走动,伤口就留着吧,也有个念想。”

念想,又是谁留给谁的念想?

两个人靠得极近,云重紫一抬头就看到慕君睿的下巴,在往上一看就见一双幽深蛊惑的黑眸射进自己的眼底,她的心里只想到一句话,他的眼睛真好看,再看的话,就要如星星一般坠落到自己的心里了。

这一次云重紫没有给慕君睿说话的机会,转过头急匆匆地往外走,就在一只脚踏出门外的时候,身后那人又冷不丁地来了句,如上一次出了这个门的警告一样,只是换了个人说事。

“离那个甘娜远一点。”

云重紫只是觉得慕君睿这人是霸道惯了的,也没太往心里去,不过甘娜那种人,就是他不提,她也打算敬而远之的。

出了门,云重紫就看到阿甲已经在院子里跪着谢罪,她想了想之前的决定,于是道:“做错事就要受惩罚,我这里有一张采购单子,三天之内给我买齐,就饶过你。”

阿甲不敢相信惩罚居然这么简单,云重紫绕过他又加了一句,“这些东西京城都买不到的,要去隔壁的城镇才行,三天之内采买不到,我就把你许配给隔壁邻居家的小花姑娘。”

隔壁邻居小花姑娘,眉清目秀的,就是有点花痴症。

云重紫一走,慕君睿从屋里走出来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阿甲,笑道:“祝你好运。”

阿甲无限哀怨,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根本不是自己放水让郡王把三娘子掳走的,而是郡王使诈点了自己的穴,他的武功还是郡王教的呢!

云重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阿甲有口难言的表情,心道:等那方子里的药材找齐了,阿甲就可以说话了。

才走了几步,云重紫就看到达魁从暗处走出来,想必之前她和慕君睿的话他是一清二楚的,那么关安哲也就会知道了。

任何事有利就有弊,她琢磨着如何让达魁彻底变成自己的人。

达魁对她只恭敬,但不行礼,他跨步上前,直接说道:“主子要见你。”

云重紫听了立即装晕,“哎哟,我今晚失血过多,我明日再去见关大爷成吗?”

达魁已经把她的药箱从云家小院里拿了出来,他打开箱子,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云姑娘……你需要喝多少血才能补回来?我现在放血给你喝。”

云重紫被达魁气得没脾气,见过耿直的,没见过这么缺心眼的,“走走走,你们一个个累死我算了……”

她在慕君睿那憋了一肚子气,正没处撒呢,非要让她去见关大爷!

云重紫就是不问都知道去见关安哲做什么,一定是甘娜大美人的伤无人救治啦!

真是……关大爷这是何苦来哉呢?

※※※

关安哲在京城专门买了一个府邸住着,他带的随从不多,整个大宅子都空荡荡的,连下人都是金国中人。

云重紫被达魁抓来,走得是正门,她看着朱门上挂着一块匾额,上书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只不过是金国字。

她的脚步停了停,边走边随口问向一旁,“这写的是什么?”

“翻译成大元话是‘退一居’。”

云重紫点了点头,留下十二个字:“体丰骨劲,浑厚敦实,其意深远。”

达魁诧异地看向一旁,有些憨憨地笑了:“主子说,这世上能读懂这三个字的除了云姑娘,再也没有旁人了,我原先还不信……”

云重紫只是勾了勾嘴角没说什么,她不是懂关安哲,而是比旁人看都清楚些罢了。

这退一居不过是暂时的,金国皇帝的心思路人皆知,可是这小小的官邸如何关得住蛟龙呢?

蛟龙潜水,必有腾飞的一天。

这里必定有大元和金国的奸细,关安哲明目张胆地把她请来,除了看病的理由是不会有旁的了,达魁身上一直垮着她的药箱,进了院门一路向西行,格局如平常大户人家一样,只是规矩却没那么多,想来金国是不注重那些繁文礼节的,越往里近,越能听见里面的尖叫声。

云重紫又是一怔,看到关安哲在前面就上去行礼,“见过关王爷。”

“等你许久了,陪我下盘棋。”

关安哲这语气很是轻松,像是根本没听见房间里的尖叫。

“……”

云重紫站在原地默了默,实在没忍住,打断他的话,“那个……里面有人在生孩子?”

关安哲似笑非笑的蓝眼睛看向她,“你说呢?”

云重紫看着房间里一盆盆地血水往外端,忍不住替屋里的人擦了把汗,“我可不会接生啊,王爷怕是找错人了。”

“我找你来是下棋的,你管屋里那么宽。”关安哲等了一晚上脾气有些躁,“和我进屋来,棋局都摆好了。”

云重紫无奈地叹了口气,顺便从药箱里拿了一块纱布捏成球塞进耳朵里,那屋里的人叫的实在太不堪了,她跟着关安哲进屋,看了一眼桌子上所谓的棋局就傻眼了,讷讷道:“大金国的棋我不会……”

“我下给你看,下次和我对决必须要赢我。”

说着关安哲当真再也不说话,左手与右手下着,棋盘上分别两队阵营,由不同的颜色代表,可是每颗棋子的样子又各不相同,行进的路线有一定的规矩,只是按照等级的职责也不同,倒是有点像行军打仗,云重紫想起大金确实是有一种军棋的棋盘,不由看得有些入迷。

等屋外的叫声停止了,关安哲的一盘棋居然战平了,站在一旁的达魁见缝插针地回话道:“甘娜公主的血止住了。”

关安哲挥了挥手,随手拿起一颗刻着王冠的棋子笑道:“我喜欢聪明的女子,该说时说,不该问时不问,不过我更心悦狠毒的女子,一如你,知道自己要什么。”

云重紫全当关安哲表扬自己来着,关安哲又道:“但是自作聪明又过分阴毒的女子,尤其是伤害我的人,我绝地不会心慈手软,所以今日的事……你不必介怀。”

云重紫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然后拿出耳朵里的棉球,抱歉地笑了笑:“王爷之前说的我没太听清,是说该让我给甘娜公主诊断了吗?”

关安哲疏狂地笑起来,抬手揉乱云重紫的头发,“丫头,刚才还表扬你聪明呢,你对付慕君睿那一套在我这不管用。”

他的手顺着云重紫的胳膊就摸了摸她的伤口,“没伤到骨头就好,以后不要做人肉靶子,我教你射箭,什么仇一箭就解决了,何必那么麻烦。”

其实关安哲已经教会她太多东西了,云重紫的无情,装傻和舍我,绝大部分都是眼前的男人传授的,她对他的感情很奇妙,有些亦师亦友,如今又多了层敬畏。

云重紫垂下眼帘,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关安哲皱起眉来,“你怕我?”

“是。”

“从你知道我名字的那刻起,你就有了这种情绪,是为何?”关安哲说话向来不曾拐弯抹角,包括说心悦女子这种表白的话。

云重紫想了想,直接道:“甘娜公主这样的身份都会被你所伤,三娘我何德何能,触犯了您的逆鳞,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关安哲捏在云重紫的手忽然一用力掐在她的伤口上,疼的云重紫直冒汗,他冷若冰霜地问:“疼吗?”

云重紫抽冷气,没好气道:“废什么话,不然你试试?”

“不用试了,因为你疼,我比你更疼,所以我不会伤害你。”

云重紫被震得哑口无言。

关安哲把手微微松开,径直走到她面前一把撕开她的儒袖,把她绑紧的伤口解开,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紫色的小瓶倒在她的伤口上,对她胸前微微露出的春光目不斜视。

云重紫还想挡,被关安哲嫌弃道:“不用挡着了,什么也没有,我不会看的!”

不会看,怎么知道没有的?!

云重紫的十指捏在圆桌上,疼得咬牙切齿。

“你不发热了是可以上药的,这药大元可没有,你拿回去自己凭本事配出来吧。”

已经躲在暗处的达魁听到两个人的对话,随意看了眼关安哲手里的紫色瓶子,不由叹了口气,甘娜公主都没有享受过紫金药粉的待遇,那可是极品贡药。

云重紫有些不自在地拢起衣裳,“我还是给甘娜公主看病去吧。”

让关大爷亲自服侍,她真有些担心自己折下来的寿所剩不多了。

“不必了,今日之事是她自找的,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也让她长点记性。”关安哲继续摆弄面前的棋,又问:“这棋子你可看会了?”

“会是会了,为何突然让我学这个?”云重紫不解,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下次再告诉你,只是把我的棋路记住了。”关安哲把身上的葛纱斗篷解下来扔到她面前,“披着它回去吧。”

云重紫有些云里雾里,不明白这大半夜的为何急着把她叫来,又不是给甘娜公主看病,也不知道是唱得哪一出,但她实在是困得厉害,也不想问太多。

关安哲看她有气无力的样子,颇为无语地给她系上了斗篷的带子,俯瞰她问:“慕君睿不是让你离我远一点,你怎么不照着办?”

云重紫歪着头想了想,“如果你哪天给我一箭,不用别人说我也会乖觉地有多远躲多远。”

关安哲忽然笑起来,“你这丫头……还在记恨那一箭,其实这事很容易想通,若是有人伤了祥哥儿,你会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这就是我的道理。”

云重紫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拢了拢葛纱向他弯身行礼。

关安哲点点头,“旁人问起来你只说是给甘娜公主看病来了,我们金国人不实行看人女子肌肤就娶回家的道理……只是,丫头,你确实该多吃些肉了。”

云重紫面红耳赤地就出了门,就看到甘娜捂着胸口站在门外,她在府邸居然也是带着面纱,云重紫心中诧异,向她问安:“甘娜公主小心伤口感染。”

“我都听见了。”甘娜虚弱地吐字。

云重紫回身望了眼屋里,叹道:“你何等聪明,又怎么不知道关王爷是故意的,有些话我听过就忘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说完她就要走,甘娜猛地抓住她身上的葛纱,一字一顿道:“他是认真的。”

云重紫仰天长叹,这个女人真是不上道,“我也是认真的。”

她真的是非常认真地当今晚上的事是一场梦,听到了什么做过了什么,一觉醒来就忘记了。

她不过是受了点伤,这些人至于一个劲地对她说好听的嘛。

是该醒醒了,云重紫决定明天弄几包清醒茶来送给他俩喝一喝,省得犯糊涂。

关安哲听到云重紫走远,才慵懒地开口道:“进来吧。”

甘娜推门走进来,软软糯糯的声音里颇为哀怨:“王爷……”

“知道错了吗?”关安哲恢复以往的冷酷。

“瑛儿不知。”甘娜抬袖擦了擦眼泪,“我不过是想让王爷赢得比赛,才出手的。”

关安哲的蓝眸危险地半眯起来,“瑛儿,你拿本王当几岁的孩童吗?别忘了你此次前来,你父王交代给你的任务,你少放点心思在本王身上,没用的。”

这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他连冷眼都懒得赏赐给地上的人,甘娜一急上前抱住了他的大腿,“王爷,你明知道我对你一片真心。”

“瑛儿,你这话说了五年了,你见我可曾动过心?”关安哲半蹲下身子捏着她的下巴,“本王真的很不喜欢浪费时间的女子,你要懂得什么才是适合自己的。你父王牺牲你来大元,不是让你为我,你别辜负了他的厚望。”

关安哲与甘娜的父王是忘年交,甘娜小时候本来没有小名,一次他与甘娜之父坐在一处喝酒,看到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才随性起了这么个名字,甘娜今年刚及笄,他俩其实只差了六岁而已。

甘娜从小就仰慕关安哲,可是她身为部落里培养出来的棋子,连婚姻都不能自主,若不是知道关王爷作为此次和谈的大使,她又怎么可能答应父皇做那种勾当。

她都是为了他啊……

关安哲以前明明很疼她的,为什么一到了大元就全变了!

还为了那个女人伤害了自己,她不甘,不甘啊!

无论如何,她都要把关王爷夺回来!

那三娘子,她根本不配!

这世上,只有她甘娜才能站在关安哲的身边!

※※※

连着下了两场雨,云重紫的病终于被自己折腾好了,她在病中也没闲着,先是给阿甲调配治嗓子的药,又研究关安哲给的药膏,还真别说,那药膏是真管用的。

出了院子,她就去找空闲的铺子,忙乎了几天后,一家人聚到一块吃午饭,云重紫提出自己的想法:“娘,我打算再打个铺子坐诊。”

“那是极好的。”阮如玉赞同地点点头,“你有这样的手艺就应该去治病救人,在哪找的铺子?”

“离咱家不远,不过我还想着再换个大点的房子,再找俩粗使的婆子来洗衣做饭,你平时在面馆里那么忙,回来还要照顾我们实在太辛苦了。”

阮如玉听到要找婆子,心里不依,“咱们又不是大户人家,找那些做什么,我又不累,面馆里也有人帮忙。”

说到面馆里有人帮忙,阮如玉没由来地脸红了下。

她已经用了各种手段让慕知秋走人,那人就是死皮赖脸打死也不走了。

云重紫冲祥哥儿使了个眼色,祥哥儿了悟道:“娘,是我们放心不下你,以后我们去了威信候府,你总该有个人照顾的。”

“你们不是还要回来嘛!”阮如玉知道两个孩子去做什么,除了担心,也有心疼,“你俩才是我最不放心的,那户人家真的不是好想与的,实在不行就不去了,反正我们现在也挺好的。”

“放心吧娘,我们住不了多久的。”祥哥儿不愿意多谈这事,贼兮兮道:“其实我和三娘打定主意去,也是想给你和慕叔叔留个地方多相处相处,其实我瞧着他人挺好的,很够哥们义气,我们很聊得来,他对三娘也不错,对娘亲更是好的没话说,娘不如……哎哟,娘干吗打我。”

阮如玉板起脸来,“因为你小孩子乱说话。”

云重紫见状咯咯地乐道:“娘亲这次我可不帮你,祥哥儿说的对,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我们才真正会开心。”

“哦哟,你们这是嫌弃我来了呐。”阮如玉逗笑道。

云重紫嗔道,“祥哥儿你瞧,连娘亲也来打趣我了。”

三个人彼此笑做一团。

正说着话,门外有人敲门,云呈祥自己走过去,打开门一看,竟是门口站了几个人,但瞧着打扮可不像是一家人。

祥哥儿直接看向一个年纪小小的少年,“请问找谁?”

“小哥儿,我是安宁堂的伙计,这是我们少东家下的拜帖,下月初八我们分号在广平街开业,我们安宁堂恭候三娘子大驾。”

那小小少年长得一团和气,恭恭敬敬地把拜帖双手奉给云呈祥,祥哥儿也郑重其事地接过来,“我会转达的。”

少年笑嘻嘻地点点头,然后就转手离开了,云呈祥正要关门,被他一直忽视的人,一把挡在门板上拦着他,大声地叫嚣起来:“我要见你娘。”

云呈祥嘿了一声,斜靠在门边上,一只脚翘起来踩在另一边,“大婶,您哪位啊?”

“我是谁难道你还不认识吗?”那人态度恶劣地反问。

云呈祥揉着太阳穴假装思考着,“对不住了嘿,三娘说我有脸盲病,记不住人的脸,更何况以大婶这张面目可憎的脸,我实在不记得见过您……哎呀,你可别吓唬我啊,你一吓唬我,我更加想不起来了。”

“你叫谁大婶!”

祥哥儿无赖道:“谁应我就是叫谁!你应我自然叫的是你了!”

院子里的阮如玉听到声音,一起和云重紫看去,就见门口站着个身穿华服的贵人,那人不是沈怡琳和夏妈妈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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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晚了。

那个我和三个潇湘作者共同开了个读者群,我是群主,本着好书共享,读者共享,欢迎大家加入推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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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证是我的作者名或者书名。

么么哒各位~还有我决定为了防止跳章滴朋友,我打算明天开始不加标题了,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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