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溟从白苏苏的手中将这药拿过来,转身替那个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上药。这样的事情他很少做,导致他上药的时候,手都有些僵硬。
在药上了一半的时候,地上躺着有些昏迷的人幽幽的转醒,看到周溪溟的时候,他警惕性的往后一撤,身子蜷缩起来。
“这是给你上药,不用怕。”白苏苏想要伸手拉住他,就见他条件反射的捂住自己的头。
这是长时间受到殴打的人才会训练出来的下意识动作。
“这是伤药,你可以自己来。”周溪溟将手中的伤药递给趴在地上的人,神色淡淡,“如果不上药,你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听到这句话,那人才有了一些反应,他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骨瘦如柴的手,将那瓶药牢牢的抓在手中,声音涩然开口:“谢,谢。”
等他自己慢吞吞的上完药,白苏苏才问:“为什么你要陷害太子?”
面前的人明显的愣了一下,他坐起身子,看向白苏苏,一双浅褐色的眸子晦暗,声音沙哑,“如果不这样做,他们就会把我母亲和妹妹都打死。”
当初为了威胁他,在这间院子还没有被卖出去之前,他的母亲和妹妹就提前被带走了。而他则是被交代了一件事,那就是告御状。
“那个人告诉我,只要完成这件事,他就会给我的母亲还有妹妹自由。”面前的人将自己的身子完全的蜷缩在了一起,“我的母亲岁数大了,妹妹也已经十三四了,我不想她们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每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理由,这个人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听到这个人说的话,白苏苏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换了话题,“如果说,我们能保证你的母亲和妹妹安全,你愿不愿意作证你之前告的御状是假的?”
“可是那些人告诉我,如果承认告御状是假的,是要杀头的。”那个人面容上带着拒绝,显然并不想跟着他们回去承认这件事情。
“不会。”周溪溟果断的回答,他的目光中带着坚定,“只要你愿意作证,我可以保证你的性命无忧。”
男子坐在那里沉默了,眼中流露出动摇的神色,他迟疑的询问:“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在你去皇宫之前,我会命人将你的母亲和妹妹都接过来。”周溪溟将他心中担忧的事情都保障下来,确保他无后顾之忧。
“现在我已经落到你们的手里了。”男子苦笑一声,“你能给我这样的保证已经很好了,只要我母亲和妹妹安全,就算我死了,也无悔。”
见他同意为上一次的告御状翻案,白苏苏和周溪溟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在天亮鱼肚白的时候,周溪溟率先从洞口中出来,查探四周处于安全的环境,才转身对着身后的人道:“我们需要尽快的赶往京城。”
“好。”白苏苏拉着洞口里面那个人,将衣服披在他的身上,拉着他朝京城东门的方向走去。
从这里到京城东门一共有一个时辰的脚程,昨天从京城出来,在半路的时候让马车率先回去,现在就只能尽力的走过去。
在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四周高耸入云的树木中,下来了许多蒙面的黑衣男子,他们个个都拿着一把大刀,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白苏苏看着这些人,下意识的将隐藏在手中的匕首拿出来,警惕的看向这些人,对着周溪溟小声开口:“这些人恐怕是三皇子派来的。”
昨天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李家肯定是连夜送信给了三皇子。他们早早的就算计好了,在这里等着截他们。
为首的黑衣男子将手中的大刀对着周溪溟,语气凶狠,“将你身边的那个人放下,我们可以放过你。”
周溪溟冷笑一声,看向那个人,“他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你是不是指错人了?”
站在周溪溟身边的人,看着四周冒着寒光的刀,害怕的躲在了周溪溟的身后,身子在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没有指错,你把他交出来,你们就可以离开了。”黑衣人不满的看向周溪溟,“不然,你和那个女子,一个都跑不掉。”
周溪溟看着四周的这些人,粗略的计算下来,大约有二十多人,要是真的硬碰硬那无疑是要吃败仗。可要是让他就这么将好不容易到手的证人拱手送出去,那也是不可能的。
在一番僵持这下,阿影带着一群人从一侧赶过来,拔出腰间别着的刀剑,冷眼看向那些黑衣人,“我劝你们最好现在离开,不然,下场你不会知道。”
黑衣男子见阿影带着一对人马过来,眼中流露出一抹阴狠的光,他挥手命令自己的手下,“动手!”
一声令下,四周的黑衣人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周溪溟身边的那个青年下手,周溪溟抬腿将最前面的黑衣人一脚踹翻在地,夺走那人手中的刀,一刀封喉。
阿影也带着人加入进来,奋力保护周溪溟所在的三个人。
白苏苏从前接受的都是和平友善的价值观,像现在的这种场面,她也只是在电视上面见到过,从没有真实经历过。
在看到有人扑过来的时候,白苏苏手中的匕首下意识的转了一个圈,用刀柄去攻击过来的人,接连躲闪。
等到四周的黑衣人都被解决完全的时候,白苏苏看着一地躺着的人,深吸一口气,默默的将手中的刀收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裙子上沾染的鲜血,那双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周溪溟察觉到她的异样,赶忙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腕,眼中带着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白苏苏抬眸看向周溪溟,眼眶微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死人。”
还都是在她的眼前,刚刚她亲眼看到一把刀子刺进人的皮肤,迸发出来鲜红的血液,让她感觉到了害怕。
“没事,别看了。”