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确实有不少守城的明军士兵注意到了朱由校这边发生的情况,不少人甚至以为朱由校出了事,军心出现了短暂的小规模的动摇。
朱由校知道自己一刻都不能在地上多待,他喊完话,便不顾曲松等人的劝告,重新出现在城楼上向下边的士兵示意,这下才让士气重新振作起来,士兵们又有了斗志,继续参与到守城的战斗中。
“特么的!真是太险了!”朱由校暗自庆幸,自己这点子也是没谁了,这要是被砸中了,估计自己就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死于炮击的皇帝了。
后金军的火炮连着发射了一阵,不少炮弹落在了城墙上,给守城的明军士兵带来了不小的损失,朱由校临时组织的“医护队”抬着简易担架迅速将受伤的士兵抬下去医治,这个举动也让所有明军将士心中暖暖的,斗志愈发的高涨。
老努离得太远,自然没有发现城墙上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很头疼,守城的明军太顽强了,武器又好,后金军每前进一步就要付出十几数十条性命,这样消耗下去,就算攻下广宁城,后金也会因此大伤元气。
老努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手下的将领个个唯唯诺诺,生怕惹恼了他。
战场依然处于胶着状态,后金军艰难推进,前些日子被填平的壕沟被守城明军重新挖开,后金军只能再次让汉军炮灰背土填沟,如此,伤亡人数大规模增加。
面对填沟的后金军,城墙上的明军将士杀的不亦乐乎。朱由校早有旨意,击毙一名后金军士兵赏银三十两或升官一级,斩获一颗首级赏银五十两或升官两级,这些可不像地方军头那样是画大饼,而是实打实的兑现,而且是当场兑现!如此一来,城墙上一时间出现各种道贺声,简直有些让人惊掉下巴!
“哟!李哥,恭喜升官!”
“老赵,你发财!”
。。。。。。
老努如果能看到城墙上发生的这一幕,估计会直接被气的吐血三升!
在城墙上此起彼伏的道贺声中,后金军在损失了七八百人后终于将第一道壕沟填出了几条通道,然而等他们往前走了几十步,他们再次绝望了,前面是一道又深又宽的壕沟!
而在壕沟对面是一道一人多高的土墙,这就意味着后金军要先填平第二道壕沟,再爬上土墙才能接近城墙,不过真是如此吗?朱由校此刻忍不住解说道:“就算上了土墙,后面的路我到要看看你们怎么走?!”
后金军准备攻城器械的空隙,朱由校也没闲着,下令在广宁城外抢修了多道障碍,怎么损怎么来,你就比如土墙后面的第三道壕沟里插了许多削尖的木桩,这要是人掉进去,直接就得穿个透心凉。
后金军已经开始填第二道壕沟了,为了减少损失,李永芳也冒着风险向前移动了火炮阵地,与城墙上的明军对轰。
双方就这样你来我往,从早晨战到了下午,后金军终于在第二道壕沟中填出了几条道路,兴奋的后金军士兵立即扛着勾梯冲到了土墙前。
区区一人多高的土墙哪里拦得住精锐的后金军士兵,他们很快爬上了土墙,然而最早爬上土墙的后金军士兵却倒了血霉了,先是被城墙上的明军集火干掉一波,接着又被自己人推进第三道壕沟一波,下面的许多木桩上已经穿起了糖葫芦,看起来极其的血腥。
后金军将领好一阵叫喊,才止住后续上墙的士兵继续推人,随后下令所有人退到土墙下躲避明军攻击,并派人向上级将领汇报。
经过层层上报,最终前线的情况传到了老努那里,这让他本就阴沉的马脸更难看了。
思虑一阵,老努下令八旗精锐暂停攻城,汉军准备天黑以后趁着夜色填沟。
命令传到前方,后金军大部有序撤下战场,但仍然留下了一部分士兵带着汉军继续填前两道壕沟。
看着被填的越来越宽的通道,城墙上有些人忍不住了,向朱由校请战,但朱由校却并没有同意,后金军不可能不防备城里的明军,出去的人少了估计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出去的人多了,老努估计得笑开了花!
“所有人检查武器,整修防御设施,任何人不得出城!”
朱由校下了死命令,多一份力量就能多坚持几天,那样熊廷弼和孙传庭那边就能多一些胜算。
“皇上,后金军恐怕要夜战了。”朱童蒙一直拿着朱由校赏赐给他的千里镜,此刻他观察完后金大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朱由校点点头,他不怎么懂军事上的事,却知道要广纳群言,把所有的可能都考虑进去。
“求我(朱童蒙表字)所言极是,再传令下去,即刻造饭,守城将士轮番休息,随时提防建虏的进攻。”
朱童蒙脸上满是骄傲之色,自从那日他陪朱由校出城会晤老努之后,他就简在帝心了,朱由校不仅给了许多赏赐,还提拔他做了南台秘书郎,现在谁不知道南台秘书郎的份量,这下他更是乐开了花。
安排完守城的事,朱由校也离开了城楼,当了一天的“吉祥物”,他也有些累了,准备回去休息一下。
刚进住所,吴风就急匆匆赶来求见。
“什么事?”
“禀皇上,下面的人截获一封书信,是昨日半夜时分从城外投进城内的,写着呈给右参议王化贞。”
朱由校有些惊讶,忙问道:“信呢?”
吴风从怀中掏出信件,递到朱由校近前,说道:“微臣已经检查过了,并无涂抹毒药等物。”
朱由校接过信件,直接打开阅读起来。
信不长,但里面的内容却让朱由校又犯起了疑心病。
“吴风,你看过信了吧?”
“微臣确实看了。”吴风不敢隐瞒。
“你怎么看这上面说的事?”
“微臣不敢多嘴!”
“让你说就说,别婆婆妈妈的。”
“是!微臣觉得此人倒是所言倒是有些可信。”吴风回答的很谨慎。
“你就凭直觉来说,你感觉这个人有几分可信?”
吴风想了想,回道:“微臣觉得有七分可信。”
“那就是真有这个可能喽?”朱由校若有所思,思虑了一阵后说道:“这样吧,咱们就按照他的约定,两日后给他回信,信由朕来写,你负责给他送去。”
“微臣遵旨!”
朱由校找来纸笔,略加思索,写了一封百余字的书信,随后将其交给吴风。
吴风走后,朱由校开始从脑海中搜索资料,来信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永芳的大公子李延庚,他在信中直言自己痛恨做汉奸的父亲,很想反正,但又怕不能获得赦免,于是想请王化贞代为美言(就是试探),只要能获得赦免,他愿意即刻反正。
朱由校脑海中关于李延庚的资料并没有多少,他只记得李永芳确实有个儿子想要反正,但后来事情败露被杀,但李永芳这个儿子到底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时候被杀的,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因此对这个自称叫李延庚的人他并不能完全相信,万一是对方的反间计,那可就热闹了。
“你要是真有反正之心,那就拿出你的诚意,做点事给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