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是明军骑兵,林丹巴图尔这才停止了继续逃命的举动,他整了整衣冠,又让手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这才缓缓向明军骑兵靠近。
祁秉忠骑在马上,看着对面走来的林丹巴图尔,忍不住想骂娘,一帮骑兵打埋伏不选野外选燧堡,仗打成这样,长没长脑子啊?
祁秉忠此时不禁想起了朱由校总爱说的那句俏皮话:“是谁给你的勇气?是梁静茹吗?”
“看来这个梁静茹一定是位了不起的勇士!”这是祁秉忠每次听完以后心中所想的,若是让朱由校知道恐怕会笑疯。
“前面是明军哪位将领?”都这时候了,林丹巴图尔还不忘摆谱,自己不开口,让身边的亲卫问话。
“末将援辽总兵官祁秉忠,特奉皇命来接应呼图克图汗。”
得知来人身份不低,林丹巴图尔这才出面,对祁秉忠说道:“有劳祁总兵了。”
“不敢!大汗既然无恙,那请随末将回大营吧。”
“皇帝陛下如何知道本汗会。。。会。。。”说到刚刚的失败,林丹巴图尔的老脸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祁秉忠清楚林丹巴图尔想说什么,他回道:“此事并非皇上之意,乃是王大帅得知大汗在平山台设伏,知大汗恐有难,这才向皇上禀明,由末将率兵接应。”
林丹巴图尔闻言,忍不住感叹道:“明国人才果然多如星辰,我大蒙古若是有这些人才,何愁不能一统草原。”
祁秉忠皱了皱眉头,果然如朱由校所言一样,林丹巴图尔这个人别看人挺菜,但野心不小,日后灭了建虏,林丹巴图尔绝对是大明的下一个祸害!
祁秉忠一时间甚至想在此拿下林丹巴图尔,但权衡利弊之后还是放弃了。
这说话的功夫,北面一队骑兵追了上来,不用看就知道是后金军追兵。
“保护呼图克图汗速速回营!”祁秉忠大喝一声,随即又对手下吩咐道:“儿郎们,列阵!老夫今日要好好会会建虏骑兵!”
“得令!”属下千人齐声大喝,声势惊人,看的林丹巴图尔心中甚为艳羡。
“本汗怎么就没有这样的部下呢?”
林丹巴图尔在亲卫的护卫下继续南下了,祁秉忠这边也列好了阵。
不得不说,骑兵的机动性非常强,转眼间,后金骑兵就冲到了祁秉忠阵前,为首的完颜叶臣用女真语高喊道:“前方什么人拦路?”
祁秉忠哪里懂女真语,他也不多费口舌,直接下令出击,因此还没等这队后金骑兵反应过来,祁秉忠已经带着部下直接冲了过来,双方开始短兵相接。
祁秉忠治军严格,这些家丁又常年在西北征战,战力自然不是一般的明军边军可比的,加之此刻人数上也占了优势,因此战场形势对祁秉忠所部非常有利,后金骑兵一直被压着打。
眼见如此,祁秉忠欣喜不已,这队后金骑兵估计有三四百人,这要是给全歼于此,那将是一件大大的功劳,虽然他知道自己以后与战场无缘了,但还是希望为手下的儿郎们多争取一些功劳,免得日后到了京师受人欺负。
正是抱着这个想法,祁秉忠身先士卒,将士气推到了顶峰,后金骑兵的损失在迅速增加。
“撤!”眼见不敌,完颜叶臣也不逞强,迅速下了撤退命令,还能作战的骑士也迅速脱离战斗,向着北面撤退。
祁秉忠怎肯轻易放过这些人,赶紧带着部下向北面追击。
论起骑术,渔猎民族的女真人哪里是游牧出身的蒙古人的对手,因此撤退的后金骑兵根本甩不开祁秉忠部下的蒙古骑士,越来越多的后金骑士被射杀,眼看着就要全军覆灭。
就在后金骑士绝望之际,岳托带着部下出现在前方,看着眼前情形,他立即下令救援。
祁秉忠见状,也只好放弃追击,对方三千人能击垮林丹巴图尔一万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后金军队,自己这一千人上去,估计只能是白给。
“撤!”
一声令下,祁秉忠带着部下迅速往南撤去。
见此情形,佟养性提醒道:“台吉,要不要追击?”
岳托摇摇头:“不用了,这些明军骑士的骑术明显在我军之上,恐怕难以追上,反而会误了救援阿玛的大事。”
“嗐!”佟养性重重的叹息一声,说道:“便宜了林丹那个匹夫了!”
岳托倒是心态很平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世间又哪有那么多完美之事呢。”
佟养性感觉岳托这话里有话,也不好接茬,直接闭嘴不言,等着岳托下命令。
“既然各部已经归队,那我等就兵进西宁堡吧,此战务必要让明国皇帝明白我大金勇士的强悍!”
“喳!”
祁秉忠带着部下一直撤出去四五十里才停下,清点一下,此战损失九十五人,收集到的首级一百零八个,算是勉强获胜。
“传令,清点马匹物资,全军随我向西,准备截断建虏后路!”
“是!”
西宁堡这边,战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西宁堡城墙低矮,加之之前被后金军破坏,根本不能作为大军依托,明军仗着人数优势很快攻上了城头,随即打开破烂的城门,双方展开巷战。
狭小的西宁堡哪里容得下几万人,那场面,早高峰的北京地铁西二旗站在它面前都是弟中弟!
代善此时灰头土脸,完全没了大贝勒派头,天不亮他就带着九千人往南突围,本来一路顺风,就在他以为成功突围的档口,王在晋突然带着两万伏兵出现,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狼狈退回西宁堡。
眼见明军破城而入,包围圈也越来越小,代善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他挑选三千多精锐作为先锋,开始向北面突围,德各类不敢不回来救援,只要两军汇合,虽不能转败为胜,但再自保一段时间应该不是问题,只要坚持到老努回师或安费扬古回师,他们这些人就还有救。
朱由校离着战场有相当一段距离,倒不是他害怕,而是担心离的近了,影响下面将领的发挥,给战事带来不稳定因素。
这里是一处土台,大约三丈左右的高度,正适合观察战场。
朱由校举着千里镜观察着战场形势,还不忘对身边的曹文诏叨咕道:“这要是有二三十门能发射开花弹的火炮,这帮建虏一个都别想跑,都得交代在这儿。”
曹文诏也听过能发射开花弹的火炮,但却从未见过,从军以来见过的火炮都是发射实心弹的,动静倒是挺大,杀伤力就那么回事,除了攻城,他觉得火炮其实没什么用。
“文诏啊,你怎么不说话?难道觉得朕说的不对?”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不懂火炮之事,不敢妄言。”
朱由校放下千里镜,笑着问道:“文诏,你想不想成为中山王(徐达)和开平王(常遇春)那样的人物?”
曹文诏顿了一下,还是很真实地回道:“想!”
“哈哈哈!”朱由校笑着拍了拍曹文诏,说道:“文诏啊,此番战事结束,你帮朕从辽东军民中挑一些品行端正的军士和青壮,具体细节回头朕给你写个册子,你按要求给朕在辽东招募三五千人带到京师训练,日后这就是你成就功绩的班底,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曹文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才几天啊,这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曹文诏还在那里发呆,一旁的曹变蛟倒是机灵的很,赶忙拉着曹文诏下跪:“谢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