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凌秦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转头看向好似万丈深渊的山涧，小心肝儿为之一颤。
“啊什么啊，你再不发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别别，我发还不行吗。”凌秦赶紧服软，心里安慰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正色地再次发誓。
“若违背誓言，就让我像姜儿一样，掉下山崖。”后面自己在心里偷偷补上一句：有惊无险，不会摔死，阿弥陀佛，耶稣上帝...
誓言说完了，凌秦转过头来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吧?”
谁知，他却看到姜氏拔出剖月紫金夺来，吓得连忙往后躲，“喂，你要干嘛？”
看着姜氏深邃的眼神，在凌秦脑海里出现一个比较狗血的桥段。
那是一部后世里的电影，故事开始时，男主和女主相敬如宾，直到拜完堂喝过交杯酒的那一刻，女子终于露出狰狞獠牙，拿出藏在枕下的匕首，竟将男主刺死。
此时杀死新郎的女主脸上，哪还能看出半点甜美，对让她失去清白名誉的新郎，充满了恨意。
凌秦下意识以为姜氏要像影片里女主角那样，来个先拜堂后杀人。
虽然说这只是结义，但是姜氏面无表情的样子，加上天生冷漠的眼神，还有手上反握着的剖月紫金夺，难免不会叫他多想。
姜氏看着他双手护在前胸的反应一阵无语，心说：师父啊，您怎么会让我跟这么一个胆小如鼠的家伙结拜?
这样的传出去可咋整...皱眉说道：“你慌什么？我又不是阿圪哈，不会吃了你！”
凌秦半信半疑地伸手指着匕首问道：“那你拿它出来干嘛?杀年猪呀你...”
姜氏额头降下黑线，有些被打败了的样子说道：“猪肉只有你们未来人才会吃...”
凌秦：“那你这是...”
姜氏：“结拜。”
凌秦：“已经结了呀，何必动刀...”
姜氏：“歃血。”
凌秦：“额...咱能省掉这个环节不了？”
姜氏突然将嘴角向上翘起，故意拉长音说道：“当然...”
凌秦听了心里一喜，以为可以不用开刀放血了，心想姜儿还是很前卫的嘛，这种形式主义风格能省就省才对！
正要笑眯眯地夸赞她几句的时候，只觉伸出去的手指指尖一凉，随即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
“啊！好疼...姜儿你...”
唰！
又划了一下，却是姜氏往自己手指肚上划的，她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任由伤口处往外溢血，面色如常甚至看向对方的脸上，嘴角仍然保持着之前的那种莫名笑意。
“不可以。”
嘴里拉的长音终于把后半句说了出来，两个人的手指也都划开了口子。
凌秦握着被划开的手指，情绪有些小激动地抗议道：“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噗...”
姜氏见他这副怂样，貌似有些太滑稽了，没忍住声音笑了出来。
“动手之前，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了！”
凌秦憋红着脸，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一句话，说着就要把受伤的手指往嘴里放。
怎知却被对方及时给叫住了。
“你若还想再挨一刀，就尽管往嘴里放好了。”
即将进嘴的手指瞬间停住，凌秦指着她，脸上露出一个如同干嚼黄莲的表情，“你这是...”
“嗯嗯，你说我听。”
姜氏像个天真无邪的乖宝宝一样点着头，却将手里的剖月紫金夺拿在身前。
“你...”
凌秦指着对方半天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苦着脸说了句：“太欺负人了！”
...
最终，两人还是完成了结拜的一整套环节，没有三牲供品，没有金鼎高香，只在地上插了三根细木条。
虽说平日里两人多有拌嘴，但却心系彼此，以至于这种牵绊早已超出了好友的范畴而不自知。
结拜之后，毫无意外地两人又在到底是兄妹相称，还是姐弟相称这个话题争执起来。
恐怕定下结拜主意的老僧，当时都没有想过这个对两人来说很关键的问题。
争执无果，结局就是各叫各的名字，谁也不能托大，还像之前一样称呼就是了...
姜氏站立在崖边，山间景色如旧年一样，只是现在却变得不一样了，抬头看着升高的太阳，缓缓闭上了眼睛。
凌秦的出现，也引来了麻烦的接踵而至，但她并不恨对方，大道理她听老僧讲过多次。
就像石壁上的留言那样，眼下时逢乱世，山下之民如地狱灼炼饿鬼，这山上的风光也不会有太过长久的安宁。
凌秦不知其所想，用布将自己手指包扎上之后，又撕下一小条来到姜氏身后，不由分说地抓住她划伤的手指，为其包扎。
姜氏偏头看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任由对方施为，只是包扎过程中，轻微的几分刺痛让她眉头微蹙。
说来也怪，划开伤口的时候没感觉有多疼，这会儿让凌秦包扎却更加痛了。
“好了，这样暂时止住血了，小划痕而已，我想还不至于做消毒，放心，过两天就会长好的。”凌秦拍了拍手说道。
姜氏将手指拿在眼前观瞧，淡淡道了句：“多谢。”
凌秦先是微微一愣，貌似对方主动道谢的时候有点屈指可数呀...
遂比较随意地摆了摆手说道：“这不算什么啦，不过口子再大点的话，就只能用针缝上了。”
“胡说八道，血肉岂能像布一般缝合...”姜氏显然是不相信凌秦说的话。
凌秦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结，等有时间去一趟陆府，让华佗这个大医学家讲给她听也就是了。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中，凌秦试着问了一句：“姜儿，我们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找我师父。”姜氏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额...”
凌秦一阵无语，老僧走的神神秘秘，只留下支言片语的，茫茫大地上哪去找个人出来给她做师父。
试着说道：“师父啊，确实是要找的，可是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姜氏转过脸来，严肃地说道：“不容易也要找！”
“好好好，找，我陪你一起找还不成嘛...”凌秦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先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