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控股的总裁许熹,从小便是个性格古怪、阴冷无情的怪胎,长大接手了许氏控股之后,又成了手段狠辣、不讲感情的活阎罗。
上辈子,司绮总是听到杜母和她的那群富太太老闺蜜们这样谈论。
但具体的要摆事实来说明以上的结论,她们又说不出来个一二三,因为许熹这个人实在低调神秘。
说来说去,只能拿他一些儿时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出来说。
比如许熹五六岁的时候,便命令当时在许家陪他的几个同龄小孩,在极冷的冬天泡在室外泳池里,就算冻得脸色铁青也不准他们上来。
而他就坐在温暖的房间里、隔着玻璃门看着,差点要了几个小孩的命。
比如说许熹八岁到十岁,有两三年的时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许家人请了全世界无数的名医,包括心理医生,都没有办法,一度确诊他得了情况复杂的失语症。
但当然,后来某一天他又开口说了话,大家才发现他之前那两年,单纯就是因为不想开口而已,你说古不古怪。
比如许熹曾经在自己父母出事的时候,失踪过几天,回到许家后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不到半个月,他的亲大伯父全家便被残忍的灭了口,连几岁的小孩和宠物狗都没有放过。
这件事当年据说轰动了整个S市的上流,虽然警方最后调查结果为江湖仇杀、属于私人恩怨,也抓到了凶手,但所有人在心里都认为是这许熹做的。
年纪轻轻才二十二三岁,就杀人不眨眼了,并且滴水不漏,谁说起来不怕?
.....
司绮那时候像个透明人一般,半跪在一旁帮杜母她们倒茶、或者用厚重的剪刀修剪过长的、带刺的花枝,以供她们装模作样的摆弄花艺。
每每听到关于许熹的传言,她在心里总是嗤之以鼻。
她知道许熹是好人,这些人说他古怪,多半是因为嫉妒,类似于‘得不到就要毁掉’的劣根。
但此时,司绮趴在污秽凌乱的床上,却切身的体会到了他的冰冷古怪。
*
正常的男人遇到这样的事情,捉奸在床,应该都不会像他这个么淡定。
通常来说,要嘛大发雷霆、立刻想要弄死床上的人;要嘛逃避,转身下楼,离案发现场远远的。
而许熹却一直坐在床尾的沙发上,垂着头,看着平板。
司绮疑惑的回头看他,因为角度问题,并不能看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穿着严谨考究的黑色西装,在黑色的沙发上坐的笔直。
看起来好像毫不在意,但放在腿侧的右手却远远没有表现得这么淡定,紧紧地握着拳。
看吧,还是在意的。
何必呢,为什么不离开呢?
司绮收回视线,回过头,
转身,用力的抱紧了蒋星璨,主动舔了舔他的嘴唇。
果然,蒋星璨激动的很快便点了投降。
大概在司绮和许熹的双重刺激下,他也难以负隅抵抗。
*
蒋星璨跪在床上喘着粗气,费了几分钟才甩了甩头找回了清醒的理智。
他也不敢多待,立刻迈下床,捡起地上自己的衣裤胡乱的套上。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累到睡着了的司绮,俯身温柔的帮她盖上了被子。
“哥,跪到哪里?”他问许熹。
对方头也不抬的回答,“花园。”
“好。”
蒋星璨大步往门口走,快出去了又停下来,想了想回头对许熹道,
“哥,别难为她,我们....”
许熹却在此时倏地抬起头朝他看了过来,双眼里压抑着过于浓重的情愫,
“滚。”他低声怒斥。
蒋星璨愣在原地,因为他忽然从许熹的脸上读懂了这个‘滚’字的含义。
读懂了他对司绮的感情。
许熹的怒火,不是因为他睡了司绮,而是因为他将司绮纳入了自己的领域。仅仅只是因为他话里的‘我们’两个字。
蒋星璨瞬间便觉得自己像个卑劣的贼,无地自容。
他失魂落魄的出了主卧,去了后花园那块铺满了小石子的地上罚跪。
*
少了一个人,卧室里安静到诡异。
两个人都刻意的压制着自己,于是空间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过了十分钟,司绮轻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双眼里面一片清明,根本没有一丝的迷乱。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第一时间看向对面的许熹。
既然他不主动挑破发难,那只有她自己识相一些了。
但许熹却没有抬眼看她,依旧还是刚才的姿势,连半垂着脸的弧度都没有动过,盯着腿上的平板,过分的冷漠。
司绮抿了抿唇,下了床。
没有去浴室,用床头柜上的湿纸巾简单擦了擦,披上睡袍往衣帽间走。
“别走。”
男人突然出声,开口叫住了她。
司绮疑惑的转头,“嗯?你说什么?”
“别走,”
许熹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司绮,他的脸色煞白,眼瞳却极黑,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向她露出了一个近似于偏执的笑,
“你看,我真的不介意。”
*
司绮非常惊讶,因为她的确打算今晚离开。
当初接近许熹、诱他入网,就是为了找个靠山拿捏蒋星璨。如今目的都达到了,她的仇也报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抽身而退。
蒋星璨今晚是一定要睡的,她有自己的理由。
但确实不用非要回许熹这里来,之所以这样做,也只是顺便给大家一个了断的台阶罢了。
不愧是许熹,连这都猜到了。
大概他从踏进这栋房子,就一斤洞悉了司绮要离开他的打算。
所以,他逼着自己进来房间,逼着自己坐下看完了全程,逼着自己忽视床上的风景,只是为了向司绮证明、他一点都不介意吗?
司绮的心像被一根极细的针狠狠地扎了进去。
愧疚、自我厌弃、自卑...
各种情绪搅成一团,从心脏上的窟窿疯狂的往外漫。
她仰头揉了揉眼睛,重新低头看向许熹,笑得有些勉强。
司绮慢慢解开了身上的睡袍,将身上星星点点的草莓印以及其他,都展露在他眼前。
“可是许熹,我介意啊。”
“你是干净的,而我.....”
“我还没有这么卑鄙。”
*
她转身进了衣帽间,慢慢穿上了衣服。
内衣、内裤、衬裙、然后是自己的旧旗袍。
翻出放在最深处的那只银色行李箱,只装了她自己带进来的东西。
拉着行李箱出卧室的时候,许熹依旧坐在那张黑色的沙发上。
他看起来面色如常波澜不惊,但抬头看过来时,双眼完全没有焦距。
只是对着司绮的方向轻轻颔首,一如既往的优雅和矜持。随即低下头,继续看自己腿上的平板。
司绮张了张嘴,有点想哭。
这个男人,未免也太无动于衷了吧....
所以这场处心竭虑的诱陷,到底把谁陷进去了呢。
好吧,不管怎么计算,都是她占尽了便宜,但为什么却并不觉得开心呢?
哎,算了,就这样吧。
司绮抿紧了嘴唇,没有和许熹告别,拉着行李箱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