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枝一一回答了沈潇的问题,逻辑清晰,语气波澜无惊。
沈潇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是个不骄不躁的。
这边正相谈甚欢,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躁动。
原来是傅予笙和苏乘。
这两位是娱乐圈里出了名的金主大佬,因此两人一出现就引得了众人的瞩目。
栗枝见到男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察觉到沈潇要过去和傅予笙打招呼,栗枝便礼貌地退出了。
傅予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栗枝便找了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坐着吃东西。
路言礼也不能时时刻刻地陪在她身边,叮嘱了她几句就去另一边和朋友聊天去了。
栗枝坐了片刻,忽然觉出几分无聊来,于是拿出手机刷了刷新闻。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她跟前站定,低声询问:“小姐,要尝尝新鲜的荔枝吗?”
栗枝闻言抬起头,面前的男人戴着副口罩,看不大清模样,但那双漆黑幽沉的眸子却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的视线渐渐下移,落在了男人手中的玻璃盘上。
只见盘里装点着剥好皮的荔枝,个个果肉饱满。
栗枝收回视线,摇了摇头:“不用。”
“荔枝果肉香甜,果核细小,咬一口便汁水四溢。”男人垂眸看着她,嗓音低哑,“小姐真的不想尝尝?”
栗枝听到这话,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冷淡,神情更是清冷异常。
男人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形容荔枝,但显然另有深意。
栗枝危险眯眼,却没有任何行动。
这毕竟是新亚举办的宴会,要是在这里闹起来,路言礼和沈潇都不好做。
“尝尝可以,不过……”栗枝环顾了眼人群密集的大厅,“可能需要换个地方。”
说完,栗枝站起了身,正准备带男人去个僻静的地方时,一个头发梳得板板正正的少年突然跑了过来。
“池哥,你在这里做什么?沈微行正找你呢。”
少年话音落下,才注意到对面的栗枝。
他一脸惊讶:“你不是池哥的小金主吗?”
栗枝眉头微挑,目光从少年身上慢慢移到戴着口罩的男人脸上。
只见男人抬起手,将口罩摘下,随即露出了那张俊美张扬的脸。
“小金主,我尝过了,荔枝是真的好吃。”
栗枝眸色陡然沉了下去,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悦。
“你怎么在这儿?”
霍池面不改色地开口:“周云奕带我来的。”
周云奕:“?”
对上霍池漠然的眸子,周云奕立马点头如捣蒜:“对,是我死皮赖脸地求着池哥来的。”
霍池收回慑人的目光,状似随意地问:“小金主,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栗枝心里还有些恼少年刚才的戏弄,因此语气不怎么好:“金主的事,你少管。”
听到这话,霍池也没有生气,反而如同给炸毛的小兔子顺毛似的摸了摸她的头:“小金主,是我错了。”
周云奕蹭地抬起头,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盯着霍池。
……操?
这话真是他池哥说出来的?
谁不知道霍家太子爷性格张扬肆意,就像是冥顽不灵,无法驯化的狼。
可是有一天,他居然能够听见这匹小狼低下高贵的头颅,向别人“示弱”。
完了,他不会被灭口吧?
周云奕小心翼翼的往后撤,那宛如做贼般的动作仿佛他不是在宾客如云的宴会厅,而是在作案现场。
霍池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并没有理会。
当务之急是要先把被他惹恼的小金主哄好。
霍池:“不过我有句话没说错。”
栗枝面无表情地侧目睨了他一眼。
霍池凑近她耳旁,低语道:“荔枝真的很好吃。”
栗枝:“……”
恼羞成怒的栗枝冷冰冰地说:“你工资是不是不想要?”
霍池轻笑了一声,略翘的眼尾弧度轻扬:“要的。”
他话音刚落下不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栗枝?”
霍池想转身看来人是谁,栗枝忽然抬起手固定住他的脑袋,不准他回头。
霍池微眯着眼眸,音色薄凉:“小金主?”
为什么不准他回头?
栗枝踮起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而后眼疾手快地帮他把口罩戴好。
做完这一切,栗枝才挽住霍池的手臂,坦然地面对来人。
霍池也终于看见了他身后的男人是谁。
傅予笙,原着中把栗枝当了五年替身的那个男人。
“栗枝,你怎么会在这儿?还有,他是谁?”傅予笙眼神犀利冷硬地看向霍池。
栗枝已经疲于应对男人,语调里的疏离冷漠只要耳朵不聋的人都能听出来。
“傅先生,我的事,应该不需要向你报备。”
“你拒绝我的包养,就找了这么个小白脸?”傅予笙英俊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愤怒,“他能带给你什么?资源?财富?人脉?”
栗枝目光冰冷,不含一丝温度:“傅先生,他能够带给我的东西,是你永远都给不了我的。”
前世她只要傅予笙的一颗真心,一个名分,可结果她等来的是什么?
是傅予笙有个未婚妻的消息;是身处危险时,他毫不犹豫地抱着未婚妻头也不回地离去的心寒;更是五年感情的错付。
傅予笙看着女孩那双毫无半分波澜起伏的杏眸,骤然心脏一痛,好像失去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栗枝没再看男人一眼,拉着霍池径直离开了。
霍池看着女孩如覆寒霜的面容,眸光深沉了几许。
他察觉到了,栗枝极其排斥傅予笙的接触。
可是在原着里,栗枝从一开始就对傅予笙很有好感。
是因为他的出现,所以才改变了栗枝对傅予笙的印象吗?
但即便如此,栗枝也不应该如此厌恶傅予笙才对。
难道是在他穿书之前,傅予笙做了什么吗?
所以才会引得栗枝这般讨厌他。
来到外面的走廊,尽头是一扇半开的窗户。
栗枝走过去,任由晚风拂过她的面庞,吹动了几缕发丝。
从重生的那一刻,她对傅予笙就再无丝毫感情。
爱?早没了。
至于恨……
当初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地在傅予笙身边待了五年。
虽然结果和她预想的大相径庭。
但路是她自己选的,也怨不得旁人。
重生后,她只想和傅予笙划分界限,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