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城市，弥漫着小雨。
阴沉的天空下，依旧掩盖不住这座城市的繁华。
汽车穿梭在街道上，我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曾经的我，也和他们一样，每天快步走在街道上，上班，下班，有苦涩，也有喜悦。
已经到了圣诞节的时候了，路边的圣诞树和彩灯给整个上海带来了浓浓的圣诞节气息。曾几何时，我最期望的不过只是在圣诞节的雪夜，可以牵着心爱之人的手，吃一份自己最喜爱的火锅串串，然后漫步在子夜宁静得街头，看着一辆辆豪车在面前经过，随后憧憬着未来生活的美好景象，并且大喊着自己一定要努力赚钱，实现自己所有的梦想。
一个女孩的心思很简单，其实我想要得到的很少。可是自从那一夜之后，却什么都变了。
余江紫园的别墅前，林南天手拄拐杖站在门口，本来病态的身体却显得已经恢复了许多，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看见我的时候面容却依旧平静。
“麻麻！”小溪穿着公主裙，白嫩嫩的脸满是笑容，可是冲向我的那一刻，鼻尖却红了，带着泪花紧紧得抱住了我的腿。
我将小溪抱起，重重的丫头如同八爪鱼一样缠着我。
林南天站在门口看着我，轻声道：“回家了，就先陪陪孩子吧。”
陪孩子！
我点着头，走进了别墅，随后抱着小溪就上了二楼。而林南天已经不再坐轮椅了，只是拄着拐杖一步步在后面走着，没有打扰我们母女独处的时刻。
回到了我住的房间中，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是床铺依旧散着，看来小溪每天晚上都会独自一人睡在床上。小溪坐在我腿上，满眼的喜气，跟我说着最近在林南天身边发生的一切。
“麻麻！小溪每天都和粑粑和钟爷爷学习冥武技。但是小溪很想你。”小溪依偎在我怀里，粘着我，嘴里不断嘀咕着。
我也点头轻声道：“麻麻也很想小溪。以后再也不离开小溪了。对了，赵爷爷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会我们去见见他好不好？”
“赵爷爷好了吗？太好了。小溪就知道麻麻一定会救活赵爷爷的。”小溪眼神惊喜，拍着手，赵三炮对她就像亲爷爷一样，恐怕她出生以来，除了我和林南天以外，最亲近的人便是赵三炮了。
我陪着小溪许久，小溪终于打起了瞌睡，依偎在我怀里慢慢睡着了。我将小溪轻轻放在床上，看着小溪可爱的面容，忍不住亲了一下，随后便出了房间，在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之后才下了楼。
“主母，主人在后院。”宫越见到我，立刻恭敬开口道。
我点了点头，梳着头发，直接走向了后院，只见后院之中，一个略显瘦弱的年轻男子正扶着两边的支架一步步得走着，步伐虽然慢，但是也极其平稳。
“哎呦，不错啊。”我看着林南天的背影，故意带着几分奚落道：“魔君大人不再是病秧子了，总算能够两脚落地走几步了。虽然这步伐还有点哆嗦，不过想来再过几日就能恢复魔君大人真身的雄风和霸气了？”
林南天一步步走着，头也不回得对我轻声道：“你不用奚落我。我知道这幅身体差得狠。我也不打算用这幅身躯坐什么，只是想能走几步，有时候想想在人间界做个正常人也不错。”
正常人？
我轻笑着走过去，站在林南天边上，笑问道：“怎么？你打算在人间界做正常人不走了？”
“想过！”林南天抬起头，眼神复杂得看着我，许久才开口道：“但是你应该明白，我做不到。”
做不到！
我白了林南天一眼，压抑着心里一丝不爽，最终忍不住故意扯了几下林南天的衣服。林南天本来站立就不算稳，被我扯了几下，顿时脚下摇摆不定起来。
“别扯！”林南天急声叫了起来，强行稳住自己的身体，带着一丝不耐烦道：“前前后后加起来都几千岁的人了，能不能别跟个孩子一样？这有意思嘛？”
几千岁？
我撇了撇嘴，松了手道：“你几千岁几万岁差不多。我才不管什么前世还有再前世，她们是她们，我是我，你不能老把她们的事当成我做的事。再说，看着魔君受欺负，也的确挺有意思的。”
其实，我早想和林南天说明了，不希望他还把天巫圣女最后做出的决定，伤害他的事算在我头上，只是一直我也不太好意思说，生怕自己说出来过于被动。不过想起霍妍在三生窟告诉我的一切，我也知道林南天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今天终于一不小心随着话就说出口了。
“她们！”林南天转过头看着我，声音突然平静了几分道：“在我眼里，她们就是你，你也是她们。总有一天，你会变成以前的那个你。”
以前的那个你！
我知道，林南天是说真正的我，那个得到所有记忆的我。我也明白，在林南天刻苦铭心的爱中唯一的身影恐怕也是那个真正的我，甚至这一刻我也有些嫉妒真正的我，我心中苦笑没想到自己还能嫉妒自己？
想到林南天爱的并不算现在的我，我心里也顿时多了几分怒气，直接冷漠了几分问道：“你不是让我回来有话说嘛？我回来了？你打算说什么？”
“我是有话要跟你说。”林南天再次转身看向我，却是一句话开口之后，便沉默了。在我询问的目光中，林南天等了许久，才开口道：“你得到十绝帝君的传承了？”
对林南天也隐瞒不住什么，特别我的空灵石和圣灵石也是从林南手中得到的，我也不打算隐瞒他这件事。我微微点头，同时开口道：“九死一生，但是还是得到了。也许是我的灵魂过于强大的缘故，不过外面的人并不知道我得到了传承。还有，天衍书和十绝残篇我都给了禅心大师。”
“得到了！”林南天微微点头，扶着一旁栏杆坐下，对我道：“我果然猜测的没错，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得到十绝帝君传承的人，也就是不断转世的你了，你是不灭之魂，也只有你的魂魄能够经受住天衍术的反噬。”
不灭之魂！
我听禅心大师说魂魄比较强大的人才有机会得到传承，我也感觉到很可能是我一世世不断转身，灵魂极其强大的缘故，却没想到我是什么不灭之魂。
至于天衍术的反噬，我还真没尝试到。
不过，听到这里，我愣了一下，直接问道：“那禅心大师猜不到？”
“他？”林南天轻眯眼睛，轻哼开口道：“那个老和尚应该是知道的，不过你如果跟他说没得到传承，他自然也会点头相信你的话，不会说破这件事。不过这老和尚修的是善佛，心里怎么想的我也猜不透。只是，他暂时应该不会对你有什么企图。”
我微微点头。
林南天继续道：“他愿意帮你也是好事，毕竟十绝帝君的传承事关六界出去的路，这几千年来，那些神，那些仙班，就算是我也在找出去的路。六界已经停歇太久了，只有找到这条出路，才会有新的生机？或许，那也是冥界的生机。”
冥界的生机！
我知道林南天一直在为冥界没有生魂投胎的事情筹划着，自从上一次神魔大战之中，冥界战败，六道轮回便脱离了冥界掌控，生魂进入冥界的通道已经关闭。有了天衍术，我也能感觉到我在神魔大战当中的重要性，甚至，我可以感觉到上一次在望生井当中看到的幻觉或许就是上一次神魔大战的场景，那一次我和林南天是仇敌，我选择站在了人类这一边。
不过，还有许多记忆要我去寻找，还有许多问题也需要我去寻找答案。
“我就在你身上的印记就快要消失了。”林南天看着我，突然道：“要不要我再留一道？”
留一道？
我愣了一下，慌忙裹住了胸口的衣服，想起上面以前留的爪印连忙道：“算了。不用了，我现在能保护自己了。你不会叫我回来就是问十绝帝君的事吧？”
十绝帝君的事，林南天该早就猜到了，应该不是问这件事。
“暂时是吧。”林南天话语有些勉强，又抬手道：“能不能扶我进去？”
扶？我看着林南天，带着几分嬉笑道：“魔君大人天下无敌，自己走回去吧！”
林南天肯定还有事没跟我说，既然不肯说，我也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进了别墅，回了自己的房间。小溪此刻没有睡熟，大概听到我脚步声，也是醒了，迷迷糊糊得坐起身子，看着我。
“宝宝？怎么了？麻麻在这里！”我坐在小溪的身边，给小溪整理着头发，准备脱了衣服陪小溪一起休息一会。小溪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得看着我，看了许久，突然嘀咕道：“麻麻，我要去冥界了！”
去冥界？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声音提高了几分问道：“什么去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