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我们的话题。
善变的男人呦,一个月前选的还是我,那时候他说他不去北京,一直跟我在一起,就算有什么事,也是两个人一起走,他们走的那天,父亲就出事了。父亲预料错了,退一万步假设也假设错了,父亲自己很有信心。你知道,官员手里实际可支配的资源和手上实际拿到工资反差很大,于是就很容易伸手,但因为有制度体制在,才引导人一步一步往正确的路上走,我爸自信的是,关于贪污的可以查出的物品,家里就有一个iPhone一个Mp4几盒中华,说真的,要是不收,都混不下去,人家会怀疑的……怀疑我爸脑子有病,这级别无非就是陪几千块钱,最有危险的就是宴席和房子,宴席:首先没证据,其次那时中央八项规定还没下来,我爸就只吃宴席,不封路不铺红毯哎,多么好的官员,房子——也是我家最最值钱的东西了:你情我愿,按市场价买的。
结果被搜出贪污几亿,整个小镇的带了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要不是有人专门整爸爸,我家赚几辈子也是不能有这个数目的,被带上手铐的我爸说:“女儿,没事”。“女儿,照顾好你妈!”。“丫头,早知道爸爸就真做了。”
我想,这可真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不眨眼的顶天立地的爸爸,但是后来的探监,爸爸每次都说:“后悔呀后悔,早知道就真赚那几亿再说。”
我耳朵上的茧都和城墙一样厚了,说的我烦死了,不过四五年过去了,我现在又有不一样的想法了,爸爸话很对啊,徒有虚名什么的最痛苦了,你看澳市的其他公仆,哪个存折里没有五六个数字,就我家傻,钱一分没用到,到了到了在牢里待一辈子。不过我爸告诉我,做人要乐观,无期徒刑总比缓期死刑和马上死刑好,牢里除了没有自由以及不太好过食物没有以前的好,其他还是挺好的嘛。
但是……等着吧,冤枉的始终是冤枉的,迟早有一天,等我发了,呃,我的意思是说强大了,我要上诉,上上上诉,请最最最最好的律师,再等等,再等等,五年都过去了,再等等我留来救你了,老爸!……咳咳……”说的太激动,嘴巴张的太大,一股冷风灌进来,一不小心呛到喉咙了。
“我的天,天亮了,我妈要回家睡觉了,我也得赶紧回去了,我居然和你聊了一个通宵哎!我从来没和人聊天聊这么久,谈先生说真的,你的身上有一股魅力:平易近人,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也能令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熟悉到酸甜苦辣咸难过伤心开心都愿意和你分享,不聊了不聊了,再聊我家银行卡密码都该告诉你了,这样事无巨细的无聊,你居然可以听下去,佩服佩服,总裁就是总裁,果然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再见谈先生!再见!”因喝的太多,起身时摇摇晃晃,差点跌倒。
“我送你。”谈时起的很快,扶住我。
“不要。”我猛的推开他。
“对不起。”这一推不要紧,一推就把谈总推的怪怪的,不,其实从我刚才说一个月后我用下三滥的手段留人时,他就很怪,或者更早,每次我说揪心的地方他比我还揪心的样子,我说开心的地方,他也没见得有多开心,可能他知道我和姜楠最后的结果还是分开,注定是个悲伤的结尾,所以开心时也开心不起来,周身气息很沉重,很难过,有点像一不小心掉入了地狱,有牛头马面大哥正在煮他的感觉,只是一直忍者没爆发,现在被我一推,终于爆发了,脸埋紧我的脖颈里,再说一遍:“对不起。”
我的身上套了件谈先生的burberry长款黑色风衣,脸撞在他胸膛上,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充斥鼻尖,还有很淡的HugoBossEDT波士颠覆香水味道,我挺喜欢这个味道的,脸越来越红,我继续推。
谈先生搂着我的肩膀,他的姿势还很奇怪而正确的抓着我肩膀上有一个疤痕的位置,而且眼中无限怜爱,难道我刚才讲了这么多十八岁的故事,把肩膀上有一个伤疤也讲了?不知道,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