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闫瑞东那里,闫瑞东先对赵岩说:“小赵啊,以后刘旭东就跟着你干了,业务方面的事情由你负责,多让他熟悉熟悉,不过我觉得刘旭东也基本上不用熟悉,那些活他都能干的了,以后你就轻松多了,女同志嘛,就应该保护。”
这句话说完,赵岩赶紧满脸笑容的说道:“谢谢闫局长,谢谢您,你放心,我肯定跟刘旭东配合好。”
刘旭东知道,这是闫瑞东先卖个人情,对于赵岩这样单纯的女孩来说,闫瑞东的这些话就是来哄她的,不管这个安排是不是针对赵岩的,闫瑞东都会把这件事的好处都推给赵岩,其他在赵岩面前,闫瑞东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闫瑞东又扭过头,看着刘旭东说:“刘啊,你可不要小看了法规科,虽然科室小,人员少,但是作用可是很大的,咱局里的案卷没有法规科的审核是不能存档的,怎么说这也是一个核心的科室,而且要求的业务能力也很强,我把你安排到这里也是经过多方面考虑的,你在这里才不会屈才,以后要听赵科长的安排,她虽然年纪小,而且是个女孩子,但她科长,你明白么?”
这个巨大的糖衣炮弹扔给了刘旭东,他比谁都清楚法规科是干啥的,所以对于闫瑞东的这些话,刘旭东全当时放屁了,这个耳朵进了,另外一个耳朵接着跑了出去,但他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说道:“谢谢闫局长的照顾,您放心,我一定会配合好赵科长的工作,您能把我安排到这么一个重要科室,也是对我的信任,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
闫瑞东也明白刘旭东话里有话,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说道:“好,有你两个的表态,我就放心了,以后你俩要全力合作,通力配合,争取把法规科发展成我们局的顶梁柱。”说完他看了看赵岩和刘旭东,赵岩的脸上依旧是那种单纯的微笑,而刘旭东却是面无表情,闫瑞东继续说:“法规科虽然是独立的科室,以前也是陈局长分管的,现在新的副局长还没有到位,上午我们党组开了一个会,觉得先又大队管着,等新局长来了再分工。”
闫瑞东这是什么意思刘旭东再明白不过,也就是说自己和赵岩以后就归王迪管了,起码在新的副局长来之前是这样的,自己当初在大队的时候,法规科的确是独立的,直接对陈逸松负责,现在倒好,自己来了法规科的规格却降了,由大队管理,那就成了大队的一部分了,只是不干大队的活而已。
赵岩根本就不去想谁管的问题,只要自己以后不闷了,爱谁管谁管。
闫瑞东没再说别的,他想传达的事情已经传达完,刘旭东只好主动跟闫瑞东告辞,然后碰了一下赵岩,两个人才出了他的办公室。
其实闫瑞东最后一句话是没有在红头文件上表现出来的,这是极其不合常规的规定,法规科和执法大队是平行单列的,在哪里也没有平行的两个科室相互管理的道理,但在宁城县安监局却出现了。
下午下了班,王迪履行了他的承诺,给刘旭东接风洗尘,而且叫上了赵岩。
饭间,聂林和马明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说的话全都是羡慕刘旭东脱离苦海之类的,刘旭东笑着应和着,王迪却跟赵岩继续相互调戏,似乎在这两个人身上除了开玩笑,没有一句正经的话。
刘旭东其实是不想参与这种场合的,所以早早的就结束了,赵岩意犹未尽,非得请客去KTV,王迪当然想去,但刘旭东却死活不去,为了不让刘旭东不高兴,王迪只好提议取消,众人不欢而散。
出了饭店的门,刘旭东让王迪先回去,他说想去王恒山家里住,王迪当然不能让刘旭东一个人回去住,一来那个家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如果突然回去,那肯定要收拾很久,二来那个刘旭东去了那个家,触景生情,刘旭东肯定又会想起以前的那些事,王迪怕刘旭东受不了,坚决要求他跟自己一起住,而且还说以后就住在自己那里,他自己住很孤独,需要有个人做伴。
王迪的不松口,让刘旭东改变了注意,他只好要求王迪跟自己回去看看,王迪觉得回去看看在理,便开车刘旭东的车,俩人一起重回到了王恒山的家里。
开门进去的那一刻,刘旭东看着屋里的摆设,突然有了一个幻觉,王恒山一家人正坐在餐桌上吃着饭,孩子被王冰抱在怀里,叽叽喳喳的想去拿碗里的菜,小手被王冰一把打了回去,王恒山一个人独斟独饮,一副乐滋滋的样子,碗里的粥还在冒着热气,可这种幸福的场景里面,却没有自己的影子。
王迪在刘旭东身后,推了推刘旭东,说道:“进去啊,傻站着干嘛?”
幻影突然消失,摆在刘旭东面前的除了是那些熟悉的家具,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刘旭东进去以后,挨个房间转了一圈,孩子的几件小衣服还在床上凌端的放着,王冰的拖鞋整齐的摆在卧室的鞋柜下面,衣橱的门是敞着的,自己的衣服,王冰的衣服,孩子的衣服,塞了慢慢的一橱,来到餐厅,餐桌上摆着几只碗,里面是孩子吃剩下的面条,由于时间长,面条在碗里已经干了,仅仅的贴在碗的壁上,像是一个风干了的木乃伊。
茶几上是厚厚的一层灰尘,王迪找了块抹布胡乱的擦了几下,见实在是擦不干净,也便把抹布扔到一边,说道:“都这样了,你还回来住,怎么住啊?”
刘旭东不说话,依然到处的转着,这里的一切竟然是那么的熟悉,所有的事就像是昨天一样,那么清晰,离自己那么近,他转完了房间,走到王迪面前,说道:“你说我是不是该给我丈母娘打个电话,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王迪想了想,觉得无非就是电话,打一个也没关系,便说道:“行啊,也该打一个了。”
刘旭东也不管沙发上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下去,拿出手机拨通了岳母的电话。
“喂?天成,是你么?”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岳母的声音。
“妈,是我,妈,你还好么?”刘旭东说道。
“天成啊,你这是在哪啊?”岳母语气有些颤抖,语速也很快。
“妈,我在家,我在宁城,你还好么妈?”刘旭东听到岳母的声音,心里很不是滋味,都这么久了,这是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从岳母的声音里他能听得出,这个如今失夫丧女的老人,对自己的牵挂即便不用说出来,都能在她的语气中表现的出,刘旭东心里充满了愧疚,恨自己这个电话现在才打。
“我很好,我在你姨妈家,你还好么?上班了么?孩子呢,孩子好吗?”岳母有些激动,声音也开始变得沙哑。
刘旭东听着岳母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赶紧说道:“妈,孩子很好,章姐现在帮看着,我前几天刚从老家回来,你别担心,我也上班了,你在姨妈那里要保重好身体啊,对了妈,我前几天也去看爸爸了,因为他的官职高,所以有特殊照顾,吃的很好,穿的也可以,他告诉我,让你不要担心,妈,过几天我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去看看我爸。”
刘旭东要赶紧把想说的说完,而且他报喜不报忧,为的就是不让岳母担心。
电话那头一阵的沉默,刘旭东接着又说道:“妈,我买了一件羽绒服,明天给你寄过去。”刘旭东这是刚想起来的,明天去买还来得及。
“好孩子,有你这句话妈就很知足了,你自己在宁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就回去,我想孩子了。”岳母并不说王恒山的事,或许她对于刘旭东的这些话是不相信的,也或许她对丈夫已经失去了信心,如今唯一挂念的,可能就是孩子了。
刘旭东看了一眼王迪,他正在四处看着,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也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刘旭东不想跟岳母说的太久,即便心里有很多话要说,他知道,岳母的内心是坚强的,但这个打击却是能把她坚强的内心打垮,说多了倒是不好,刘旭东说:“妈,什么时候回来你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我先挂了啊,我一会还出门。”
岳母在电话那头又是沉默了一阵,突然稍微有些紧张的说道:“你先别挂,你姨妈想给你说几句话。”
这个姨妈是王冰的姨妈,也就是自己结婚的时候见过一次,刘旭东基本上也没什么印象,她跟自己能说啥?刘旭东犹豫了一下,说道:“恩,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天成啊,我是你姨妈,你吃过饭没?”
“姨妈,你好,我刚吃完,这些天我妈在你那里,让您受累了,过几天我去看您。”刘旭东跟姨妈客气道。
“一家人,你别这么客气,你妈在我这里很好,她每天都念叨你和孩子,有时间你就过来看看她吧,天成啊,我跟你姨夫商量了,你妈以后就在我这里,她回去也是一个人,我跟你姨夫都不放心,你有时间了就来看看,我们这个亲戚是不能断的。”姨妈的语速很快,说话也很直接,给刘旭东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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