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圣上是想自己干预两个孩子的感情的。
谁知,小时的梦罗简直是个人精,一眼就看出嫡出的大皇子不同于任何一个皇子,是圣上单独培养,给予厚望的。
根本不用圣上干预,梦罗自己就攀上了大皇子。
看到梦罗这样,圣上就安心了,也放心让梦家的人在梦罗十岁的时候把她接回去。
就连全冠才女,都是圣上在干预,为的就是让梦罗当上全冠才女,好正大光明的把一个五品武将的女儿,指给大皇子。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要怨你自己在那天悔婚。
说什么婚事自主,什么不肯连累父母都是托词,你就是不愿嫁给太子吧?
其实朕到今日都很好奇,这五年你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为何就突然不愿意嫁给太子呢?”
梦罗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原来梦家的命运,真的在很早之前就定下了。
蝴蝶效应,一层接一层,梦罗根本改不了。
梦罗轻声冷笑,她似乎已经猜到,强行改变结局的她是什么下场了。
“不因为别的,就是在我重病的那天,我见识到了皇族的恐怖。
堂堂一个落魄王爷,居然敢在秋收的宴会,在圣上和皇后都要庆祝的一天里,当众杀了一个小太监。
打扫干净后,你们居然毫无感觉,正常庆祝,正常歌舞,正常欢笑。
唯独我这个,出声指责的人被责罚。
我现在也想不通,当初的小太监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和王爷有什么仇?居然毫不留情地砍下了他的头颅,就连大理寺文书都不用过。”
听到这么幼稚的理由,圣上也是毫不留情地鄙夷起来。
“就因为如此?仅仅是一个太监?”
“不,我想的,是在皇族威严下的整个梦家。梦家是武将,父亲又是夏天源的好友,不管是圣上还是太子都不可能让父亲高升。
而嫁给太子,必定要有一定的家世,起码母家要在朝堂中还过得去。
因此,你们能想到的,唯一两全的办法,就是打压我,打压整个梦家,又逼迫我不得不嫁给太子。
这样,外人只会说,是我这个女娘不争气,辜负了圣上,辜负了太傅的一片心意。
又或者说,这是用整个梦家的命,来强迫太傅支持太子。而太傅,到头来吃了哑巴亏,却连说的地儿都没有。”
“放肆!”
圣上震怒,猛地拍桌子,企图震慑梦罗。
可如今的梦罗,早已不是那么好吓得了,她一动不动,淡淡开口。
“民女揣测到了圣上的圣意吗?那日后圣上会如何?找个借口,杀了梦家,还是强迫外祖支持太子呢?”
“混账!你一个小小的女娘,竟敢如此和朕说话。”
“圣上,民女已经孑然一身,就算太子娶了我,我也会在大婚当晚,自刎于天下人眼前,以换的外祖自由。”
“呵,好啊,整个梦家的命,换太傅一个自由的选择,你可真是梦家的好女儿啊!”
“圣上忘了么?我早已不是梦家女,今日父亲已经赶往祠堂,去除我的姓名。圣上若是还想牵制梦家,只怕会被天下人议论。”
“你!”
圣上气血攻心,差一点气就顺不下来,好在门外的朱全一直听着,连忙跑进来给圣上喂水顺气。
圣上也是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女娘摆了一道。
好不容易缓下了气,梦罗也才朝着圣上跪下。
“哼,此时谢罪是不是有些晚了?”
“民女知道,今日之后圣上是不会放过梦家的,不,应该说从始至终,圣上都不会放过梦家的。”
“那你还敢这样和朕说话,当真是有点本事啊!”
“所以,民女想搏一搏,为梦家搏一条出路。”
“哈哈哈哈,出路?你竟然还想要出路?梦家已经是死路一条!”
圣上盛怒,朱全不敢离开,可她们的谈话,朱全却不敢听下去,无奈,朱全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让自己听到一点声音。
“说到底,圣上想要娶太傅的孙女,不过是想借着太傅的名望,牵制住丞相。
而民女,却有一个不费一兵一卒,甚至不需要让太子献身的主意。”
圣上现在已经气昏了头,听到梦罗这么说,更是嘲讽满满。
“一个满朝文武都没办法想出来的法子,被你想到了,那朕的满朝文武不如告老还乡,整个朝堂由你一人掌管罢了!”
“他们想不出,并非民女比他们聪明,而是因为民女有他们缺少的契机。
这么多年来,想必圣上也想要彻底根除丞相的势力,奈何丞相极其隐忍,又从不肯出风头,因此这些年大大小小的谋划都是落了空。
可若民女这个计谋,能够动摇丞相根本,想必丞相也会忍不住,出手的吧?”
“哦?”
梦罗是懂调节人心态的,刚刚的梦罗让圣上怒不可遏,可没刚刚梦罗来上那么一招,圣上根本不可能把梦罗的话放心上。
又或者对梦罗的话百般怀疑。
这是他们帝王家的通病,不是死到临头保命的话,他们都要怀疑上几分。
朱全眼见圣上没那么生气了,连忙以圣上的茶水凉了为由,退了出去。
梦罗顿了顿,调整自己的语气,从袖子中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自己的面前。
“圣上掌管朝廷十余年,看透人心的本事比之民女强上百倍。圣上也应当知道,能引诱人的,除了钱就是权。
想要权,那就不止要靠钱还要靠人。可倘若有一天,当他们知道这世上居然有不靠钱、人,可以直接夺权的东西,想必就算是丞相也应当忍不住的吧?”
梦罗跪行,把东西举过头顶,递到了圣上面前。
圣上只匆匆扫了一眼,就瞪着梦罗,满脸不悦。
“这也是从那本古书上学来的?”
那东西,是梦罗设计的长枪,有缺陷,枪管经不住多次开枪,很容易砸管。
但这已经是梦罗能在这个时代做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这是梦罗在清水寺里,每一个胡思乱想的夜晚,想到的一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