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娄晓娥房间出来,娄云娥也撩起帘儿走出来,瞪一眼许妈:
“深更半夜,带着男人在走廊呼呼喝喝,成何体统?!”
许妈张了两下嘴,未敢驳嘴,夏少游朝娄云娥递个眼色,娄云娥叫住许妈:
“许妈,我房间有一只蚊子,你去看看。”
许妈不敢不从,夏少游走回前院,从门外绕过到后院,翻进许妈的房间。
好家伙。
这个损主的狗东西,绸缎被面,床头摆着丝绒绣花鞋,衣架上挂的睡衣也是薄如蝉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是娄家小妾。
时间紧迫。
他麻利地全屋搜索,竟然没一星半点可疑之处。
要么,许妈就不是特工,要么,许妈就是最厉害的特工。
床底下有一只皮箱,他拖出皮箱,打开一看,好家伙,怪不得这王八蛋出门也紧锁房门,里面全是上好的宝贝,他一眼就认出好几样值钱的玩意儿。
还有一对白玉耳环,一看就不是佣人用得起的东西,私藏在箱子的最底层。
晶莹剔透的白玉纯白胜雪,雕刻着白玉兰儿,一看就是小姐们的首饰,娄晓娥还小,有可能是娄玉娥的私人物件。
还没看完,屋外传来脚步声。
他顺着箱子一起钻到床底下。
许大茂和许妈一前一后走进屋子,许妈关上门就开始骂:
“不要脸的臭婊子,以为自己多金贵似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很快就要嫁给穷光蛋夏少游了。”
许大茂上了心:
“妈,娄家真的要把娄云娥嫁给夏少游?”
“那还有什么假,今天吃饭的时候,老爷都说了。”
“妈,你不是说娄云娥有一个情人吗?去年私奔到港口,被追回来了。”
许妈得意洋洋地坐在桌子旁,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神秘兮兮地说:
“那个人后来死了,可能被娄半城请人做了,那人也是不识时务,居然想打娄半城女儿的主意,娄半城谁呀?他跺跺脚,四九城半边城都要震一震。”
“娄云娥那不得恨死她爸爸?”
“你呀,有时真的聪明,有时真的傻,这杀人的事还能打着鼓敲着锣四处去说是自己干的吗?娄云娥就根本不知道是她爸让她未嫁先寡。”
许妈说得相当透彻:
“娄半城的主意也打错了,想把娄云娥嫁给一个军部的师长,没想到打了大败仗,大撤退到了海对岸。”
想不到娄云娥还有如此凄惨的际遇,怪不得看电影时,普普通通的一个镜头就能引得她伤心泪流。
同时,娄云娥天天穿着月白色的衣裳,也从不梳妆打扮,估计替那人戴着孝呢。
少年许大茂点点头:
“我明白了,那人死了,娄云娥的心也死了,嫁谁都一样。”
许妈点点许大茂的额头:
“不愧是我儿子,够聪明,还有,我告诉你,你对娄晓娥一定百依百顺,现在贫农身份吃香,娄半城已看到时势,说不定,你以后也可以成为娄家的女婿。”
许大茂高兴得蹦了起来,围着桌子转:
“我的天,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分娄家的财产,就算分三分之一,也十辈子都吃不完。”
“你知道那个大老婆拿走多少金条吗?足足一箱,幸亏我聪明,他们装车的时候,我让司机偷偷换下来了。”
“妈,你把金条箱子换下来了?”许大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我假装去帮忙,看见大老婆死死抱住一只半大的箱子,娄家的箱子都一模一样,我早早准备了一箱石头,给她换了,可能她现在正在船上哭鼻子哩。”许妈高兴得直拍大腿。
两母子坐在凳子上相视大笑,不敢笑出声,都捂住嘴。
“夏少游阴魂不散,好像在盯我的梢,这里不安全了,你明天把箱子带回去藏好,小心,不能让娄半城看到,娄半城鬼精鬼精的,心里多的是事。”
许妈居然看清自己在盯梢,夏少游知道自己果然低估了许妈,以自己的水平和技能,就算许妈再聪明,也不可能有所察觉,只能说她的直觉非常敏锐。
“做掉他!”年仅十四岁的许大茂阴阴地说了一句。
“放肆!”许妈怒骂一句:
“在刀口尖上讨生活,不是好生活,你想都别想,没有一个人寿终正寝,你想想,你们院门口死的那个人,他多牛,桃李遍天下,还不是一命呜呼,我要你过正常人的生活。”
许大茂也急了,“这能正常么?仇家都找上门了。噢,你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个夏少游和去院子里的张明慧非常像,真的像,只不过,那是一个女的,这是一个男的。”
许妈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同一个人。”
“我的妈呀,张明慧是个男人,不行,我得告诉贾东旭,他肯定也吃了张明慧的亏,整天病秧秧的,好像活不久了。”许大茂的小眼睛吓得比往常大了一倍。
“你不要管,我自有办法,还有,明天你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除了我娘俩,谁都不能说,最不能让你爸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你死鬼老爸带着一箱金子跑了,娶十个八个小老婆风流快活,我娘俩就要去喝西北风。”
许大茂连连称是。
两母子抱出黄金箱子,取出一根根小黄鱼,许大茂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抚着咬痕。
“妈,有了这些黄鱼,我就是不娶娄晓娥也不怕。”
“放屁,眼界真短,这点黄鱼算什么,娄家家大业大,手指缝里漏一点,也够你十辈子挥霍。”
许大茂沮丧地垂着头:
“娄晓娥的脾气大,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等你娶她进门,你就是她丈夫,她多少要收敛一点。”许妈才不担心娄晓娥的脾气,苦心婆心地劝告许大茂:
“大茂呀大茂,你要知道,小人物往上爬有多难,我们是有机会攀上谭雅丽,否则你娶娄晓娥,就连娄家的佣人也看不上你。有得有失,娶个母老虎,陪嫁一座金山,等你把财产转移了,说不要她就不要她,她也拿你没办法。”
这话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