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安王嘶哑着大吼，满目猩红地看着门外的那些大臣，“你们不是都听到的吗？他不是正统的皇帝！当年应该当皇帝的是荣亲王啊！他的皇位是篡位得来的，该死的是他啊！我的父王，荣亲王才是正统啊！”
安王一边在侍卫的手中挣扎着，一边大声嘶吼。
腹部的伤口令他剧痛不止，可即将被打入天牢的惩罚却让他根本无力顾及那个伤口。
如果这些大臣无法替他说话，那他就真的完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大臣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求情，他们的脸上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仔细一看，这些大臣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面孔，基本上都是中立没有站队的人。
看到他们默不作声，他心中更恼怒了，“放开我！你们聋了吗？没听到我说的吗？祁恒来路不正，我父王才应该是皇帝，我才应该是皇帝啊！”
这时，一个大臣率先跪了下去，神情凝重的朗声说道：“安王殿下居心险恶，妄图弑君，罪证确凿，望陛下重重裁决！”
安王彻底傻眼了。
有一个人做表率，剩下的一些人也都纷纷效仿。
“安王殿下居心险恶，妄图弑君，罪证确凿，望陛下重重裁决！”
安王愤恨交加，暴怒的样子像是一只失去理智的凶兽，“你们这些蠢驴！我才是正统！皇爷爷泉下有知，也不会让你们这些奸臣好过的！”
皇帝眸色冰冷，看着跪了一地的朝臣，又看着被拖着往外走的安王，平静道：
“把他的嘴堵上，拖去天牢，择日……问斩。”
安王又是一愣，随后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嘶吼：“祁恒！你敢杀了我，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死也不会放过你！”
然而大臣们却对皇帝的做法十分赞同，“陛下圣明！”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他搂着顾江漓到床边坐下，太后满脸焦急地问着：“都没事吧？我已经叫了林太医，他应该很快就到。”
皇帝温柔又担忧的看着顾江漓，背对着太后，说道：“朕没事，等会让林太医看看云妃就行了。”
顾江漓的视线始终落在皇帝前胸的伤口上。
那里还往外渗血，安王方才用一柄长剑插在那个位置。
她忍不住担心地说：“还是让林太医包扎一下吧。”
皇帝释然一笑：“无碍，那剑本就是一柄没有开过刃的伸缩剑，看起来严重，只不过是破了些皮，睡一觉就能好。”
顾江漓一听，也就不再强求了。
今日的事情本就是计划好的，剑是假的，周围受伤死掉的宫人也是假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安王计划将成的时候露出本来面目。
最好是让他亲口说出恶行，转而让太后带来的朝臣听个一清二楚。
如果真要说某件事像是真的，那便是皇帝发狂挥舞长剑的时候，那的确不像是演的，像是真的犯病了。
顾江漓能感觉到，那时候的皇帝一开始甚至没认出来她。
要不是在关键时刻清醒，她有可能会被那柄假的长剑弄伤。
皇帝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轻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朕真的没事，那时候，朕有没有弄伤你？”
“当然没有。”
“那就好。”
皇帝松了一口气，又说：“安王来的时候，朕就闻到一种奇异的味道，接着就开始不受控制了，想来是他身上还有别的令人发狂的东西，好在……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对朕下手了。”
“嗯，陛下以后便能安心了。”
皇帝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有你在，朕就安心。”
————
几日以后。
安王试图谋杀天子的消息传遍了天元。
与此同时，顾江漓听说朝堂之上的官员被大换血，虽然皇帝没有明说，但她猜测那些辞官的人大多数应该都是安王的党羽。
这样也好，安王的势力分崩离析，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只不过，安王还是不服气，每天都在牢狱之中吵嚷着要见皇帝，还要说一些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词。
皇帝本不想理会安王，但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生出了要去天牢见一眼安王的想法。
顾江漓没阻拦他，与他一起去了牢狱之中。
不过，她没有和皇帝一起去见安王，而是向他获得许可，去见了那个传说中的宁松。
天牢之中阴暗潮湿，总是散发着一股霉臭味。
顾江漓走进天牢以后不自觉就皱了皱眉头。
看来所有的牢房都一样，她不禁在心中吐槽着。
狱卒带着她一路往前，没几步就停下了。
铁栅栏里，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独自坐着，身上的囚服脏乱不堪，若不是狱卒给她介绍，她根本不会把眼前这个人和传说中的宁松联想到一起。
狱卒给她拿来一把座椅，她便在铁栅栏外坐下。
宁松约莫是看见了她，对此一点也不惊讶和意外。
他镇静自若地撩开了眼前凌乱的发丝，恭恭敬敬起身，然后跪着对她行了一个大礼。
“罪臣宁松，参见云妃娘娘。”
这一下，顾江漓倒是有些好奇了，“你从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是云妃？”
宁松面色自若，答道：“一个女子进入天牢以后，还坐在椅子上与宁某说话的，除了太后娘娘，恐怕也只有深受陛下宠爱的云妃了。”
顾江漓看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
这天牢之中，关押的都是死刑者，宁松的死局已定，他却还是如此气定神闲，可见他心性不一般。
要么是笃定自己不会死，要么是早已看淡生死。
顾江漓还是更偏向于后面这种。
想到这里，她轻轻笑了一下，“宁大人能这么容易看穿我的身份，能否看穿我此行来的目的呢？”
宁松并未起身，跪在地上平静地说道：“宁某知道，但云妃娘娘不必多问了。无论宁某的回答如何，结局都注定无法更改。既然如此，您想知道的那个答案，还重要吗？”
“的确不重要了。我只是很好奇，宁大人选择安王的理由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