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头要比人际关系好使的多,上次来,只给了十分钟,但这次半个小时了还没有人来催,但刘旭东也没什么话跟王恒山说了,自己要说的他已经都知道了,没必要再重复,而且现在来看,自己买的那些吃的东西,取不取对于王恒山来说也没什么意义了,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缺。
出了看守所的门,刘旭东掏出那张纸条撕了撕扔到了路边。
安监局的工作因为在副县长的询问下,才逐渐步入了正规,但具体的工作副县长是没有时间过问的,所以常务副局长就临时担当起来局长这个角色,但相比以前,还是轻松了很多,王迪虽然每天都有事,但他好像是变了一个人,话没有从前那么多,工作激情也大打折扣,他每天都会去公安局一趟,即便结果是一样的他还是要去,县委书记那里他去不了,对于王迪来说,他惟一的希望就都放在了公安局,刘旭东这里王迪也没有了指望。
有时候实在等的烦了,刘旭东也会跟着王迪一起去问问,但问与不问,对于刘旭东来说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王恒山现在还能操控一些事情,凭着自己的力量,甚至还不如他在看守所里的能量大,多少刘旭东也能有些安心。
阳春三月,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刘旭东和王迪苦苦的等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了消息。
余善贵在云南被抓,明天就回被押解回宁城审讯。
这个消息的传出,让本来已经恢复平静的宁城又一次沸腾了,不知道谁拿出来的鞭炮,在公安局门口一阵狂响,刘旭东知道,原来还有人比自己更希望抓住他。
当晚,刘旭东和王迪觉得庆祝一番,只要余善贵被带回来,那样事情就快了,审讯也就是几天的事,一旦审完了,王大成还王恒山的事情就会先给个说法,然后才是余善贵如何处理的问题。
今天晚上对于刘旭东和王迪来说应该是个不眠之夜,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今天,王迪虽然没有亲手把余善贵送给公安局,但现在他的心也放下了,他已经不在乎是不是自己亲手办的了,余善贵被抓住就意味着自己又能跟父亲见面了,即便父亲出来只有一贫如洗,起码人还在,人在什么都都在,大不了再白手起家。
两个人呆了两瓶白酒,今晚来个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俩人都有些反映了,等两瓶酒都喝完,王迪觉得再去拿一瓶,刘旭东没意见,当第三瓶酒刚打开,刘旭东的电话响了,母亲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让刘旭东觉到了一丝的不安。
刘旭东拿着手机走出包间,母亲在电话里焦急的对刘旭东说:“小章走了,也不知道她啥时候走的,你快给她打电话。”
虽然是一斤白酒下肚,但刘旭东还是比较清醒的,听了母亲的话,刘旭东知道,就算给她打电话也来不及了,既然她选择要走,而且等到这个时候走,她的手机肯定是打不通的,但刘旭东却没有这么说,他低声的对母亲说:“妈,你先别着急,我这就给她打。”
放下母亲的电话,刘旭东试了试,拨了章瑞红的电话,结果跟想象的一样,电话关机了。
刘旭东接着又给母亲回了过去,母亲告诉刘旭东,孩子睡得早,章瑞红也不知道啥时候收拾的东西,我半夜醒的时候孩子竟然在我床上,床头还有一张她留下的字条,你爸出去找她了,我也不认字,也不知道她写的啥。
刘旭东想了一下,说道:“妈,你先别着急,我给我爸打电话,让他也别找了,这大半夜,上哪里找啊,到天亮我再给章姐打电话。”
刘旭东确定父亲回来以后,才有重新走进包间,王迪正自酌自饮,见刘旭东这么久才回来,耷拉着个脸说道:“掉厕所了,才回来。”
刘旭东刚才喝酒的心思因为章瑞红的不辞而别而消失了一多半,仰脖喝掉杯子里的酒,然后看了看手表,说道:“不喝了,回家睡觉”
“哎……别介啊,再来一杯啊,我还没喝够呢……”王迪一边往外追,一边喊着。
第二天,刘旭东并没有给章瑞红打电话,他知道,自己无话可说,说出来也无非就是些道歉,而且就算自己再道歉,章瑞红也不会回来了,幼儿园已经给孩子找好,暂时在本村上,等稍微大点,再转到县城,章瑞红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走,唯一制约她的就是孩子,现在孩子已经安顿好,这一天早晚会到来的,刘旭东怕母亲等着自己电话,就又给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母亲,章瑞红的电话还是打不通,等联系上了,再告诉她,而且刘旭东劝母亲,也别等着了,章瑞红有自己的打算,如果自己能找到他,就劝她回来,然后自己跟她结婚。
刘母没有其他办法,她一个农村人,总不能打听到章瑞红家里去,就算她在家,自己如果去了,还是会被说三道四的,而且刘父也不赞成这样,本来章瑞红就是以保姆的身份来的,自己又用何种身份去找人家。
章瑞红就这样走了,临走的时候连一分钱都没有拿刘家的,她自己说是去省城,但到底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后来刘旭东托人打听过,她的家人只知道她出去打工了,但去了哪里,老人也说不清楚,刘旭东知道,自己欠了章瑞红一个很大的人情,这个人情需要用他一辈子的时间去还,至少把她该得到的东西给她,这在刘旭东的脑海里已经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他期待着某一天自己能遇到她,让孩子叫她一声干妈。
刘旭东和王迪在公安局门口守着,他俩要亲眼见到押送余善贵的警车开进去,要不然不放心,远远的看着门口,两个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下午三点多,车队终于到了,一辆警车拉着警笛缓缓的开进了院内,后面是一辆带有铁笼子的商务车,当余善贵戴着头套钻出车的一瞬间,刘旭东的心终于从嗓子眼回到了肚子里,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王迪站在刘旭东的身后,愤愤的说道:“刘子,看清楚了么?是不是余善贵?”
刘旭东冷笑一声:“化成灰我也认识!”
余善贵的被捕在很大程度上让刘旭东和王迪放宽了心,但王恒山和王大成的案子一天不翻,俩人的心里还是堵的难受,特别是王迪,一连几天,他连班也不上了,每天都会去公安局问情况,但得到的消息确实寥寥无几,这种案件的审理,不会公开,更不会让一个不知名的无名小辈去了解多少。
刘旭东表面上很轻松,班按时上,出了跟赵岩聊个天,剩下的时光或许也就是在电脑上玩个纸牌,打个游戏打发了。
章瑞红走后,家里再也没有给刘旭东打过电话,老人知道,刘旭东跟章瑞红是不可能了,刘旭东给的承诺已经被章瑞红变成了空头支票,但家里始终没有放弃给刘旭东继续物色一个对象的机会,刘母四处托人打听,但打听了一个星期,始终没有个合适的人选,这些人相比起章瑞红,或许他们都该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余善贵被捕一周以后,谢永盛突然出现在了安监局,他的出现让刘旭东措不及防,本来刘旭东以为自己跟谢永盛已经没了什么关系,而且在刘旭东心里也没有怪罪过他,只是在不合适的时间摊上了一个不合适的亲戚而已,王冰虽然是死于这件事,但怎么说也跟谢永盛没有太大的关系,可这次见到谢永盛,刘旭东的心情又一次糟透了。
谢永盛敲门的时候,刘旭东正在电脑上打纸牌,他的办公室平时是没有外人来的,根本就不合企业接触,安监局内部的人过来,也就是大队上的人找刘旭东聊聊天,但他们从来不敲门,这个敲门声明显的是那种非常客气的声音,缓缓的,像是跟领导请示能不能进去。
刘旭东没多想,头也不抬的喊了声:“请进。”
但谢永盛推门进来,刘旭东才知道,自己又不得不面对他,不得不再一次从心底想起了王冰。
谢永盛跟刘旭东笑了笑,说道:“天成,忙着呢?”
刘旭东赶紧起身,表情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说道:“哎呀,舅舅,快坐下。”
赵岩见有外人来,很懂事的倒了杯水,然后便躲出了办公室,长久以来,她已经养成了习惯,但凡有人来找刘旭东,十次几乎有九次自己是要回避的,所以根本就不用刘旭东往外撵。
“天成啊,我是来跟你道歉的。”谢永盛虽然是笑着的,但他的不自然要比刘旭东难看的多。
“舅舅,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啊,您跟我道什么歉啊?”刘旭东说道。
“唉!都怪我当时一时糊涂,我想好了,今天我要跟你说清楚,咱爷俩以后的路还长。”
刘旭东越听越糊涂,问道:“舅舅,我怎么听不懂您再说啥?”
谢永盛端起纸杯,用嘴吹了吹上面飘着的茶叶,小心的喝了一口,然后看着刘旭东,说道:“刘旭东,上次我跟小冰承诺帮姐夫走动走动,不是拿了你二十万么,唉!都怪我一时糊涂啊,今天我没脸面对你了。”
“怎么了?舅舅,这事都过了这么久了,再说了,我又没说啥,您这是……”刘旭东莫名其妙,对自己来说这二十万虽然不少,但求人办事的事钱花了就花了,这是行业规则,谁都不会说啥的,谢永盛难道就为了这二十万把自己老脸都不要了,来跟自己这个小辈赔不是?刘旭东觉得这件事好像不是这么简单,他说完看着谢永盛,想得到准确的答案。
“我当时鬼迷心窍,那二十万其实我没有都给我的那个哥们,我自己留了十万,那一阵我企业正缺钱……”谢永盛红着脸,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姐夫是县长,我知道你们根本就不缺钱,所以就当我给你们借的了,等以后有机会了再找个理由还给你,我真是罪人啊!这些天我每天都在自责,有时候都睡不着觉,今天我来找你,就是想把这些钱还给你。”
刘旭东明白了,谢永盛竟然这种钱都克扣,而且还扣了一半,十万块,对于一个企业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而且就凭着谢永盛那辆车,还不知道值几个十万,企业困难这个理由也编的太离谱了,刘旭东知道,谢永盛是见余善贵被捕了,怕把他这种无耻的行为供出来,所以才来还钱的,而且万一王恒山的案子翻了,他谢永盛说不定哪天还能用到王恒山?这个老狐狸,刘旭东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
但刘旭东却没有把自己心里的情绪表现出来,现在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况且再怎么说余善贵也是自己的亲戚,自己为了一时只恨落下个不尊重长辈的罪名,那太不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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