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凯是一个很注重时间利用率的人,他的时间必须要百分之百的用在有用的地方,比如说从前我们要好的时光,在一起待着的时候,他对我花费一个小时步行到菜市场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和觉得我是白~痴,这也是他车库里有这么多车的原因之一,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豪,我要是这么豪,我也买个八辆十辆的;对于我花费五六个小时,看无聊狗血的言情剧,他简直无法接受,因为五六个小时他可以做很多工作学习很多知识与技能,哪怕拿来玩女人,至少还玩到了,而我却完全拿来浪费!他的睡眠时间也有严格的控制,比如,他要七点起床,就必须七点起床,多睡一个小时,就浪费了一个小时,除非有一次,因为前一天晚上折腾的太晚,他抱着我多睡了半个小时。
所以,其实我们两个是完全不配的,从思维观念生活作息到思维境界等都不配,我是乡下人思维,他是精英思维。我认为的是,人不需要不断运行,有些时间拿来浪费是必要的。用步行来代替开车,每天读一点没用的书,每天看看没用的风景,做这些确实无法为我创造经济效益,但却最好的为我回归了生活的本真,那才应该是生活原有的姿态。前者只是二十一世界日益增长的物质扭曲后的生活。
所以,当现在我们走在关前街,步行并肩走了一个小时,不说一句话,对周寒凯这样时间要精确运行的人来说,是非常大的不容易和极大的浪费。
终于在一个小时零一分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做浪费他时间的人了,我转身,面向他,率先开口:“刚才谢谢你了。”
刚才。
我在左挤右撞中,身体后仰,要跌倒时。
却。
腰上一紧。
身上有一双大手牢牢的把我固定在怀里。
他高大的身躯是这么的稳这么的有力!
是周寒凯。
他说:“我们没有什么潜~规则,我们本来就是男女朋友。”
哗!
记者的闪光灯闪的更紧了。
“请问先生您什么时候和唐小暖交往的?”
“请问……”
他们的嘴巴又向刚才一样扔砖头。
这次砸的是周寒凯。
他不该出现的。
我心疼。
没想到周寒凯一个问题都没回答,只是更紧的搂住了我:“所以,现在我和我的女朋友要走了,麻烦大家让一让。”
然后他就带着我走出包围圈,并且搂着我的肩膀,像周围没有人似的,走着。
一开始有闪光灯一直闪一直闪,但是后来随着周寒凯坦坦荡荡搂着我,他们终于发现这就是一个男未婚女未嫁的正常男女恋爱,不是他们要的那种粉色新闻。
慢慢的,有人回去写稿子了。
随着时间越过越久,只还有隔三差五的人在拍照。
我们自从在餐厅门口开始一走,就走了一个小时,一直走到了关前街。
虽然我们姿势亲密,却不交流。
所以,现在,一个小时零一分后,我开口了。
周寒凯停下。
“没关系,我是为自己发声。”
原来如此。
我实在是自作多情的太厉害了。
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就如一个骑着白马王子出现的王子,没法让我不乱想,他是不是喜欢我,所以会来帮我解围。
我低头,踢着脚底下并不存在的石子:“反正还是谢谢你,虽然我们私下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因为刚才你的发声,我的事业上的危机解决了。”
“你刚才怎么会在哪里?”
周寒凯问我。
我想说,我是出去找他,结果撞到了一个女孩儿,最后被记者发现。
可是,当我抬头,看到他如潭幽深的眼睛,想到他已经让我搬出海天公寓,亲口下了结束我们关系的话,我就把第一句话省了:“因为刚才撞到了一个女孩儿,最后被记者发现。”
周寒凯皱了皱眉头:“撞了一个女孩儿……”
完了!
我想。
一定是发现我撞伤的是他的心上人了。
我及时开口解释:“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不是故意……”
“那你受伤没有?”
他说着,就伸手把我左右转转,上下打量。
他的动作有些急幅度有些大,我被打断了一下,晕头转向的。
难道他不是要关心那个女孩儿么?
我有点不明白,但我还是回答:“哦,我没有事情,因为我穿的是长牛仔,看不出来,只是里面擦破了点儿皮……”
“什么!”
周寒凯说着,立刻蹲下,并把我的裤腿卷起。
因为裤子和伤口突然的脱离,有点儿疼,我轻轻颤抖了下。
周寒凯手在后面握着我的膝盖,生气道:“你疯了么?腿受伤了不早说,还走这么长时间的路?”
他的大手握着我的膝盖,暖暖的,感觉整个人被他包裹其中似的,就和有次在公寓,出门前他为我穿鞋一样,让我非常不自然。
我向后退开,想移开腿:“没关系,我皮糙肉厚的,小时候我在田里干活就经常弄伤……”
还没说完,身体就一悬空。
被他拦腰抱起来了。
低沉的嗓音响起。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你是在我身边!”
我在他身上,两只手勾紧他的脖子。
女孩子无论多汉子多坚强也是女孩子,也想要温暖,想要被一个男人当女人疼。
周寒凯离开街道,把我放在一个公园的椅子上,然后去买了药水,蹲下,为我上药。
上完药,他把我的裤腿,重新轻轻的卷下。
“谢谢。”
我说。
“不用谢。”
他回答完后,依旧保持着一只脚跪蹲的姿势,继续说道:“我问你,刚才你是在澳市大饭店门口,所以你是不是在澳市大饭店吃饭?”
我说:“是啊。”
他又问:“你和谁在一起?”
他问时,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不许我有任何的闪躲,黝黑如墨的眼睛里,是一种震慑的气场。
震慑我不能撒谎。
导致我本来想说JOJO或者宠儿的,最后乖乖说出:“非凡。”说完,我几乎下意识的解释:“其实我们什么事儿也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毫无理由的对我很好。”
周寒凯全身的气息突然就变了,变的戾气,站起身,走开:“这要什么理由!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你觉得需要什么理由!”
旁边是一颗树,周寒凯坚硬的如石头的拳头一拳打在树上。
好好的树皮掉落下一块。
他的手完好无损。
我不敢说话。
我怕我的下场和树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打了个电话,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司机来了。
周寒凯二话不说,又把我抱起。
司机打开车门,他把我放进去。
“送她回家。”
他道。
“是海天公寓么?”
司机如常问了一句。
周寒凯语气不善:“问她自己,她自己有嘴。”
司机就不敢说话了。
“伤口不要碰水。”
周寒凯最后说了一句。
然后。
砰的一声。
他把车门关了。
“唐小暖小姐,是回海天公寓么?”
司机问我。
“不是。是紫金小区。”
到了紫金小区,还没进屋,就接到JOJO的电话,十分兴奋,说他已经看到新闻了,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周寒凯先生一两句话,就把我从万丈深渊救回天上了,现在网络上,都是粉丝对我之前的误会表示深深的自责的话,很多之前冻结的工作,也重新邀请我了。
接完JOJO的电话,刚打开家门,又接到非凡的电话,表示他本来想进记者圈里把我带出来,但是几番努力就是进不去,不过现在好了,之前一直担心我,现在不用担心了。他还说他在后面看见我和周寒凯一起并肩离开,没有上来打招呼了。还还说他已经知道周寒凯是真心的了,祝福我们!
非凡说话的时候我总觉得嘴巴里含了糖果,口齿略有不清,很艰难很痛苦。
我问:“凡总,你没事吧?”
非凡说:“我当然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儿。”
“那就好。”
挂了电话,我刚进屋,把门关上,又一个人找我。
门铃叮咚叮咚有节奏的响起。
还没来的及换鞋的我,拖着身体开门。
一开门。
我的腰杆自动挺直,精神立刻提涨到十二分。
是个帅哥。
超帅超帅的帅哥。
是能和周寒凯和非凡这样的男人媲美的帅哥。
西装革履的,气度不凡。
我被他的帅所迷住,足足看了他有三分钟。
他的眼睛了倒映着我的模样,居然也看了我三分钟。
最后,是他开口:“您好,您能帮我一个帮么?”
“可以可以。”
我点头如捣蒜。
他又说:“我是苏世黎,我有一个侄女儿叫Astera,还是个孩子,但她最近非常喜欢流连于各类酒吧,你能帮我去告诉她,成年之前,禁止去酒吧么?我可以给你相应的报酬,要多少都可以。”
我不解。
虽然长得帅,但却是个神经病么?
我说:“对不起,不是我不帮你,是因为我很忙……”
准备随便找个借口时。
我的手机又响了。
屏幕上是‘寒’。
我把手指压在唇上,示意对面的人安静。
我努力压下心里的激动和惊喜。
“喂。”
周寒凯那边似乎在翻箱倒柜找东西,“暖,你能帮我一个忙么?我有一个侄女儿Asteta,她最近迷上了去酒吧,她还是个孩子,你能找她聊聊么?”
“Astera!”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
“有一个叫苏世黎的先生,说他的侄女儿也叫Astera。”
周寒凯说:“是的,就是她。那是我们朋友的孩子。”
但是,为什么找我去呢?
本来我一路纠结,一路不想去的,一路要问为什么找我的。
但,当我听说,那个女孩儿,她的母亲过世了后,我想到自己过世的父亲,同样失去亲人,心有戚戚嫣,便不再问别的东西了。
GreenIsland酒吧。
许久没有回来了。
我和苏世黎一起走过去。
各个墙角里站满了黑衣人。
那些黑衣保镖是用来保护我的,他知道我是娱乐圈的,以防被拍到,安排了很多人,和周寒凯出行的阵仗是一样的。
我和苏世黎寻找到Astera。
一个烟熏装的女孩子正在吧台上喝酒,旁边围满了搭讪的男孩子。
我透过厚厚的烟熏妆仔细一看,居然是我在酒吧上班时,进来抱了我一下的那个孩子,那时候,她是和她哥哥Aubrey一起来的。
我是在苏世黎的身后的。
女孩儿先看到苏世黎。
满脸的厌烦。
这厌烦的眼神令我有点儿退缩,我是个很在意身边人对我看法的人,如果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会受不了。
苏世黎去拉她:“回家。”
“切。”
女孩儿甩手挣脱,满脸不屑。
“我说,回家!”
苏世黎重复一遍。
看的出来女孩儿有点儿害怕了,但她依旧梗着脖子。
苏世黎就直接上手,强制要带走她了。
女孩儿好像早就料到了,率先把手边的杯子,用力在吧台上一摔,然后拿起残破的杯子口边缘拿来做防护:“我也说,我!不!回!家!”
旁边在Asteta周围来搭讪的围满的男生都吓的走了。
我……我的感觉,就是苏世黎的脾气很大,但是这姑娘脾气更大。
女孩儿这时候看到了我,眼神剧烈一震,等眼睛里倒映的全部都是我的身影时又恢复了平静,里面有泪光闪现。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她的父母一定很好看。
她对我和对苏世黎完全不一样。
她对我笑笑,看到我看她手,尴尬的放下手里的武器,并对我抱歉:“Sorry,吓到你了。”
她没有跟苏世黎走,她跟我走了。
她说她虽然是第二次看到我了,但每次看到我的第一眼,依然觉得我是她的母亲,第二眼才能辨别出来,我不是!
沙发上,她抱着我的腰躺在我怀里。
我说:“Asteta,你是未成年人,你还是个孩子,不应该去酒吧那种地方。”
Asteta说:“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不去酒吧玩儿,但你要答应我,你永远不离开我!”
“我永远不离开你。”
我轻轻拍她的头,承诺。
又道。
“说真的,虽然你的父母不在了,但还有很多人爱你,有周寒凯、苏世黎。”
Astera很显然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他们两个老男人。”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你知道么,周寒凯苏世黎,虽然他们这十年发展的很好,很厉害,但如果我父亲还在,以他的能力,给他十年的时间,他可以再创一个商业帝国,什么周家苏家,统统都是浮云,我父亲比他们厉害多了。”
语气里无不自豪。
“对。我的父亲也是。”
我捏她小鼻尖儿。
这件事情过去后,苏世黎很感激我,问我要什么报酬。
我说报酬不要,问他为什么不是周寒凯来找我?苏世黎浮现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说他不方便。
我又说既然你和周寒凯是朋友,那么你觉得为什么周寒凯不喜欢我?
苏世黎听到‘不喜欢我’四个字,总是很淡定的他震惊了一下,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的脸:“据我所知,周寒凯不可能不喜欢你,如果你们的关系不好,有可能中间有什么误会或者什么苦衷。”
旁观者清,我坚信这位帅哥的话。
误会我们是没有。
苦衷的话。
我苦思冥想。
终于让我想出了一个可能的梗。
既然上次周寒凯是带那个女孩儿去的医院。
那么会不会是他的妈……或者爸得了绝症,而他的亲人最后的心愿就是看到他找到一个良家女子的女朋友成家立业,他为了让亲人放心,于是他找了一个好女人当假女朋友。
周寒寒从美国回来了,一到紫金小区,我刚打开门,她就自己进来,然后倒了杯水自己喝了,看见我看着她,问我:“你喝不喝?”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定我才是主人,赶紧说不用,不用,你还要的话你给你倒。
她说不用倒了。
接下来她就一直在说她到美国后,正准备带他们父子俩回家,结果她老公居然突然和她说,他主张女儿在美国上学,她于是说那只能让他在那儿陪女儿了,你猜严山怎么说?
不等我回答。
她又自己继续:“他居然说为了女儿的教育,这次他必须不依着我了!”她痛心疾首一拍大腿:“我们祖国的教育多好,为什么要把钱花在外国,给外国人增加GDP……”
一个小时后,她说累了。
于是现在她就在我的家里,非常不外人的窝在我的沙发上看韩剧。
我走过去,把瓜子壳移开。
我说:“寒寒,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寒寒磕着瓜子,大方道:“可以呀,问吧。”
我说:“你妈妈是不是生病了?”
周寒寒说:“没有啊。”
我又说:“那么你爸爸是不是生病了,而且还是绝症。因为周寒凯恨了你爸爸这么多年,最后发现他命不久矣,周寒凯于是后悔不已。”
周寒寒嗑瓜子的动作停下:“虽然我爹地他确实不是好东西,但不至于这样咒他吧。”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么是不是你的叔叔婶婶阿姨各种亲戚中有谁得病了,而且还是非常疼爱你们兄妹和你们兄妹关系非常好的亲戚,而而且且是绝症?
正想说没关系的周寒寒把话卡在嘴巴,抓着瓜子的手不动,脸色复杂的看着我。
我说:“不好意思,我最近在看一部韩剧。”
周寒寒是同道中人,大方原谅:“没关系。”
又过了没多久,周寒寒的老公严山就来哄老婆了。
于是他们夫妻走了。
我的房子里经历了Astera和周寒寒两个客人以后,又恢复了剩下我一个人的平静。
这平静和之前的平静不一样。之前的平静是我出不去,而现在的平静,只是忙碌前最后的平静。
JOJO把工作表发给了我,让我工作准时,别错过了时间。
我答应了。
要挂电话时,他突然和平时不一样,再次开口:“暖,如果可以,不要离周寒凯太近了,虽然这次他救了你,但你不要忘了,从一开始,就是他曝光的你们的事。一个人,把你推到深渊,又把你挽留上来,我不得不怀疑他什么用心,是为了宣布你在他看来不过是只蚂蚁,想让你怎么样都是他一个手指头的事么?”顿了顿:“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满脑子想的还是他?”
最后顿一顿后面的话完全说中,好像做什么坏事被当众戳穿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对着电话吼:“我想什么关你什么事?倒是你,作为一个经纪人你关心我是不是关心过了?我记得别的经纪人的都是艺人一出问题,立刻除名。你管的这么多,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JOJO把电话挂了。
要出去工作,就不能像上次一样吃了睡,睡了躺,躺了睡了。
我得稍微了解一下这一整天大体都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点开浏览器,居然是周寒凯和非凡打架的新闻,下面写的是周氏集团的周寒凯先生突然冲进去,把‘凡’公司的总裁打了一拳,接下来展开了激烈的打斗。
打斗原因:不明。
上面已经说明了,周寒凯出行是和苏世黎一样,只有不怕被拍死的记者才能拍到他的照片。
所以,只有一张极其模糊的在澳市大饭店的非凡和椅子一起倒的照片。
我赶紧又打给JOJO。
电话接起。
JOJO说:“特么唐小暖,爷现在告诉你,爷绝对绝绝对对不喜欢你!”
我说:“好的好的,JOJO是我错了,是我自以为是,是我不要脸是我以为全天下男人都喜欢我,其实JOJO你才是全天下女孩儿的梦中情人!”哄JOJO我超级有一手,“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周寒凯和凡总打架了么?”
“是啊,看日期,你难道会不知道?”被哄好的JOJO回答我。
我赶紧看新闻日期,正是那天我在澳市大饭店一口饭都没吃上的日期,那天,周寒凯让司机送我回家,却把车门砰一声关住了,他自己没上车。
原来是回去打架了。
“那严不严重?有没有受伤?”
我急的吞口水都不顺畅。原来那天他打给我,对面有翻箱倒柜的声音,是在找药!
“你说呢,那根本不是打架,那是拼命啊,现在还在康易医院躺着呢……”
我立刻抓起钥匙和外套,头发随便用皮筋绑起,把拖鞋脱掉,在玄关处拿鞋就往外走。
到一楼,电梯门开,我第二只鞋正在电梯里穿好。
我低头,拼命往停车场冲。
难怪。
难怪我问苏世黎为什么不是周寒凯来找我时,苏世黎说他不方便,当时我不懂是什么意思,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在住院的意思。
我抓紧,在快点在快点儿。
他进医院了。
会不会很痛?
想到这儿,我的心,就痛。坐到车上驾驶座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居然脸色苍白了。
可能是我一向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女孩儿,加上刚才之前在幻想周寒凯有亲戚要死了,所以,脑子里总是出现死字。周寒凯会不会……?会不会残疾了?会不会缺胳膊少腿了?
本来就着急,前面偏偏还有一辆车挡着我。
就是那辆奥迪A6。
停在我家楼下院子里的奥迪A6。
我按喇叭。
示意它让路。
里面门窗紧闭,引擎启动。
我平时在外头不是个彪悍的女生,但今天我实在是着急到要疯了。
我直接按下车窗,泼妇一样的探头吼:“前面的,你是不是脑子有泡,堵在前面什么意思?给老子让路!”
听说,泼妇骂街可以把弯的铁管骂直。
我把紧闭的门窗骂打开了。
修长的腿,不凡的气场,俊美的脸。
我想捂住脸。
但,还没捂眼泪先流了出来。
“周寒凯,你没事么?”
他的长手一手还搭在车门,问我:“你去哪儿这么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泼呢?”
我压下心里的酸涩担忧,伸出手,朝他招一招:“你过来,朝我走过来。”
我这个样子有点神经。
可是更神奇的是周寒凯居然真的乖乖关了车门,朝我走过来。
我看见他走起路来铿锵有力,四肢健全
心。
总算放下了。
他的脸挂了彩,要不是靠颜值拉着,还真挺丑的,伤的地方是眼角和嘴角,轻轻紫紫的,又发肿。
确实。
苏世黎说的没错。
顶着这样一张脸。
出行是挺不方便的。
“干什么?”
他居高临下问。
都伤成这样了,气场居然还不减。
他说:“你叫我过来干嘛?”
我抹抹眼泪,正色道:“我有话要问你。”
周寒凯看到我的眼泪,语气缓了些,不会这么气势逼人了。
“问吧。”
我说:“你抽烟了?”
周寒凯揉揉额头,觉得我这个问题和刚才的严肃对比起来太无聊和失望了。
敷衍:“你自己鼻子闻不到么?”
那就是了。
我看的没有错。
我在窗下看到的奥迪A6就是他的。
我看到里面忽明忽暗闪的亮光,就是他在抽烟。
我说:“你不抽烟的。”
他说:“偶尔吧。”
他转移话题:“你急急忙忙气急败坏的要去哪儿呢?”
我想到刚才被他听到的骂人的话,挠挠头:“去康易医院。”
就这五个字不知为什么让周寒凯的视线徒然变锐利:“唐小暖!”
大手一翻,把我推到车上抵住。
一手,掐着我的腰,一手,扣着我的后脑勺。
责问。
里有悲伤。
有愤然。
有无奈。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他就这么好么?”
我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总是哪样?谁就这么好?”
周寒凯低一下头,深吸一口气。
“唐小暖,我告诉你,今天,只要有我在,你不要想去康易医院!”
我点点头:“可以。不过我要先把车开回车位。”
想起身。
身体却被按住,根本动弹不了。
我只能开口:“你放开我,等会儿有小区车要出入。”
说着,后面有一辆车在按喇叭,和我刚才一样的做法,伸出头:“喂,小恋人要玩回家玩去行不?”
我脸红:“快放开我啦,别人催了。”
周寒凯却完全不为所动,有一种异样的固执:“你为什么哭?为谁哭?”
我才不好意思说为他哭呢。
丢脸死了。
可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承认。
从你离开了他,我满脑子满脑子都是他,吃饭是他,睡觉是他,走路是他,一言一行,全部都是他。
我已经伪装不下去,或者说确却一点儿,是坚持不下去了。特别是刚才听到,我以为是他在医院时,我仿佛失去了全世界那样。
我不想在这样纠纠结结,想他却不敢说。
爱他却不敢说了。
我说:“我很想你,周寒凯,我很想你,我爱你。”
周寒凯的指间微颤了下。
放开我。
后面的车子,得不到空位,只能在我们两辆车的中间挤出去。
周寒凯为了躲车,不被车刮到,往里面靠。
他一靠,我就进入到他怀抱里了。
有男性的气息。
有暖心的感觉。
久违令人感到安全。
我顺势抬起手,伸进他的大衣里,抱住他精~壮的腰。
“我爱你,周寒凯,从搬出海天公寓开始,我就一直一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