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么？”夏瞳看着他，眼神里甚至有些哀求。
风间凉有些恍惚。一直以来，夏瞳都要显得比他成熟，比她坚强，所以风间凉从来没见过她脆弱时的样子。而现在她的腹部中了一颗冰冻弹，奄奄一息时，她却哀求自己不要逮捕她。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显得如此弱小，弱小得像是一只挣扎在积水里的小蚂蚁。而他却可以像个天神一般，看着自己的心情决定她的命运。
“我……”风间凉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
“其实，我喜欢的……”夜瞳翕动着嘴唇，“是你啊……”
整个世界一片刺眼的白，闪电划过了天际。
“轰隆隆！”天空炸响了一个巨雷，像是山崩地裂。雨水落在饭厅几十扇的巨大玻璃窗上，慢慢地滑落下来。整个饭厅内寂静得只剩下雨水的声音，恍若隔世。雨下得越来越大，瓢泼般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昏暗而偌大的饭厅里只剩下所有窗户外洒进的月光带来一些光亮。
风间凉的手用力一挑。
“呀啊……”夏瞳紧蹙双眉，低声地呻吟。
一枚已经被血染红了的子弹头划着漂亮的弧线落在地方，发出清脆的响声。风间凉扔下小刀，有点不忍心看着那个血洞。冰冻弹的效果还是太强了，还是击穿了夏瞳的防弹服。不过所幸子弹进入身体并不深，不会危及生命。
此时此刻夏瞳赤裸的后背只剩下一件白色内衣，少女尚未发育完全的身体洁白如同象牙，可是那个可怖的血洞却突兀地毁了一切。刚才夏瞳说自己喜欢他的时候，他已经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即使她真的是在欺骗自己，也足够了。
“还好子弹不是很深，我帮你包扎。”风间凉说着就在身上找绷带。
“不用了。”夜瞳小声地说，“谢谢你，这么对我。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风间凉问。
“帮我打开窗帘，不用太多，一点就好，免得被发现。”夜瞳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玻璃窗，“然后打开玻璃窗，让一束月光照射进来。”
风间凉拉开了一点窗帘，他仰起头，发现天上的月亮在雨夜中居然如此明亮皎洁，月光柔和地洒落在人间。
“这样的雨夜，居然会有月亮。”风间凉喃喃地说。
“是呀。”夜瞳微微一笑，“是我召唤它来的。”
“真傻，童话看多了吧？”风间凉也笑了。
“我还真希望它是个童话。”夜瞳眨了眨眼睛，“这样它就会很美好，就会永恒了。”
风间凉打开玻璃窗。月光如同天使一般闯入室内，饭厅被一线光芒照亮，左右依然还是黑暗。窗外的雨下得淋漓尽致，黄昏的时候天气还很好，现在说变就变了。
风间凉转回头，然后彻彻底底地，傻了。
小时候他好奇，不小心翻开了学校发的《成长教育》，看见了女孩子的裸体。“哇塞，女孩子的胸部是这样的哦。”他目不转睛，一脸认真。
而现在，他再一次目睹了女孩子的身体，而且是他最喜欢的女孩子的身体。
月光下，夜瞳赤裸着上身，任凭月光在她的身上放肆地流淌。少女的曲线是那么柔和动人，平坦的小腹又像是辽阔的原野。而下身仍然是黑色的贴身作战裤，勾勒出她美好修长的双腿。
明暗分明的身体，那么朦胧，那么诱惑，那么性感，却又那么圣洁，令人不敢用眼睛去亵渎。
“我能说sexy么。”风间凉伸手摸了摸鼻子，生怕会有血液决堤而出。
“那么害羞啊。”夜瞳扑哧一声笑了，“没见过？”
“没，没有。”
“哈哈哈，你好可爱哦。”
“我说，这算是诱惑么？”风间凉脸上像是有火在烧。
“你认为是那就是呗。”夏瞳邪邪地笑着，“只要我们都喜欢那种感觉。拥抱，热吻，抚摸，翻滚……”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风间凉颤抖着双手拿起一团卫生纸，猛地一塞！与此同时，鼻腔内的血液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两团卫生纸。
夏瞳看着月亮，辉芒映入眼湖，熠熠生光：“你听说过么，夜族人最喜欢月亮。所以他们在夜间出没，害怕阳光。月光可以给他们无限的力量和用气。夜族的勇士喜欢在有月光的夜晚战斗，因为他们觉得黑暗之神会在有月光的晚上保佑他们，即使战死沙场，灵魂也能够得到升华……”。
“所以，”夏瞳缓缓坐起身来，“夜族人只要能够让肌肤无阻挡地与月光接触，就能够迅速地得到治愈。”
风间凉呆住了。夏瞳背上的血洞，居然已经消失了。皮肤仍然像是象牙般洁白，完美无瑕，没有一丝疤痕。她站了起来，穿上白色的内衣，然后穿上衣服，还有作战外套。
风间凉也站了起来，与她对视，“夏瞳，你的意思是……”
“嗯，我是夜族人。”她点头，“你没发现过么，我几乎不穿黑色的衣服，因为黑色的衣服会吸收太阳光。太阳光可以轻易地把夜族人杀死，这是很早以前人类就发现的了。由于不接触阳光的原因，我们肤色都会特别白皙，这点让你们人类女孩尤其羡慕。”
原来如此。现在风间凉才猛然醒悟，夜瞳的肤色特别白皙，甚至超越他和老姐，这是有原因的。
“我喜欢你。”夜瞳伸手拥住风间凉，将头埋在他的胸前，“是真的。我不敢相信我会喜欢上一个人类。我一直都憎恨着人类，因为人类毁灭了我的一切。”
“可我听说，夜族也是人类，只是因为夜族人因为长期生活在地底……”
“我不是人类，夜族也不是人类。”夜瞳打断道，“人类是一种肮脏的生物，夜族早就与他们划清了界限。夜族的女人觉得最大的屈辱就是让人类看到了自己的身体。我刚才就蒙受了这种屈辱，可是我却不后悔。”她微微仰起头，看着他，“因为我喜欢你。”
风间凉的瞳孔在颤抖，有眼泪缓缓地流下。十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