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夫人回过神来,蛾眉轻蹙:“先前咱们得罪了那位陆大人,他一定会报复,这可要如何应对才好?”
离木一脸认真地胡扯:
“这你放心,朝中一位大官,曾欠你姑父一个人情,此事他能帮得上忙。”
王夫人不疑有他,脸上露出了轻松、庆幸的笑: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只不知……姑母如何联络到这位大人。”
那自然是神识传书了……
“飞鸽传书。”离木一本正经地道。
“仅是一封书信吗?会不会太不够诚意了?”王夫人提出疑问。
是不是该派人带上礼品,亲自走一趟?
“那位大人品行正直,不喜欠人情,而且这只不过是小忙。”离木随口道。
“这个人情很可贵吧……”王夫人喃喃道。
就这么用掉,是不是有点浪费?
如果能借此与对方多多结交,那老爷……
“你是不是忘了此事因何而起?”离木看着她,平静的目光中隐隐透着一丝锋利。
王夫人当即想起了在书房后面偷听到的对话。
神色黯淡下去。
“小永子太重权力,为此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葬送儿女的未来……”离木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往下说。
王夫人捂住有些发疼的心口,一时也是无言。
“好了,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情要不要跟小永子说,随你。”离木摆了摆手。
“姑母还请放心,侄媳妇不会告诉老爷的。”王夫人抿了下唇,神色坚定。
就算是为了菱儿,她也不会说。
福身一礼,王夫人神情略带一分恍惚地离开了。
—
章永养了好几天的伤,终于可以出门。
他一刻钟也没有耽搁,即时带上高升,并经离木同意之后,带上两个由她分身变化而成的护卫,前往府城。
离木每隔三天出府一趟,去给夏娘和冬娘治伤去疤。
算好时间,十天把俩人身上的伤疤完全治好。
期间,三个人经过商议,决定听从离木的建议,在镇上开一间成衣铺子。
离木直接把分身置办的其中一间铺子给了三人:
“这间铺子旁边就是老婆子的布庄,你们要用什么布料,就到那边去取。平时遇到什么难事,也尽管过去找人帮忙。”
“谢老太太大恩,”三人一起拜倒,并保证道:“待赚到银子,定会把买铺子和布料的钱还给老太太。”
“嗯。”离木没有什么意见地应了一声。
尽管夏娘还卧床,春娘与冬娘也是即刻到布庄,扯了几匹布回来做起了衣裳。
待得夏娘伤疤愈合脱落,完全复原,成衣铺子也开张了。
开张当天,听说是她们三个的铺子,小镇上的百姓都好奇地过来围观。
当他们看见三个容貌姣好的女子时,都很惊讶:
“不说有一个毁了脸吗?这怎么看着都好好的?”
“是有一个脸毁了的,我见过,那样子可吓人了。”
“那这是……”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是章家的姑老太太,她这次投奔章家,不仅带了好几千两的黄金,还带了能治疤的伤药方子。”
“能去疤的伤药方子?这倒是挺稀罕,不过,好像也没啥大不了……”
“你懂什么?那些权贵人家的夫人女儿,最是爱惜容颜,若脸上身上,不当心留了疤什么的,可是要被夫婿嫌弃。”
一辆路过的马车忽然停下,跟随于马车旁边一个骑马的中年男子自马上下来。
他走到正在交谈几人的身边,往店中张望了下,客气地给那几位行了一礼,问道:
“几位,请问,这三位夫人当中,真有一位曾经容颜受损,又治好了?”
“当然,不信你进铺子中去问问。”见过夏娘毁容脸的那人脸上带笑地道。
中年男子想了想,抬步走进门去。
三个女子以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少见外男,一下被这么多人围观,正觉得浑身不自在。
此刻见有一个男人走进铺子,春娘和冬娘都下意识地往后躲。
夏娘算是历经过大风大浪,比另外两个要镇定得多。
她努力克制着紧张,迎上前去。
不待她开口,中年男人先说话了:
“三位夫人,冒昧的请问一句,你们当中有人伤过脸对吗?”
夏娘一愣,点点头:
“对,就是我。”
中年男人好奇地打量着她未施粉黛的脸。
没有一点瑕疵。
夏娘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将脸偏了过去。
中年男人意识到自己这样有点无礼,忙移开了目光。
他拱手,诚恳地行了一礼:
“夫人,请恕在下无礼,实是在下有一爱女,前些时候不慎伤了脸,落了疤,无法去除……”
夏娘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不自在的感觉消散许多。
她福身行了一礼,回道:
“先生,你是想问我的脸谁治好的对吧?是梅子巷进去不远的章府上的姑老太太。”
前丞相章永的府上呀,听说他家前不久是有个姑母携千金上门认亲来着。
不过……
中年男人面露不解:
“这位姑老太太,她是个大夫?”
“不是,”夏娘摇头,“老太太有方子,不过也要看过伤疤的新旧程度调整方子,看是该添几味药材或是减几味,又或是换几味。”
听了她的话,中年男人脸上现出几分沉思。
过了约摸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移眼看向铺子里面的十几身成衣:
“你们这里的衣裳我全都要了,多少银子?”
“先生,这些衣裳大小不一,你不看看是否合身?”夏娘怔了下,道。
“无妨,我府上人多,总有合适的。”中年男人摸出了荷包。
春娘和冬娘满脸喜色的取过一方蓝布,将衣裳打包。
“先生,给你算便宜点了,一共五两银子。”春娘把鼓鼓的大包裹递过去,笑容满面地道。
中年男人掏出银子递过去,接过包裹,道了声谢,出门而去。
将包裹递给牵马的小厮,男人一步跨上的马车,掀帘而进。
马车里有三个人,正中一个六十出头的老太太,边上一左一右跪坐着两个仆人打扮的中年妇人,正给老太太捏肩捶腿。
“母亲,”中年男人面带敬意地唤了一声,将方才打探清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章家呀,”老太太沉吟了会,做出了决定:
“走,去见一见这位姑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