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明江现在还不想跟吴玉田闹僵,或者说不想跟他挑明了对着干,他知道吴玉田早晚都会屈从于自己,又何必把矛盾公开化呢,毕竟现在他是书记,自己是县长,如果闹僵了,人家笑话的不是他,而是自己,更何况吴玉田在宁城干了这么多年,他的人脉可要比自己广的过,如果因为这事引起公愤,那以后还真不好干了。
可即便赵明江这么想,他也不能对吴玉田低头,赵明江稍微把脸色一变,很歉意的说:“吴书记,您说的对,可能我太过于急于求成了吧,今天找他们几个开会也没实现跟您汇报,这是我工作的失误。”
其实赵明江主动把这次会议给说出来,也等于是反驳了吴玉田,吴玉田可以拐弯抹角提醒他,但他却直言不讳,这不是堵住吴玉田的嘴,又是啥呢?
吴玉田也意识到赵明江的意思,脸色一沉,说:“明江同志,科瑞化工扩建这个项目我觉得有必要开个常委会讨论一下,如果就这么盲目的落地,恐怕以后会带来不少的麻烦,你觉得呢?”
赵明江心想,开常委会?这不是明摆着的欺负人么?现在宁城县几乎所有的县委常委都跟你一条心,即便是有几个不服你的,那也不可能向着我说话,我才来三天,甚至有的常委还记不住叫啥,这个项目要是上了常委会,那自己就输定了,到时候通不过,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扭转不回来的,真不愧是老油条,果然心狠手辣啊!
“吴书记,我看这事哪能惊动常委会啊,这样的话也显得我太不懂事了,刚来就麻烦大家伙,我有些于心不忍啊,科瑞这件事虽说我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但我还是希望书记您能多考虑考虑企业落地以后所带来的效益,毕竟这个企业规模远超过现在宁城任何一家企业,更何况这个项目还是我上任之前就一直跟进的。”
赵明江把这话都给说了出来,吴玉田也不得不重新考虑,倒不是说考虑企业要不要落地的问题,而是要考虑要不要跟赵明江当场对立的问题,市委书记腾付升的那句话吴玉田不是没往深处想,赵明江既然会省里下来的,那自然就是省里的关系,谁的关系不知道,反正这个关系小不了,要是现在就跟他闹翻了,搞不好对自己也非常不利,看来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想想其他的办法。
想到这,吴玉田说:“既然明江同志觉得这个项目可行,那咱就从长计议,不过项目归项目,到最后能不能落地,咱可不能搞一言堂,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如果有必要的话,我想也可以请个专业的机构来给评价一下。”
吴玉田这话说是让步,其实也没有让步,说没让步可也存在那么一点让步的意思,赵明江是个明白人,他自然知道吴玉田想干嘛,也便笑了笑说:“当然可以,书记您说的没错,咱俩确实不能搞一言堂,我看这件事还是照你说的办吧。”
听上去赵明江顺从了吴玉田,其实则不然,赵明江有自己的想法,这件事自己扭转不过来,那就让别人来扭转,而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吴玉田产生一中错觉,那就是我赵明江不是跟你对着干,但有人跟你对着干,不管出什么事,你别赖我。
这次谈话倒也算是和谐,俩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赵明江回到了县政府。
他知道,县镇府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吴玉田的眼线,要不然吴玉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开会的事,现在其他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但清理清理这些眼线倒是要提上日程成了,另外还要发展几个人,不单单是在政府这边,县委那边也要发展,科局也要发展。
而这些事对赵明江来说易如反掌,随便几个电话,随便一句话就能让大家明白他的意思,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不把政府办这边的人给重新做了调整,而且还从几个科举里面发展了一些人最为自己战队的成员。
而这一个月内,赵明江还真没提起过科瑞化工这件事,这让余善富有些沉不住气了,要知道,当初他跟赵明江谈的时候,他答应半年之内开工建设的,这都过了一个月了,怎么连个消息都没有呢?
耐不住寂寞的余善富还是联系了赵明江,当然,他俩的这次见面肯定不会安排在宁城,人多眼杂,赵明江和余善富都不想让旁人看到他们有接触,这可是上头提前嘱咐好的,谁也不敢违反。
约好了地点,赵明江连司机都没带,自己打了个车来见余善富。
一见面,赵明江就说:“老余,不是说不让咱俩见面么,你怎么还约我出来?”
“赵主任,哦,不,赵县长,我这不是沉不住气么?怎么这都一个月了还没消息呢?是不是吴玉田那个老家伙死活不同意啊?”
两个人的谈话很随意,甚至听上去都是老熟人了,余善富还差点叫错了职务,但从两个人的谈话中能听得出,赵明江这个县长似乎要比余善富矮了半头。
“他?他能挡得住么?我说老余你也太心急了,我说过的半年,半年肯定让你开工就是了,这才几天啊,你沉住气,宁城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我得先蹚一蹚看看水多深才行啊,再说了,发展人脉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你别看那些人表面上对我这县长点头哈腰的,背地里都是吴玉田的人,我要是操之过急,搞不好吴玉田就提早行动,到时候被动了可就不好扭转了。”
赵明江也就是可以拿官场的事唬住余善富,余善富听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您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可一定跟我说啊,另外你也别忘了多弄些优惠政策,能省则省,这可是老头子交代的!”
“我知道,你沉住气!”
“对了,你见到那个刘旭东了么?”余善富啰嗦起来没完。
“见到了,早就见了,不过我才知道他这么年轻啊,而且看上去能力也挺强的。”
“嗨,那都是错觉,你想想,他凭啥那么年轻就当了局长,还不是他岳父王恒山给使的劲么?不过王恒山现在在严化当县长,顾了这头也顾不了那头,刘旭东现在就全指望着吴玉田了,要是吴玉田一走,我估计刘旭东马上就能垮台!”
赵明江笑了笑,说:“老余,你这不是挺懂官场的么?”
“哎呦,赵县长,你可别挖苦我了,我知道你的办法比我的多,你就看着办吧,这小子罚了我八十万,我得让他吐出来八百万才能出这口气!”说到最后这句话,余善富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刘旭东倒是好办,只是吴玉田太过于顽固不化,看来这件事还得跟上头说一声,实在不行就让上头出个面吧,我现在要是跟他对着干,对我以后的工作很不利,现在吴玉田的人脉太广,一时半会我也发展不起来那么多人。”
赵明江把自己的难处告诉了余善富,余善富点了点头,说:“这些事你看着办,我要的就是半年以后开工,别的事我不管。”
“绝对没问题!只是以后咱俩还是少见面吧,有事打电话就行,我那个号你知道。”
“好,知道了!”
余善富即便是比赵明江高半头,但一个商一个官,谁大谁小还是很清晰的,跟赵明江谈到中午,余善富做东请赵明江吃饭,安排的地方很隐蔽,但吃的东西却极其丰盛,余善富不怕花钱,他怕的是这件事赵明江搞不定,但上头说要相信赵明江的能力,余善富也只能照办,所以他对赵明江也算是客客气气。
吃罢了饭,余善富安排车把赵明江送回了宁城,他从哪来也回到了哪去。
虽说赵明江得到的任务其中就有把刘旭东给拿下,但他跟余善富的思路一样,在拿掉刘旭东之前要先把吴玉田搞定,所以暂时他没动刘旭东,当然现在也不是时候,赵明江的当务之急还是发展人脉,所以每天会见两个科局的一把手成了他这几天工作的重点,当然这也是顺从了吴玉田的意思,先了解情况嘛,但赵明江召见这些一把手可不单单是听一听工作汇报,听一听他们的表态这么简单,更多的则是向这些人透露出一个信号,那就是我赵明江来了,你们要选好队伍,否则你就是跟县长势不两立。
这些被约见的一把手们,谁都不想透露出县长的意思,一是怕得罪了县长,二是怕得罪了书记,毕竟现在谁也不知道赵明江到底有几把刷子,更闹不清楚他跟吴玉田谁最后会占据上风,如果这时候就做出站队决定的话,肯定要两头得罪一头,如果在把握不好形势,搞不好自己站队的这头也靠不住,那岂不是两败俱伤么,不过有几个死心塌地着跟吴玉田还是把赵明江招兵买马这件事给透露了出去。
吴玉田觉得赵明江现在这么做也是正常现象,换成哪个县长来也都一样,最后就看谁的魅力大,谁玩厚黑学玩得好了,吴玉田这么有自信的人,但最终还是败在了赵明江的手下,当然,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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