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东把车停在距离信贷公司一百多米路边,在车里盯着信贷公司的门口,他是想看看能不能看到上午见的那四个人的身影,如果能在信贷公司见到他们,那他就可以名副其实的进去找王迪,刘旭东怕就怕这个地方只是他们随口让王迪说出来的,如果是那样,自己进去找人就不会有什么结果,弄不好自己还没法收场了。
可在车里一直等到十二点十分了,还是没有丝毫的发现,刘旭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下了车直接就来到了信贷公司。
中午已经下班,里面只有一个人值班,刘旭东先套了套话,问这里放不放高利贷,值班人员几乎是没有犹豫,摇了摇头。
刘旭东又问这里曾经有没有一个叫王迪的贷过款,值班人员说,这都是客户的机密,不能说。
什么结果都没有,刘旭东正发愁,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这大中午的不知道是谁给自己打电话,刘旭东看了看,是一个座机的号,而且是宁城本地的,便接通了电话。
“刘子,是我。”刘旭东没想到,里面竟然是王迪的声音。
刘旭东赶紧走出信贷公司,高声的问道:“王迪,你在哪?”
“我在我们小区门口,你在哪?”王迪在电话里说道。
“你等我五分钟!”刘旭东没必要跟王迪废话,一切见了面再说也不迟。
五分钟自然用不了,王迪的小区跟广场离的很近,而且在广场上边上的马路上走还没有红绿灯,快是自然的。
刘旭东远远的就看到王迪在小区门口站着,一副焉焉黄瓜的样子。
刘旭东把车停到王迪跟前,熄了火,下车直接来到王迪跟前,指着王迪的鼻子就问道:“你他妈的去哪了,害的老子找了你一中午”
刘旭东其实是又急又喜,急的是王迪看样子真的挨打了,脸色还贴着两个创可贴,而且站的也不直,歪歪扭扭,就像是椎间盘突出病人一样,喜的是王迪还真被放出来了,虽然有可能放的时间晚了点,但毕竟已经见到了真人。
“刘子,啥都别说了,走吧,我们去吃饭。”王迪的手揽了一下刘旭东的胳膊,打算上刘旭东的车。
“吃你妈个蛋啊,今天说不明白别想吃饭。”刘旭东还是选择了暴怒,因为什么都不能控制住他现在的心情,也只有发泄出来,才能把今天中午中的毒排出去,有助于自己的身心健康,当然,更多的则是情不自禁,他控制不住自己。
王迪低下头,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也不理会刘旭东,一瘸一拐的走到刘旭东车跟前,拉开车门上了车。
刘旭东看出王迪走路的样子了,两步走过去又拉开车门,“你腿怎么了?”
“没事,走吧,我饿了。”王迪坐在后座,两手抱着前座的头枕,趴在上面,慢慢的说道。
刘旭东怕王迪出事,心急火燎,刚才的怒气也被王迪的摸样吓回去不少。
“先不吃饭,先去医院。”刘旭东坐上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
“我已经去过了,没事,我快饿死了,先去吃饭。”王迪头也不抬,说话的声音很小,也很艰难。
“你怎么了?别这个熊样的行不行?”刘旭东扭过头推了一下王迪的肩膀,说道。
“刘子,求你了,吃饭,吃饭。”王迪重复着,声音越来越小。
刘旭东听着王迪有点不对劲,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并不热,刘旭东说:“到底怎么了?怎么跟死半截一样,哪里不舒服?”
王迪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刘旭东的话,这可吓坏了刘旭东,他直接就跳到后座,没想到手刚放到王迪的鼻子上,王迪一声呼噜声就打了出来。
“他妈的,我还以为你死了”刘旭东骂了一句,然后又爬到前座上。
车子到了一个饭馆门口,故意停了一会,刘旭东掐着表,看着上班的时间,刚刚被闫瑞东训了一顿,这个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迟到了,可王迪在车后面趴着睡的呼呼正香,刘旭东有些不忍心叫醒他,可这样在车上也不是个事啊,况且两个人都饿着肚子,刘旭东就算再不忍心,睡觉跟上班吃饭比起来,那重要性还是差了点。
王迪很不情愿的被刘旭东叫醒,两个人才走进饭馆,要了几个包子,两盘小菜,王迪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像是多少年没吃过饭一样,刘旭东好几次都想插嘴问问他怎么回事,但一直没找到王迪停歇的机会。
吃饱喝足,离上班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刘旭东对王迪说:“我就不问你具体情况了,时间也来不及了,你先回家睡一觉,我替你请假,明天早上你要是没事,到我办公室给我讲清楚,讲不清楚的话,你小子就自己找个出路吧。”
王迪吃饱了饭,也有了点精神,虽然眼睛还是没睁开多少,但他说话的声音要比刚才大了多,“行,我知道了。”
幸好在上班之前赶到了单位,刘旭东气喘吁吁的坐在办公室,泡了一杯茶,第一件事他就是模仿者王迪的字体,给他写了个请假条,自己先签了字,然后又去找陈逸松签字,这样就算闫瑞东再说别的,起码有了请假条,而且还有自己跟陈逸松的签字,程序上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闫瑞东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当初局里是下了个规定的,两天以内的请假,只需要副局长决定,没必要找一把手请假,这还是闫瑞东亲自起草的,他如果再要求王迪当面请假,那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忙完了王迪的请假条,刘旭东脑子里开始想如何跟王冰解释这笔钱的用途,王迪在短时间肯定不会还这十万块,自己就算再瞒也瞒不住,王冰早哇会知道,与其让她发现,还不如自己主动说出来,那样罪过就会小很多。
可这理由就很难办了,说实话的话也不是完全不能,但这要寻思寻思,毕竟自己是先斩后奏,最重要的是王冰肯定会告诫刘旭东,以后这种闲事不能管,这样一来,自己就会没了资金的掌握权,特别是在王迪这里,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帮他一分钱了。
如果不说实话,刘旭东心里还是疙疙瘩瘩,骗谁都不能骗老婆,老婆是跟自己一辈子的,骗一次就会严重伤到两个人的感情,那样虽然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但对以后绝对没好处。
正纠结着,就听到外面有人上楼,而且声音很熟悉。
刘旭东以前有个习惯,就是开着办公室门,但后来因为来安监局办事的人太多,刘旭东的办公室又是上楼梯第一个,每逢来人都会先进到他办公室,这样一来二去,有事没事的都会在他这里停留几秒钟,表面上来讲这几秒钟时间并不长,但这会严重影响刘旭东的工作认真度,本来刚有点思路写个文件,有人一来,思路就被打断了,还要重新来想,工作效率严重受损,所以刘旭东就直接关了办公室的门,而且还贴了张纸条,“有事请到隔壁办公室咨询”。
从那以后,自己这里的确清净了很多,但一来二去刘旭东便能从脚步声中判断出上来的人是谁,但这也仅限于局里的同志,刘旭东有时候都赞叹自己的听力,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一条狗。
这个脚步声虽然不常听到,但刘旭东还是能听得出,上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闫瑞东。
他上来干嘛?闫瑞东的办公室在楼下,有事他会叫人到他办公室,而不是亲自上来吩咐,而且闫瑞东也没有视察工作,监视手下的习惯,就算是上四楼,十次也有九次是陪上级领导来视察的。
刘旭东正想着,脚步声从自己办公室走了过去,刘旭东舒了一口气,幸亏没来自己这里,要不然还不一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但刘旭东却是高兴的太早了,脚步声在楼道里转了一圈,还是停在了他的办公室门口,随后门被敲了一声,刘旭东还没张嘴,门就被推开了。
刘旭东判断的没错,进来的人就是闫瑞东。
刘旭东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对着闫瑞东严肃的脸,微笑着跟闫瑞东打了个招呼:“闫局长。”
“王迪怎么没来上班?”闫瑞东的尾巴还在门外面,不给刘旭东任何编瞎话的机会,张口问道。
刘旭东是怎么也没想到,闫瑞东这个老狐狸竟然亲自上来看看王迪来了没有,这种事的稀有程度或许要比中个彩票都难,自己上午当着他的面给王迪请了假,虽然闫瑞东没同意,但说到底也不至于亲自来核实这件事的,一个堂堂的大局长,能做出这种事,除了置人于死地,或许没有别的解释了。
刘旭东表情很淡定,没有慌张的意思,跟闫瑞东说瞎话,那属于正常现象,以前刘旭东还多少有种自责的成分,觉得自己跟领导说了谎,有些不能原谅自己,但现在,跟闫瑞东说实话又成了当初说谎话的感觉。
“哦,闫局长,王迪刚才来过了,到你办公室请假,你还没来。”刘旭东这么说他是设计好的,来上班的时候刘旭东在楼下并没有发现闫瑞东的车,他判断闫瑞东应该还没到,这个时间算起来的话,闫瑞东可能还没进自己办公室就直接上楼来‘视察’了,刘旭东在心里又骂了闫瑞东一次,而且还带上了他祖宗十八辈。
“是嘛?那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闫瑞东貌似并不相信刘旭东的话,继续问道。
“本来他是想打的,但我觉得打电话有些不尊重领导,所以就让他亲自来了。”刘旭东说。
“那他人呢?”闫瑞东继续问。
“写了个请假条,走了。”刘旭东说着,拿起桌子上的请假条递到闫瑞东面前,继续说:“刚才想给你送过去的,可你不在办公室。”
没想到闫瑞东真的接过了请假条,他拿着那只有十几厘米长,五厘米宽的小纸条,眼睛却看了不下两分钟。
值得庆幸的是,闫瑞东并没有发现字体不对,当然这也是刘旭东最担心的,看完了字条,闫瑞东的脸色并没有好转,把纸条放到跟前的桌子上,说道:“局里马上要来一位新副局长了,你明天就搬到大队吧。”
这个消息对于刘旭东来说虽称不上是晴天霹雳,但也差不多了,新来副局长,这就代表着刘旭东已经完全没了戏,本来安监局的人数就不多,理论上来讲,只需要两个副局长就够用了,但现在已经有了三个,再来一个就是四个,如果自己再提为副局长,那就是一正五副,这是严重不符合要求的,就算县编委不说话,市纪委也会插手调查,在老百姓那里也解释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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