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阳光衬得他皮肤很好很白。
他大概是放下了,涂山珩心中酸涩,想完便别过视线不去看他,可双手还是不自觉握紧。
心中嘲笑自己可笑,明明当初狠心拒绝他的是自己,现在在这里忍不住偷看他的也是自己。
‘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眼前人,不要等失去的时候再后悔,那时已经迟了。’
沈静姝的话再次出现在涂山珩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决心,这让她自己渐渐开始有些怀疑,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决定是否对错。
命里注定与他相遇,却是无缘与他相爱。
涂山珩低头想事,与周围人的聊天并没听进去几句。
过了不久,乌姆里奇的声音从教室门口处传来,“早上好,孩子们。”
见教室中的学生都注意到自己,她用魔杖指着讲台上小黑板上的字,边走边道:“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简称o-w-Ls或者说是owLs。”
讲台上站稳后,她露出语重心长的神情,“努力学习,你将会取得好成绩,没有通过,结果可能会很糟。”
说完乌姆里奇嘴角露出欣慰的笑,手中魔杖轻轻一挥,讲台上累着的一摞书按顺序发往每个人手中。
“你们的这门课程一直是破碎而不完整的,你们会很高兴的知道,今年我们会上正确的,有中心的,魔法部批准的黑魔防御术课程。”
乌姆里奇一说完,赫敏就迫不及待举手。
在得到允许后,她提出质疑:“书上没有提到施展防御性咒语。”
“使用咒语?”乌姆里奇反问,她很吃惊赫敏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在我的课堂上你怎么会需要使用咒语呢?”
她带着微笑走近赫敏,嘴角隐约闪现嘲笑。
“我们都不用魔法么?”
“当然了!你们是安全的,并没有风险去学习防御性咒语。”
“这有什么用?”哈利诧异,“如果我们受到攻击,那不就没风险了?”
“学生在课堂上必须举手发言!”乌姆里奇无视哈利,突然转身冷冷道。
这是一本烂账,涂山珩在心里骂道,想了想,她抬头举手。
乌姆里奇还没同意,就扬声质问:“这是魔法部的主意么?能说说理由吗?我并不认为这是个好点子。”
如果是别的学生,乌姆里奇一定会大声斥责,可提问的人偏偏是部长扬言要特别关注的人,为了部长的规定和不得罪其背后势力,她并没有像对哈利那样选择无视。
而涂山珩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
“没错,这正是魔法部的观点,只要掌握理论知识就足以让你们通过考试。”
乌姆里奇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当然了,你们来上学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那理论如何帮助我们抵御那些外来危险?”哈利忍不住反驳。
“外面没有什么危险。”乌姆里奇依旧微笑着解释,“你以为谁会攻击像你一样的孩子们?”
“我不知道,也许是伏地魔。”他淡淡道,面对乌姆里奇的辩解已经无所谓。
话一出口,周围响起小声的讨论,带着不安。
乌姆里奇面色奇怪,眉目间显露出一丝慌张,不过她快速调整好语气,示意大家安静。
“现在,让我来澄清一点。”她面露难色,“我们听说,某个黑巫师又重出江湖,这是个谎言。”
“这不是谎言,我看见他了,还交手了!”
“关禁闭!波特先生!”
见劝说无效,乌姆里奇直接撕破脸皮,转身尖声威胁。
“那你认为塞德里克·迪弋里差点没命是自己弄的?”
“那只是一场意外,他不是没死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伏地魔做的?”
“是伏地魔!那就是场谋杀,塞德里克差点就死在那里,你必须意识到这点!”
“够了!”乌姆里奇大声吼道,她的耐心已经尽数磨灭。
几秒后,她又快速调整好情绪,勉强微笑着道:“别说了,过会去办公室找我。”
说罢,又假笑着示意众人低头看书。
学校树林中,按照罗恩的传话,涂山珩在一颗老树面前停下,繁大的枝叶遮住头顶刺眼阳光,落下阵阵阴凉。
一抬头,就看到涂山堇正斜歪着身子靠在粗大的树枝上,松散的样子看着像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
听到树下动静,涂山堇伸了伸懒腰,从树上利落跳下,在涂山珩面前站稳脚跟。
“来了。”
“找我什么事?”涂山珩用手扇了扇风,九月初的英国仍旧有些燥热,“我很忙的。”
嗯了一声,涂山堇微挑着眉,伸手摊在她面前,“听说你有五雷符,我没见过那玩意儿,拿出来瞧瞧?”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那个玩意儿?”涂山珩别过身,眼睛瞧向他处,“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有了?”
涂山堇收手,“少忽悠,我都看见了,你那天是不是趁没人注意偷溜进藏书阁了?手里还拿着本书。”
“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做的那些事?”
“少给我模仿那个粉红老太婆说话,听着就烦。”涂山堇蹙眉不悦,数落完声音变得严肃,“掩耳盗铃的家伙,迟早会自己收拾那些烂摊子。”
回想比赛那天的事,涂山珩想了想,随口一问:“伏地魔真的现世了吗?”
没听到回复,随便暼了眼,见涂山堇紧盯着自己,眉头紧锁,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慌慌忙忙地改口:“我是在想如果在这样一直洗脑下去,哈利最后会不会逐渐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毕竟有时候它可能会造假,当然,我没说伏地魔现世是假的,我是怕魔法部的计谋得逞。”
“我知道。”涂山堇苦闷地叹气,“他们人多势力大,而且昨晚在休息室的时候,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哈利就和莫西打起来了。”
“这么严重?”
涂山珩盯着他,表情变得严肃,停顿了会儿继续说:“其实我拿五雷符有用,我不清楚伏地魔的具体实力,但我看整个魔法界都忌惮他,所以就想五雷符行不行,就算不行多少也能震慑震慑。”
她说完这些话,长舒一口气,“藏书阁里的那几张我没敢动,我拿的是《云芨七签》,我想自己动手画出来。”
随即她迈着步子走到老树盘根错节处坐下,眯着眼睛看头顶的斑驳树叶。
涂山堇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几秒后一声不吭的坐在涂山珩身旁。
睨了他一眼,涂山珩扬唇笑道:“怎么?担心我?”
“我记得我看过一本书,上面介绍的有各种威力强大的符纸,五雷符就是其中之一。”说着,涂山堇盯着她,脸色凝重“你确定你能行?”
低头扯平衣服上的褶皱,涂山珩作出轻松模样,“规矩我都懂,你知道的,我这个说好听了是信命,说难听了就是迷信,但不管是不是那样,因果轮回都是无法避免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趁伏地魔还没强大之前做好防备。”
暖风迎面吹过,她忍不住伸手去接住被树叶稀释的一缕阳光,落在手上暖洋洋的,很温暖。
夏天的尾巴最后离开时,霍格沃茨连续下了一周的雨,过后天气逐渐变冷,秋去冬来,一转眼开学已经有半学期了。
早餐时分,涂山珩偶尔会心血来潮的去格兰芬多那边用餐。
罗恩一看到涂山珩,紧忙咽下口中食物,眼中满是佩服:“一想起昨天课上粉红蛤蟆的那个表情,我心里简直是太舒坦了!”
说完他好奇凑近,“她私下没有单独找你吧?”
“没有。”涂山珩摇头,端起杯子,“我说的又不是很过分,只是正常的意见提出而已,她没那个权力惩罚我。”
“可是在她的课堂上,没几个学生敢出口反驳她,哈利前段时间手上的疤痕就是例子。”
“那又怎样?”她挑眉,喝了口南瓜汁,让赫敏放平心态,“难道就真打算一直这样下去?教师体罚学生这话传出去多难听。”
“你有什么办法?”涂山堇忍不住好奇。
“这不正在想的吗?”涂山珩微微眯着眼,笑呵呵地看着他。
话锋一转,涂山珩又露出一副担忧神色,“只是哈利最近都没来吃早餐,平时除了上课也见不着人影,还挺担心他的。”
赫敏赞同地点点头,视线一转,面前罗恩正吃的尽兴。
“就知道吃!”她忍不住吼罗恩。
“怎么了嘛?”见自己被莫名其妙地吼,罗恩冷着脸面色不悦,“我饿了,不行?”
“吃点吗?哈利。”
听见涂山堇打招呼的声音,涂山珩跟着扭头,“早上好,我们刚谈到你,你就来了。”
哈利笑了笑,不说话,他心情并不怎么好。
礼堂走廊外传来激烈的争论声,一群人跑出去时,麦格教授正与乌姆里奇在楼梯口不相上下。
“抱歉教授,你是想暗示些什么吗?”
“我只是希望你在教学生的时候遵照我们学校的教学标准。”
“恕我愚昧,不过你好像在质疑我在我自己课堂上的教学方法?”
说完,乌姆里奇踏上一格阶梯,让自己个子高于麦格教授,“对吗?米勒娃。”
“并不是,多洛雷斯,只是要转变一下陈旧的方式。”教授紧追其后。
“我很遗憾,亲爱的,质疑我就等于质疑魔法部,进一步说就是你在质疑部长大人,我是个宽容的人,可我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忠诚。”
“不忠诚?”麦格教授哑笑,没在说话。
见教授无话可说,乌姆里奇直接正面阶梯下看戏的学生们,大声宣布:“霍格沃茨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康奈利会采取进一步行动!”
乌姆里奇一走,涂山珩就迫不及待的想跟上去理论,只是还没走,就被涂山堇拖着拽回去。
“真没想到,居然连麦格教授也拿她没办法。”
“她搬出了部长,就算在不服气,也只能妥协。”
话听到一半的涂山珩手中动作倏然一顿,一秒后发泄似狠戳盘里的香肠,蹙眉不悦。
几天后,费尔奇用长条钉子在城堡一楼的墙壁上钉下一面相框,里面写着: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被任命为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
起先,涂山珩只当这是个笑话,没放在心上。
可接下来的几天变革实在是太多,首先是魔法部开始正大光明的插手霍格沃茨,并在里面安插眼线,其次乌姆里奇无论上下课时间,都定下大量严格规矩,同时不忘对每位在校教授进行调查问卷,严重干扰教授上课。
随着时间推移,墙上的约束相框越来越多,几乎占有一半的数量,霍格沃茨也渐渐失去以往的轻松乐趣。
每次费尔奇钉相框的时候,总有一大群人围在一起议论。
涂山珩抬头仔细的看着新相框里的规矩,无非就是男女之间的距离保持适度,不能太近。
想起几天前才在抱怨的几个女生,涂山珩在心里笑了笑,这规矩她倒是无所谓,就是那些情侣们会顶多会抱怨几句,之后在不了了之。
“这学校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有人路过她的身旁。
很轻的一句话,熟悉不羁的声音,那是只带着他们两个人回忆的声音。
他的影子投在她的身上,短暂地遮住了冬阳。
她脑子一乱,身子一僵,忍住情绪,却不敢转头。
轻笑声传入耳畔,涂山珩后反应过来,趁着恰巧有不少人从通道中走出,她混在人群中离开。
“出什么事了?”走到中间,见哈利皱眉不展,涂山珩快步跑过去,抓住他胳膊问。
“是特里劳妮教授。”说完,他们走出城堡,挤到人群前。
正好看见教授被费尔奇提着行李箱步步后退,身后放着几个大行李箱。
“这是要赶教授走?”涂山珩蹙了蹙眉,低头轻声问哈利。
他确定的点了点头。
人群躁动,围观学生自动给乌姆里奇让出条道供她走。
特里劳妮教授伸手扶了扶没放稳得行李箱,颤颤巍巍的走到乌姆里奇面前:“我在这里教了十六年的书,霍格沃茨就是我的家,你不能这样…”
乌姆里奇假装为难的模样,拿出一张调察问卷,不容置疑:“事实上,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