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寒对我笑一笑,打招呼:“下来了?”
我没回答,只看到他眼睛通红如攀岩的蜘蛛网。
“你……你哭了么?为什么哭?”他不仅哭了,而且哭的很厉害,只是他哭不是和我哭一样,嚎啕大哭而已。可是,为什么呀,平白无故,又是大清早的,也没发生什么事儿,一切都好好的。
司空寒好像没听到我说什么似的,“嗯?”一声,我动了动唇,正欲开口再说,司空寒过来,从身后搂住我,磁性的声音有些哭腔后的嘶哑:“是啊,想家人了。嘘,不要多说了,男人哭可不想让人知道。”
原来是想家人了。
我安静的窝在司空寒怀里,不再说话。
然后,我们一起去餐桌上吃早餐。
按我的习惯,我们的餐桌成了客厅沙发前的桌子了,因为我喜欢边看电视边吃东西,没什么特意追的电视剧,我就是喜欢这感觉,虽然被司空寒说成不健康。
电视上正在播放封神榜,正讲的,有一个宰相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他得罪了一只狐狸精,狐狸精把他的心挖了,没有心的他还在活着,然后狐狸精变身为一个买菜老妇,在卖无心菜。
宰相问老妇,“菜无心能活,人无心可以活么?”
老妇回答:“菜无心可以活,人无心,当然不能活了!”
无心宰相一听,便死了。
佣人站在旁边,她们也看得很入神,等影视剧结束了,我才叫她们去盛粥的。
大家都唏嘘不已。
司空寒除外。他手搭在扶手上,眼睛无神又有神,似乎满腹心事的模样。
一个小佣人问我:“唐小姐,你说人无心真的可以活么?”
人无心当然是不能活的。
人鱼无心倒是可以活,只是活一会儿,都不超过一百年。太短了。
于是,我摇头:“人无心,当然不能……”
活。
‘活’字还卡在喉咙里。
满腹心事的司空寒本来是慵懒的搭靠在沙发扶手上的,听到我的话,唰的就直起身,然后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紧张的不得了:“人无心当然可以活!”
一来,司空寒从不胡说八道,二来,我们谈论电视剧的时候,他从来不插嘴的,所以从他嘴里说出,我们都异口同声的问道:“真的么?”
司空寒不像是普通的在生活中聊八卦,聊电视剧那样,轻松胡聊,而是整个人十分的严峻,严峻到……如果做一个比喻的话,不是仅仅像是在谈论一个大生意案子,而是在聊他的命一样。
“当然是真的,人无心也能活!”
司空寒说着,就过来,把我抱在他怀抱里,紧紧的抱住,好像一个不慎,我就会灰飞烟灭了似的。
吃完饭,司空寒居然没有去上班,而且很喜欢看着我。
奇奇怪怪的。
我看司空寒这么奇怪,以我的性格,肯定是会问的,我就说:“司空寒,你干嘛这么奇怪的看着我?”
司空寒手抓着我的手,问道:“你可以陪我一辈子么?”
我点头:“可以的,只要你愿意。”
司空寒听到后,脸色放松了些,把我搂进怀里,动了动唇,正要说话,佣人过来说道:“司空先生,唐小姐,老夫人来了。”
司空寒起身。
我跟着司空寒起身。
司空寒扶着他母亲进来。
关于司空寒的母亲,虽然说,她自己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但其实司空寒不太乐意把她母亲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当然,他不是说不孝,他是有些不自信,他害怕他的母亲不喜欢我。
确实,婆媳永远是天敌。
“妈,你怎么来了?新的保姆还适应么?”
司空寒小心的扶他母亲进来,问道。
司空寒的母亲摇头,“不是很适应。你把你韩姨弄到哪里去了?”
司空寒招呼佣人把橱柜里他母亲最喜欢的绿豆糕,拿出来,然后才道:“她自己辞职了,我能把她弄到哪里去。”
司空寒的母亲就叹气:“其实她们母女两个人真的挺好的,虽然小静伤害了你,但撇开这个不谈,你小时候,我们家也没钱,你韩姨能这样数十几如一日的照顾我,不仅是为钱……”
老人就是这样,话一说起来,就完不了了。
司空寒倒是很有耐心的听着。
正好之前我去医院看的调养身体的药——其实我也没检查身体,随便抓的一点儿无害保健的中药。到吃的时间了,佣人拿了药和水过来给我,“唐小姐,该吃药了。”
我伸手,接过。
司空寒的母亲从来之后,就没有理会我,现在却理了我,抬头问:“什么药?”
我赶紧诚惶诚恐回答皇太后的话,“阿姨,是调节身体,准备怀孕的药。”
一听到‘怀孕’两个字,司空寒的母亲立刻停止了啰嗦,脸上的阴霾和对韩小静母女的惋惜和伤怀,全部没有了,用一个最形象的比喻,就是像打了鸡血似的,把手从司空寒的手上拿开,把手伸向我,“怎么样怎么样?”
我如实回答:“我的体质很不好说。”我可能是第一个人鱼和人类生孩子的,虽然理论上可以生,但是没有实践。
“没事没事。”司空寒的母亲把我拉到她旁边坐,“阿姨有一个认识的医生,专攻妇科,阿姨啊,这就带你去。”然后阿姨就反身,要去摸她的包。
一反身,摸到的,当然是陪她进来的她的儿子司空寒,她直接就把司空寒一推:“你走开,别碍事。”
然后阿姨就在她的包里翻了翻,翻到一个名片,一瞬间,好像我才是司空寒的角色了,温柔的揉一揉我的肩膀:“爱儿,按这上面的数字帮我打个电话。”
我就拨打了这个电话,等电话通了以后,把手机给阿姨。
阿姨和对方说完,阿姨就扶起我,“来,走走,她说只要我去,她什么时候都有空,人家可是专家啊,一定今天去看,二个月以后就检测到怀孕,九个月以后,就有一个大胖孙子给我抱了。”
完了。
我不敢去。
正不知道如何拒绝。
被他妈忽略的司空寒蹭的站起来,说道:“不行!唐爱儿不能去检查!”
他妈妈就奇怪,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