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响起余悠悠愤怒的声音，“他爱喝不喝，与我何干。”
暗影只得走开，重新倒了一碗，卫湛双眼紧闭，手里抱着夜明珠和脚链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暗影想如果是这结果，那还不如别让他看到余悠悠，至少他心里不会那么难受。
暗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见裴邵走了过来，脸色冷了下来，“裴公子你今日之举我们皇上诛你九族怕是都不为过过了。”
“我不过就实话实说了几句，若是因此牵连我的家族，那属实不为明君。”
“若不是看在护国公面上，你忤逆我们皇上，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裴邵冷笑一声，“借题发挥，想草菅人命？我自认没有做错，何况我与我师妹这么多年的感情，外人是体会不到的。”
“是吗，那也不见你娶她。”暗影阴阳怪气道。
裴邵沉默了没有和他争什么。
余悠悠偷偷往窗外看了看，这个窒息的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想溜去黑山寨瞧瞧。
谁知正要走出院子，暗影就出现在了她面前，“余姑娘，你要去哪里？”
“我就随便走走，你有何事？”
暗影轻叹一口气，“余姑娘，三年来，我们皇上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如今他知道错了，你为何就是不肯原谅他。”
说到这个余悠悠脸色霎时就冷了，“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了。”
“余姑娘，皇上纵然有错，你也不该这般狠心，他已经时日不多了，你为何就是不肯好好同他说一句呢。”
余悠悠瞬间沉默来，心里像是被什么抽了一下，下意识的屏蔽那个词。
“知道你生气，可是你能不能冰释前嫌跟他好好说句话，自从来桃花谷后他怕你跑了，每天都是半夜才睡，看见你和裴邵在一起，他难受的多次蛊毒发作，痛苦不堪。”
“你就当可怜可怜他，去看看我家主子吧，就当我求求你了。”
暗影顺势就想跪下，余悠悠出声了，“我可以给他去送药。”
“你是知道的，他从前的种种行为，为何要这么对我。”
暗影见此声音激动起来，“余姑娘，你别看王爷如今是一国之君，可自从你死后他便没有再笑过了，就连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他也全然不在乎了，直到见到你，他又开始吃药了，就好像有了希望。”
余悠悠眼睑垂下，声音故作轻松道，“听说你们马上便会离开了，送个药也无碍。”
暗影脸色一喜，“我去把药端过来。”
卫湛视线毫无焦距，手里把握住脚链，脑海里浮现出她一次次奔向他，带起的悦耳铃铛声。
多少次午夜梦回惊醒，铃铛声在耳边响起，她轻快的叫他的名字。
多少次的亲密无间，她眸光潋滟在他身下，婉转的铃铛声伴随着他们炙热，卫湛手不自觉收紧，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好像就在昨天，又仿佛过了许久。
放下？
叫他如何放下，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她从未出现过就不会这般疼了，即便是面对死亡也没有任何留恋。
他从前觉得她不会离开，肆意欺辱她老是忍她生气，看不懂自己的心，如今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也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呼吸不自觉变重。
余光看见有人走过来，他头也不回，“滚出去，我说了不要来烦我。”
“还有三天，喝完了赶紧走。”
卫湛眸子一颤，惊慌失措的把手里的铃铛往被子下一藏，颇有些被当面被看穿的狼狈。
余悠悠面色不动，把药端给他，“药还热着。”
对方没有接，而是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喝了还不是得死。”卫湛把脸转向一边，声音自嘲。
余悠悠一愣，只听他凉凉的开口，“反正死了也没人在意。”
余悠悠沉默的站着。
“唯一在乎我的水谷也不在了，这世上没人会希望我活着……你也是。”
余悠悠手不自觉捏紧裙摆，动了动唇。
见他脸上不喜不怒，眼神是看透一切的漠然，没有任何的期待，心跟着疼了一下。
她深呼吸一口气，“谁说的，你的暗卫你大晋的百姓都希望你活着，你还是我认识的卫湛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堕落了。”
“他们希望我活着，是因为我能为他们创造价值，若我不是大晋皇帝，他们巴不得我去死。”
他的声音有些久远，低沉的声音不喜不怒悠悠响起，“只有水谷真心待我好，不是因为我是皇上，不是因为我能为他们做什么，而是因为我是卫湛。”
“可他也死了，没人希望卫湛活着了。”
“谁说的，我希望你卫湛活着。”看到他眼底的悲哀，余悠悠不自觉出声。
卫湛墓的抬头看向她，眸子似有闪闪莹光，眼尾慢慢变红了。
她的声音那么动听，犹如天籁，一字一句敲打着他的心，给他无上的力量。
“我希望你活着，不是因为你是皇上，而是因为你是卫湛，我希望你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想看你恣意张扬的活着。”
“悠悠。”男人的声音暗哑。
“好好活着，不为了别人，为了自己。”
卫湛突然看着她，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不知道过了多久，“说了这么多，你不过是在安慰我罢了。”
他依靠在床上，病态的神情带着落寞，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可你不要我了。”
死一般的寂静。
“不早了，休息吧。”说完她没有再看他一眼。
床上的男人自嘲一笑，声音喃喃，“为了自己而活吗？”
一晚上就这样过去了，翌日黑山寨为了庆祝黑老大醒来，要好好玩一天。
几人结伴前行，余悠悠走在最前面，三人跟在她身后，到了地方，难得的黑山寨一派喜庆，没了前几日的死气沉沉。
想来他们的主心骨醒了，有安全感了，彪子走了过来，脸上带笑，“几位贵人来了，里面请。”
说着他把余悠悠拉到一边，“我跟你说，我们老大发了好大的脾气，你可小心点，我都遭殃了。”
“怎么了？”
“我们老大怪我给他吃了那么多灵芝，还觉得是我把山寨搬空了，还说你是黑心商家。”
余悠悠不乐意了，“买卖自由，要不是我逼你们的，能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