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慕曦秀的心
黎武长枪扬起，混沌气扭曲间，身影俯冲而下。
“你能看到多少光明，就能看到多少黑暗与肮脏，在上古时期，越高的树，扎的根就越深，能接受的黑暗就越多…”
“那么饕餮，现在的你，还足够黑暗吗？”
“嘭！”
长枪瞬间在知牧瞳孔中放大，黑影散去。
饕餮咆哮嘶吼扭曲。
被扭曲混沌气的长枪钉在的地上。
似乎想要挣脱这杆长枪，但却徒劳无功。
知牧的面庞在饕餮虚影中显出，目光凝视黎武在半空倾斜出枪身影。
“怎么？现在的饕餮宿主如此弱小吗？看来饕餮选择错了，你的欲望太小了，根本喂不饱祂，吃不饱的饕餮，如何能与我一战。”
说着黎武头一偏，嘴角咧开弧度；“不如，饕餮…你跟我吧，寄宿在我身上，总好过跟了个废物。”
知牧瞳孔一震，额头的饕餮精魄竟产生了反应。
当下咆哮一声，音浪如婴儿啼声，身影完全饕餮化，形如黑色的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他原先不想让慕曦秀看到他的丑态，因此不愿爆发真正的样貌。
但此时由不得他继续顾及。
咆哮间瞬间挣脱长枪，身影变大。
手臂一拳朝着黎武崩出。
拉起音爆。
黎武长枪横在身前，长枪混沌铭文闪烁。
身影被重重击飞。
“咚…”一声撞入晚秋亭山体巨石中。
直接撞穿了巨石，不见踪影，大洞抖落碎石，声音却从洞内悠悠传出；“这才对…这才是你的样子，与我这山海大部落酋长之一生死战，也敢隐藏自己的力量…饕餮精魄，并不是无法摧毁。”
知牧此时浑身黑烟滚滚，饕餮那丑陋的样貌不停扭曲，不时红色雷霆在体内闪过。
这是他第一次变化饕餮本体。
无穷无尽的混沌道饕餮之力充满身躯，这力量，充斥着吞噬欲望，此时的他双目血红，不敢以这个兽态回过身让慕曦秀看到自己。
慕曦秀此时已经完全回过神来，在晚秋亭亭顶凝视着这道饕餮身影。
目光泛起涟漪。
她看出了那一拳的出拳方式，是谁的。
当初她刚入虚界，在太清大赤天，成为太乙清徽派道场弟子后，知牧跟着自己，成为自己护道者后，使用过这一拳。
出拳的习惯，细微的动作，一摸一样。
眼前的局面，瞬间让慕曦秀明白了，这饕餮为何会救她。
声音在凉亭上缓缓透出；“我们，是不是认识…”
“知牧…”
慕曦秀试探性的开口道。
知牧瞳孔猛然扩张，声音冷漠传出；“不认识…我只是来办我的事，祂碍事了。”
说罢两腿骤然收缩，双脚一崩地面，拳头浮现黑色潮汐，朝着黎武撞穿的大洞崩去。
慕曦秀看着眼前消散的黑烟，对方不承认，更让她肯定了对方的身份。
她与知牧在虚界相处时间很长。
对知牧心思了如指掌。
知牧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不是因为她在虚界成为了老尊级虚神的身份，而是因为喜欢她。
但所有一切，对她来说不过黄粱一梦罢了，她在清徽派，一直等的是安靖举，她希望追上安靖举的脚步，安靖举成了神魔，那么她也要成为神魔。
安靖举要回到真界，人间，做回人，她便也要回来。
哪怕面对天人五衰之时，她也未曾后悔过。
甚至她已经明白了。
为何她在魔界忘川河出去之时，记忆完全消失。
那是她从虚界回到真界，违背新的天道规则，经历天人五衰的时刻。
也就是那段消失的记忆，是她的死亡经历。
她的记忆衔接不上，在魔界横渡忘川河，从雍州魔界大门出来。
变成了在真界泰山苏醒。
而忘川本源自上古至今就在泰山，名泰之忘川。
这中间消失的记忆，一定是安靖举带她回真界时做了什么。
安靖举没有告诉她任何事，她不知道自己经历过死亡。
她只记得自己要安靖举不要再丢下自己，安靖举也答应了。
她自己也做了猜测。
她并不愚笨，入了虚界的人间生灵，再回到真界，怎么会没有代价。
她不是异类生灵。
而是后世人族与后世妖族的混血。
打破天地规则，她自己自然不可能承受的住。
那么承受者是谁显而易见。
所以慕曦秀笃定，不管安靖举如何逃避，他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只是现在的安靖举，根本没法做自己。
连爱人的权力都没有。
永远在与博弈，战斗，成为无极之后，更是很少与自己相处。
刻意回避，无限克制自己的私欲，他怕自己的无极意志有所松动。
慕曦秀也没有接近安靖举，此时的她更怕安靖举无极意志松动。
那代表安靖举会永远消失。
现在的安靖举，是一个意志境界，意志在，他才存在，意志崩溃，一切归于虚无。
她在等安靖举，真正成为自己的时候，所以对待知牧，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无论知牧做的再好，对她如何。
都无法打动她，人生的出场顺序很重要，不对，就是不对，情爱之事，并不是好与坏，能决定心之所属。
黎武在洞内骤然冲出，白衣身影，漆黑长枪直出。
与拉起黑色潮汐的拳锋相撞。
光幕震荡间。
冲击波纹显出。
四周晚秋亭草舍纷纷爆碎。
唯有凉亭处，没有被震碎，显然知牧刻意改变了对方混沌之力冲击的余波轨迹。
使得慕曦秀与慕紫芊都未受到波及。
草舍爆碎后显出两道身影。
是上官怡与躺在床榻之上的顾长盈。
只见少女上官怡站在床榻前，两手撑开先天罡气形意能量。
形成呼啸的罡气洪流，才阻挡住了这余波。
在余波过去后，两手缓缓放下。
猛然捂住胸口，跪在破碎的地板上疯狂吐血，显然她这形意宗师抵挡住余波也不轻松。
若不是生在上官家，修炼形意功夫不弱，方才便会被余波震死。
知牧手臂与长枪僵持间，手臂猛然化作黑雾饕餮之口。
“嘭嘭嘭…”
一口口竟将黎武的长枪咬碎，吞吃入口。
黎武青色瞳孔一愣，猛然收起已经被啃食的只剩半截的长枪，身影朝天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