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基的回答让朱由校深感意外,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些人真的与艾应魁无关?
朱由校不相信自己会判断错误,他感觉李鸿基没说实话,于是盯着李鸿基沉默不语,想用气势压垮李鸿基的心理防线。
李鸿基毕竟还小,被朱由校这个“社会老油条”盯的心里发毛,最后终于坚持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小公子饶恕,俺说谎了。”
朱由校就知道会这样,艾应魁是本地最大的地主,势力盘根错节,一般百姓肯定不敢得罪艾家,谁不怕事后被报复呢?他一个外人,事后拍拍屁股走人啥事没有,本地人却还要在此继续生活,搁谁谁不怕!
“李鸿基,你是害怕被报复是吗?”
李鸿基没有回答朱由校,而是偷偷看了看艾应魁,朱由校有些气愤,大声喝道:“李鸿基,看着我!”
李鸿基吓了一跳,紧忙将视线从艾应魁那里转了回来,朱由校语气凝重道:“李鸿基,你想不想救你爹和你弟弟了?”
一听这话,李鸿基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想!”
“想就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认不认识那些人?”
李鸿基想了又想,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回道:“认识,有一个就是艾老爷家的护院教头,平日里欺负那些佃户总是他带人,所以俺认得他,还有两个也是艾老爷家的护院,其他人俺有些不熟。”
李鸿基话音刚落,那边艾应魁便破口大骂:“无耻刁民,竟敢陷害本老爷,看我回头不扒了你的皮!”
朱由校皱了皱眉头,对严大成吩咐道:“让艾老爷安静一会。”
严大成也是粗暴,直接从地上捡了一块破布塞进了艾应魁的嘴里,用物理方法让艾应魁闭了嘴。
朱由校这才接着问李鸿基:“你方才所言,可敢签名画押?”
李鸿基犹豫了一下,最后重重地点点头:“敢!”
“好!你去召集村民,我有话跟他们说。”
李鸿基老实去办,朱由校又看向艾应魁:“我劝你还是不要叫嚣为好,否则你会很后悔的!”
艾应魁瞪了朱由校一眼,颇有些不服,朱由校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对严大成说道:“把艾老爷的胳膊接上吧,我看着怪可怜的。”
严大成粗暴地将艾应魁的胳膊接上,疼的艾应魁又是一顿鬼叫。
魏朝和赵虎在村里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木匠,不过倒是遇见一个侥幸逃脱的老者,自称会些医术,赵虎也不管真假,直接给带了回来。
老者见了浑身绑满布条的曲松,也是大为惊讶,受这么重的伤还没死,真是命大!
“老先生,我朋友怎么样?”朱由校刚失去了杨世贞,不想曲松也这么没了。
老者白了一眼朱由校,说道:“也就他身体强壮,要不受这么重的伤,早凉了!”
“那老先生有没有办法救治?”
老者摇了摇头:“这位壮士有恩于俺们,俺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不过这穷乡僻壤的,缺医少药,俺也只能是尽量试一试,若想救他还是得去城里。”
“那离这最近的城是哪个?”
“榆林城。”
“老先生可知道路?”
“知道是知道,只不过这路途遥远,村里的马匹牲畜又被鞑子掠走,这。。。”
“先生放心,我这还有一辆马车。”
“如此甚好!”
几人的马匹被蒙古人一并掠走,眼下只有那辆马车还在,朱由校将里面的调查笔记全搬了出来,将曲松抬进车里,又对赵虎吩咐道:“大虎,你跟这位老先生现在就去榆林,车里暗格里还有些银子,不够的话就亮明身份去找镇守太监。”
赵虎有些担心:“殿下,卑职担心这里不安全,要不殿下和卑职一起去榆林吧。”
魏朝和严大成也跟着附和,朱由校却拒绝了这个提议:“车子本来就小,路还不好走,我若是跟着只能耽误行程,救人要紧,我留在这里。”
“可是。。。”赵虎还要再劝,却被朱由校打断:“这里刚被洗劫过,短期内鞑子不会再来,反倒是个安全之处,再则。。。”
说到此处,朱由校看了看艾应魁,继续说道:“艾应魁被咱们抓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官府甚至是边军过来,到时候我只需亮明身份,自然有人保护,你们不必担心。”
赵虎也不再多说,跟严大成嘱咐了几句,便带着老者赶着马车离开了村庄。
朱由校怕村外艾家的家丁护院拦截赵虎,特意让严大成将他们喊了过来。
等人聚齐之后,朱由校直接亮明身份,他拿出印玺和手札,站到半截院墙上高声道:“我乃大明皇太孙朱由校,奉旨前来陕西微服私访,尔等若再生是非,休怪王法无情!”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傻了,啥玩意?皇太孙?微服私访?真的假的?怕不是个骗子吧?
好在一切也在朱由校意料之中,他继续说道:“若是尔等不信,可等官府来人验明,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若还有人敢心生歹意,小心株连九族!”
这下比刚才管用多了,不少人立即怂了,也不管真假了,先跪了再说,万一官府老爷们验过之后是真的,这跪的也不亏!
也有那胆子大的,虽没直接出言质疑,但也没跪,一直持观望状态。
至于村里的百姓,估计平时也是跪惯了,一听朱由校说自己是皇太孙,立即乌泱泱全跪了。
艾应魁被堵着嘴,虽然不能说话,但一直朝手下摇头示意,意思不要轻举妄动,朱由校肯定不是凡夫俗子,万一真得罪了什么权贵,他艾氏家族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朱由校不仅没有阻止艾应魁,反倒是跳下院墙,走到艾应魁身边说道:“你也是个读过书有见识的人,那就麻烦你看看这两样东西是真是假。”
朱由校先给艾应魁看了印玺,随即又展开印有“皇帝之玺”章的手札给艾应魁看。
待艾应魁看过之后,朱由校让严大成扯下艾应魁口中的布条,这才问道:“怎么样,你觉得是真是假?”
艾应魁整个人都傻了,虽然他没有见过皇太孙印玺,但手札上那方“皇帝之玺”印章他却是见过的,而且还不止一次,这种东西伪造的话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朱由校还敢等官府来人验明,难道说?
艾应魁越想越害怕,直接求饶道:“太孙殿下饶命啊!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太孙殿下,太孙殿下饶命啊!”
有了艾应魁这个榜样,那些观望的人也都不敢观望了,直接跪倒在地,连个屁都不敢放。
朱由校微微一笑,再次爬上院墙,大声道:“既然已知道我的身份,那从现在起,你们所有人都要听我调动,直到官府来人,你们也不要有心理负担,不管事情到底如何,我只诛首恶,从者不问。”
尽量争取人心,是维持目前局势的最好方法,朱由校虽然对这些恶奴恨不能全杀之,但也只能暂时忍耐。
还别说,一听不问从者,艾应魁那些个家丁护院立即喜上眉梢,纷纷千恩万谢,气的一旁的艾应魁差点没背过气。
村民们虽然心中颇有微词,可也不敢说什么,局势就此掌控在了朱由校手中。
接下来,朱由校先安排了一些人收拢尸体,又带着一些人再次“洗劫”了艾家,这次有了带路党的帮忙,从艾家密室搜出不少金银珠宝和地契等物。
看着这些东西,朱由校笑了,这将是他树立威望的第一笔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