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初九大喊一声站起来跌跌撞撞跑过去。
可刚跑了两步就摔倒在地，向听芹也已经坠落在地，又是一口一口的血从她口中涌出，染红了她苍白的脸庞，也染红了她躺着的地面。
随着血液的流逝向听芹的生命迹象也在减淡。她黯淡的眸子慢慢转动看向朝自己跌跌撞撞跑过来的初九张了张嘴。
声音没能发出，眼神也逐渐灰暗空白，像树枝上最后一片枯叶悄无声息飘落在地般最终还是闭上了双眼。
初九手脚并用爬到向听芹身边时已经泪流满面。巨大的情绪波动已经让她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
错愕地抬起双手却不知该碰她哪，准确点说她是不敢碰，她怕自己这一碰会伤到向听芹。
“丹药……丹药……”
她忽而想起来快速从储物戒中拿出塑骨丹喂进向听芹嘴里，怕一颗不够又多喂了一颗。
可丹药哪能让人起死回生，喂再多也无法让向听芹睁开眼睛再看她一眼。
“娘亲……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初九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还是对向听芹说。她调动体内刚恢复的一点浩华之力，施展治疗术试图为向听芹疗伤。
她才恢复的那点浩华之力哪里经得住她这般消耗，不过两个呼吸便又枯竭了。甚至还导致体内的伤势被牵动，吐了一口血。
即便如此她依旧不要命的消耗，消耗不了浩华之力，便只能消耗自己的身体。
身体承受不住，一口一口的血从她嘴里冒出，她不管不顾，充满血丝的双眼只有紧闭着双眼毫无声息的娘亲。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娘亲活过来。
初九身后不远处被四周邪修的残肢断骸吓得发愣的初十和艾苒回过神，慢慢站起身，拖着直发软的脚步来到初九身旁跪下。
发现向听芹已经毫无生气后两人纷纷红了眼眶，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滚落。
初十侧头见初九不惜透支自己的身体也要救已经救不回的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抬手握住初九的手：“姐，停下吧，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娘亲她……她不在了，她已经不在了……你停下来吧，停下来吧……”
说着说着他哀求起来。
艾苒经历过家破人亡，能深刻理解初九此时的心情，只是默默在一旁流着泪没有劝阻。
会哭会喊总还是好一些的，若是连哭喊都不会了，那才是最最绝望的时候。
初九被初十拦了下来，静默片刻颤抖着双手将向听芹小心翼翼抱起，泪水一滴滴滑过脸颊掉落在向听芹灰白的脸庞。
“娘亲……呜……呜哇——啊——娘亲——”
她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在苍皓的墨星阑从冰镜中看到这一幕心疼到脸色发白。
好想陪在她身边，好想将她紧紧抱进怀里，给她安慰。可他连将她身上的伤都没办法转移，就更别说其他。
冰镜中初九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后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双眼一闭往地上歪倒。幸得初十快速伸手接住才没倒在地上。
冰镜中初十的手刚碰到初九的身体，冰镜便消失不见。
是晨曦将冰镜收了起来。
墨星阑微微愣了一下埋头。紧抿着唇，垂着的密长睫毛挡去眸中情绪，以至于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因为魂魄的共鸣，晨曦能感知到墨星阑内心的怒火和悲伤。想到飞音消散时他自己内心的感受，他想安慰一下墨星阑，便抬手去拍墨星阑的肩膀：“至少她还……”
他想说至少初九还活着，而他该继续打坐修炼了，可话才说了几个字，手也才刚快落在墨星阑肩膀上时墨星阑身形一闪原地消失。
晨曦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好几个呼吸才放下。
另一边墨星阑一个闪身来到距离晨曦的百里之外，趁着晨曦还没过来他抬起双手握在一起，调动体内的各种力量去冲破晨曦之前在自己身上设下的对凰戒的禁制。
很快禁制便被冲破。可他不管不顾强行冲破禁制也让他遭到了反噬。一口血从嘴里吐出，他却半点不受其影响，迅速将初九身上的伤全部转移至自己身上。
一汩汩血从他嘴里涌出，他身子也不稳晃了晃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三千青丝在他身后堆叠一地。跪在地上时他用右手条件反射地撑着如冰的地面才没倒在地上。
从他嘴里冒出的血掉在光洁地面，成了地面上唯一鲜艳的颜色。
晨曦来到墨星阑身边的时候墨星阑面前的地面已经滴了一滩血。
鲜红的血一部分慢慢融入地面，一部分化作粉尘飘向上空。
墨星阑没有撑着地面的左手捂着唇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身子一阵阵颤抖，随意披散在身上的发丝也伴随着他咳嗽从他肩膀滑落又堆叠在他身前的地上，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已。
晨曦浅浅叹息在他面前蹲下，顿时有种老父亲遇到叛逆儿子的头疼感。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比从前，受伤后恢复缓慢。”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将说过很多次的话又说一遍。
墨星阑咳了一阵子停了下来，喘着气缓了缓，声音沙哑不以为意：“之前你若让我去帮九儿我也就不会受伤。”
“你若是能早点让玄黎和你的身体完全融合，你想去哪都行。”听他说得还有理了晨曦有些郁闷。
回想起和墨星阑相处这七年来他发现他的情绪都比以前多了不少。
平时这小子还挺听话，可只要一遇到和初九有关的事他那一身的反骨就冒了出来，让人头疼不已。
听晨曦说这话墨星阑沉默了，身子往旁边一歪摆烂似的侧躺在地上。发丝从他脸庞滑下扫在他的额头和一只眼睛，他也不理会。
他这举动在晨曦看来就像是在说：我就这样了，你能拿我怎么办吧？
晨曦：“……”
纵使看淡世态炎凉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晨曦这会儿也有些恼火。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拨开扫在他脸和额头上的发丝，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他眉心轻轻一点。
他的举动像是一个引导，周遭蕴含生机的力量慢慢凝聚成一缕嫩绿色烟雾缠绕在墨星阑周身，慢慢修复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