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设计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不管是武川镇外，还是龙川河南岸，大战都没能打开。
而就在龙川河南岸的局势处于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之时，在龙川河的北岸，王薄军中的探子也已接到了南岸的消息。
“哦？这么说，他们快要打起来了？”
大军主帐内，周正平听到帐下探子的汇报顿时眼中一亮道。
“知世郎”王薄，来自隋末，是隋末首倡起义的农民军起义领袖。
隋大业七年，王薄因兵役繁重，与同郡孟让以长白山为据点发动农民起义，自称“知世郎”。
大业八年，王薄麾下起义军扩大至数万人，声势浩大，屯于泰山下。由于麻痹轻敌，为齐郡通守张须陀所败，王薄在率军北渡黄河时带着数千部下来到了混乱大陆。
在降临混乱大陆之初，王薄所处的境遇与赵安等人相同，不过他有着麾下有数千部下相助，却是很快在龙川河北岸打开了局面。
而且，比起同样带着大军降临的破六韩拔陵，王薄更为幸运，在他的周边没有任何一股如贺拔家一般能够与之抗衡的势力。
于是乎，在两个多月前，王薄的势力就已经扩展到了人口多达十万人规模，所占据的村镇高达30座之多。
在两月前，自感势力强盛的王薄为抢占名义，在麾下将士的怂恿下，于邹平镇自号龙川王，设龙川王府，大肆封赏麾下众将士。
而在王薄的麾下，军队之中当以五员跟随他而来的起义军将领为尊，周正平正是其中之一，被任命为临水镇总管，负责统领2000兵马驻守龙川河北岸。
两月前，刚刚领兵赶到临水镇的周正平确实曾有意领兵渡河南下，却在尚未准备妥当之时就被对岸的贺拔家探子所发现，面对着南岸逡巡不去的贺拔家精锐，周正平不得不放弃渡河南下的计划，改而驻扎大军与其隔河对峙。
不过，周正平一直想要渡河南下的心思却丝毫没有熄灭。
眼下，在王薄所处的龙川河北岸一众势力中，自号龙川王的王薄已经成为众多势力中最强大的一支。
可也正因为是最为强大，以及自号龙川王的缘故，王薄势力北面的中平府五镇势力已经达成攻守联盟，开始联手抵御王薄势力。
面对着中平府的五镇联盟，王薄在亲自帅兵三次强攻未果后，也只得无奈撤兵休战。
为此，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里，整个势力的北面已经几无战事。
这种情形下，周正平自然是更加想要渡河南下，以建立更高的功勋，在众将中独得头筹。
所以，他对于龙川河南岸的情势自然是密切关注，今日刚一得到探子的消息就匆匆从临水镇赶到了军营。
“回总管大人，战事暂时尚未爆发，不过河岸对面的那一支华夏军极为强势，将大军营地就驻扎在北魏军的营地不足两里处，压制得北魏军不敢动弹”
帐内，听到周正平的问话，一名单膝跪地的斥候队长躬身应答道。
“哈哈！好！真是天赐良机！”
得到确认，周正平顿时大喜过望。
“来人，速召诸将校前来议事！”
在帐中来回踱步了数次，默默沉思完毕的周正平立刻朝着营外的护卫吩咐道。
不一会儿，十多位军中将校来到帐中，周正平开始布置渡河南下事宜。
咚咚咚～
就在龙川河北岸的周正平所部兵马开始暗中观察南岸动静，准备随时渡河之时，距离河岸8里之外的武川镇城外，鼓声震天，一队队虎贲营将士已经开始在平地上列阵。
整个虎贲营共划分为五个军阵，每阵各有百人，每一个方阵都是刀盾兵在前，手持长枪的士兵在后，肩抗弩弓的士兵则是居于最后。
在每一个方阵中，这些肩抗弩弓的士兵人数大约在20人，共计100人，他们手中的弩弓正是匠作坊这两月时间里特意赶制出来的第一批大黄弩，全都被赵安装备到了俞大猷所带领的虎贲营军中。
这一批百把弩全都是一石大黄弩，引满弓弩需要30公斤左右的力量才行，大黄弩的箭矢也是利用当初从城户太郎他们所在的营地中所多来的众多钢制炮管、车辆熔炼而成，锋利无比。
及至虎贲营快要进入到武川镇城楼上的弓箭手200米射程之内时，五个方阵快速分列组合在一起。
阵前，两排刀盾手严密列阵，肩抗弩弓的士兵则快速提前居于刀盾兵之后，呈线型分散开来，长枪兵则集体退至了最后。
一营五百名士兵的五个方阵之间的变化极为迅速，不过数分钟之间，阵型就已经重新排列整齐。
接着，重组之后的军阵中刀盾兵和弩弓手开始列阵向着武川镇城墙压去。
随着军阵的不断推进，一股隐隐的肃杀和压迫气息朝着武川镇城头扑面压来。
这一幕，看得武川镇城头上的念贤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仅是这令行禁止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城外的这支兵马绝不是徒有其表的乌合之众。
而且，看着那在刀盾手之后呈线型散列开来的弩弓手们，念贤的头皮也是隐隐有些发麻。
难道现在华夏镇那边就已经能够成批量的赶制出弩弓了？
作为一名武川镇军户出身的氐羌胡族人，对于弩弓的杀伤力他自然是有所了解的。
“全体注意躲避！”
一想到这里，念贤赶紧朝着城头上不少还在伸头打量的士兵大声高呼道。
“放箭！”
咻咻咻～
而随着念贤的高呼声刚刚落下，城楼下鲜于修礼一声令下，空气中立刻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音啸声，上百支弩箭就已经朝着城头方向激射而来。
嘭嘭嘭～
城头上响起一片箭矢撞击城墙的响动声，也有闪避不及的士兵遭到重创的惨叫声。
与弓箭想必，大黄弩的操作对力量的要求虽然更高，装填速度也更慢，但对弩手的训练要求却更低，只要经过短时间的训练就可熟练操作，射击精度也能有所保障。
所以，在这一百名弩手的第一轮射击下，城头上十多道避之不及的守城士兵立刻尝试到了大黄弩的厉害，中者无不被锐利的弩箭穿体而过，就算不是也是重伤。
这下子，不用念贤继续下令，所有人全都乖乖地躲到了城垛之下。
不过，他们这一次却是在城垛下躲了将近一分钟时间才再度迎来了第二波箭雨。
就这样，五波箭雨之后，城头上后面几乎再无一人伤亡，只撞击得城头的石屑四处飞溅。
“收兵！”
城楼下，鲜于修礼见状也没有再让弩手们白费力气和箭矢，随着他的一道令下，一众弩手开始扛着大黄弩在刀盾兵的护卫下后撤。
而更让念贤他们摸不着头脑的却是，这一声收兵竟是让整个虎贲营真的完全收兵了。
在武川镇城头一众将士疑惑的目光注视下，城外的华夏军营地很快趋于平静，各营该操练的操练，该修整的修整，就是丝毫没有想要继续攻城的迹象。
若不是城头上还摆有几句已经阵亡的士兵尸体，城楼上的士兵们几乎都要以为刚才所发生的这一切只是幻觉。
“立刻将受伤的兄弟抬下去救治，收集城头散落的箭矢！”
虽是心中万分疑惑，搞不明白城外的华夏军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但念贤还是朝着身边的士兵下令道。
踏踏踏～
而就在武川镇城外的虎贲营收兵之时，距离战场两里之外的几名龙城斥候却是一路不断拍马狂奔。
“别跑！”
“杀了他！”
在逃跑的龙城哨骑百米开外，另外几骑华夏镇骑兵却是在后面一路紧追不舍，死死地咬着那名龙城哨骑不放。
他们一边追击，口中还一边不断喝骂和射箭，那副模样似乎是真的想要将前面的龙城哨骑抓着不可。
不过，在距离追赶的两边哨探很远的地方，赵安却是骑乘在战马北上，远远地看着这一切。
“主公，等到这名哨骑将消息传回，龙城那边鲜卑人恐怕是要坐不住了！”
在赵安的身后，老将俞大猷列于一侧，望着远去的哨骑们咧嘴笑道。
“承老将军吉言！倒是希望那贺拔度拔能够真如您所言，那样我们也能少费一些功夫。
只是，河岸那边，那贺拔允和贺拔胜两兄弟却是一直按兵不动，是否在计划着什么阴谋？”
赵安闻言也是轻笑道，说着接着又是面上一沉，朝着龙川河南岸贺拔允贺拔胜两兄弟所在的大军营地方向看了一眼道。
“主公放心！不管那贺拔家的两兄弟打的什么主意，有骁骑营和胡骑营的700骑兵在那边盯着，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俞大猷闻言也是眉头微微一皱，从南岸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贺拔允贺拔胜两兄弟的表现确实有些怪异，不仅对于孔雀他们的一连串挑衅不顾不理，甚至连在外游弋的探子都收缩回去了。
这是一心想要当缩头乌龟了？
“他们若是就此一直按兵不动还好，可就怕他们暗中与龙川河北岸的王薄势力勾结，派人让孔雀和卫可孤他们两人多盯着北岸的动静”
赵安皱着眉，想了想沉声吩咐道。
“是”
俞大猷闻言也是欣然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