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热热闹闹地吃完饭,连酒都没喝,就识趣地说累了,回招待所睡觉去。
洛亦峰赶紧和贺墨白去了卫生所,看着那技术不太高明的医生,给贺墨白扎针输液。
“起得太早了,你睡一会儿吧,我给你看着。”
“不要,你一个人多无聊呀,我要陪着你说话。”
贺墨白嘴上说得漂亮,但却困倦得打了哈欠,强睁着眼睛,和洛亦峰讲乡村趣事。
“睡吧,宝贝。”
卫生所有医生值夜班,所以两个人的头凑在一块,才敢说些悄悄话。
“你也是,还刷墙,不会让别人干吗?”
“宝贝,我喜欢,你以后住在这,看着雪白的墙壁,会想我吗?”
贺墨白把脸凑到他耳边,诚实地说。
“想啊,我现在就想你。”
洛亦峰伸手扯过医院的被子,给他盖上,手却没有拿出来。
他用身体挡住值班医生的视线,轻轻地吻上贺墨白的嘴唇。
释放之后,贺墨白是真的乏了,他在说话间忽然就睡着了。
洛亦峰小心翼翼地把输液管放在手心中,只怕他觉得凉。
虽然自己也憋得难受,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异常满足。
九点多,终于拔了针,回了宿舍。
洛亦峰去浴缸放水,贺墨白在房间收恰两个人的睡衣。
洛亦峰试过了水温,很自觉地想出去时,贺墨白却拉住了他的手。
“你不想和我一起洗澡吗?”
“你不是说考察期……”
“我又没让你干什么?”
贺墨白把脸凑到他耳边轻声笑。
“我刚才舒服了,你还……”
他的手向下滑去。
“这才是今天的奖励。”
…………
这一个澡,足足洗了两个小时。
回到床上时,贺墨白的脸还是红的。
洛亦峰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但与心上人有这一番亲热,满足极了。
他终于明白了。
性和爱,只有对同一个人,才是真正的享受。
洛亦峰本来想多住几天。
可是第二天一早,他接到了市政府李市长的电话。
临江市组织出国考察,他这个企业的龙头老大当然不能缺席。
“你都去哪个国家啊?”
“倒不远,东南亚走一圈就回来,得给李市长个面子。”
行程比较急,但洛亦峰还是去面见了锦溪镇镇长,给300万现金支票,用于修路。
洛亦峰车队出发时,镇政府领导是夹道相送,前后两台保镖车里塞满了土特产。
相比之下,贺墨白就像个看热闹的,被干部挤在后面。
洛亦峰没有办法,只能抽机会给他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贺墨白却撅起了嘴唇,洛亦峰想起两个人昨天晚上亲热时,心中生出无限怨念。
九个半月。
他觉得连九天他都忍不了了,恨不得把宝贝抱上车,直接吃干抹净,了结心愿。
想是想,却不敢。
最终,上了红旗车,离开了。
…………
洛亦峰与市委市政府组织的考察团,刚离开临江市的第三天。
贺墨白接到了许威的电话。
他准备了两部手机,一部用来和贺山,许威联络。
那部手机响起时,贺墨白有些心惊。
为了他的安全考虑,贺山和许威轻易不会主动联络他。
只有情况紧急时,才会打电话。
“有件事,贺叔不让告诉你,但我觉得应该和你说。”
“是吴所谓出事了吗?”
许威半晌没言语,通话中贺墨白已经穿好了外套。
“我现在就回去,他到底怎么了?你说实话。”
“今天晚上我去他家,发现他晕倒在地上,那个孩子哇哇地哭,我扶他时,他吐了血。”
贺墨白以为自己历经磨难,遇事可以足够冷静了。
可是在这一刻,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我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他是胃出血,出血量比较大,有生命危险,他进手术室前清醒了一会儿,一直喊你的名字……”
贺墨白刹那间,有些头晕目昡,眼前发黑。
他靠着房门站了一下,告诉许威。
“我马上回去。”
湖洲离临江坐高铁也要七个小时。
七个小时中,贺墨白只是站在列车连接处望着窗外。
他回忆着与吴所谓的初识。
第一个莫名其妙的吻,听到他唱歌时的惊艳,男扮女装的他,穿婚纱的他……
不知不觉中模糊了双眼。
电话突然响起,他看到了来电洛亦峰三个字时,直接按了挂断。
“就这样吧,如果小豆芽死了,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什么复仇,家产,都没有意义,他走,我也走,黄泉路上我们也做个伴。”
上午十点,列车到达临江,贺山来接他。
“贺叔。”
“寒儿,贺叔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我还是不想让你回来,太危险了。”
贺山胸口中了一枪后,身体也一直不好,又留了满脸胡须,看上去老多了。
“我明白,贺叔。”
急匆匆赶往临江市第一人民医院,贺墨白没让贺山进去。
坐电梯到了消化内科,许威站在病房门口等他。
许威选了高干病房,单间。
“他醒过来了吗?”
“还没有,已经十个小时了。”
许威熬了一夜,心情又焦虑,眼睛也是红的。
“进去陪陪他吧,他是那么想你,我在外面看着人。”
贺墨白走进病房。
那个躺在病床上,满目疮痍的瘦弱身影,真的是小豆芽吗?
他在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想去握吴所谓的手,可是那两只手,一只连着监护仪,一只输着液。
他只能轻轻地抚摸小豆芽的头发。
吴所谓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了,有人在抚摸他,是谁呢?
这只手的触感,他太熟悉了。
“洛亦寒,大白杨。”
他死命挣扎着喊了出来。
在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贺墨白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遮住了他的眼睛。
“大白杨,是你吗?”
那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那么小心,那么温柔。
“大白杨,让我看看你,我要看着你。”
吴所谓虚弱地想摇头,躲开面前遮住双眼的东西。
一个吻落在他输液的手心,同时落下的还有湿湿的东西。
是泪水吗?
吴所谓挣扎着要起身,一用力眼前就发黑,他只能闭上了眼睛。
他听到推拉椅子的声音,用尽全身力把眼睛睁开一丝缝隙。
吴所谓泪眼模糊中,他看见了一个背影。
高大,挺拔,像是他的大白杨,又仿佛是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